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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昏蒙蒙的，不见云彩。 分割天空的是若干黝黑的缆线，绵延不知去处，车窗外是飞扬的尘土。天是昏黄的，云也躲进霞光里了，偶尔的一丝清风落下，泥土中夹杂着花香，幽幽。车就这样在渭北平原上疾驰着，视线里依旧充盈着一望无际的绿，麦苗似绿毯般柔软，可亲。两旁的树木疾闪而过，来不见分辨，只留下苍茫的身影在眼波里划出两条平行线。远处的大楼也睡意朦胧，静隐在晨雾里。零星的高架广告牌显得格外醒目，似巨大的引擎指引着前行的方向，无心于上面的字幕，只感受着它的存在。 这就是4月初的某天清晨，我在茫茫的平原上行驶，奔赴向往已久的那片故地。心情是潮湿的，蒙上黄土的那份厚重。混乱的思绪如因风而起的觳皱波纹，一层层晕开，密密麻麻，绵延浸润，无边无沿，心湖被围得水泄不通，一丝空隙不落。脑海里充斥着“回眸一笑百媚生”绝世容颜的惊艳芳华，“黄土怜香映明月”悲泣哀鸣幻做永恒。一幕幕、一幅幅、一帧帧在脑海中充盈、弥漫、伸展，波澜壮阔………… 寻找着，我静静寻找着，在历史的尘烟里，寻找着一个灵魂的归宿与永恒。在这片土地上寻找着，努力寻找着。 车子驶进了，马嵬驿终于到了。一个浮动的魂灵终归有了安放。踏着青砖台阶，我怀着沉重的心情，一步步向前走着。“唐杨氏贵妃之墓”古朴苍劲直击视线。台阶两旁是葱郁挺拔的柏树，不时有鸟儿飞过。穿过朱红的门楼，映入眼帘的是贵妃衣冠冢。青砖砌垒，肃穆、古朴、沉静、清冷。墓两侧是古代碑廊，入目惊心。还有长恨歌之巨碑大气静默。我久久站立，深情凝望，透过清灰的石砖我看到了一丝斑驳与凄凉。心贴进尘埃，开出旖旎的花，几株丁香在跳跃，白如雪肌。香气萦绕在汉白玉全身像上，久久不肯散去，视线里丰盈着丁香的素雅清新。天国之花、一如天籁。这样一位绝色佳人香魂陨落，美如画卷依然抵挡不了流年似水，旷世才情也终归揉碎在岁月的风里，淹没在历史的滚滚浪潮里。依稀间从文人墨客的题词里亦或在史书典籍里追寻着哀怨的呻吟，感受着曾经艳压群芳的荣耀和红颜薄命的悲戚。 视线不肯移去，只愿在灵魂深处把她静静仰望。我屏气凝神，不愿惊扰她的香魂，静静在时光画卷里寻觅曾残留的那一味余香。 伫立着，久久伫立着。闭目，深思。鸟儿衔来丁香的气味，那是自天国的花香，纯白的花蕊铺满枝头，微微颤抖，绽放如白云般美妙。牡丹雍容华贵、灼灼其华。樱花也绽放出大片绚烂、美到极致。竹林深处，青草依依，点点残花坠。柳条孤影摇曳，风中卷起落红翩翩然，几片树叶拂过，墓园渐觉清阴密。 花径里，时光流转，刹那芳华，一番风吹，一番花落。我似乎看到了绝色佳人在花丛间翩然起舞，一曲“霓裳羽衣”翩若惊鸿，衣袂飘飘，惊艳刹那芳华。白丁似 那如玉凝脂，笑靥如樱花般浪漫，雍容的牡丹化作幻做眉心的那一抹殷红。遥望着，我深情的遥望着。 透过历史的烟尘，我依稀听到马蹄、厮杀、惊吼。狼烟四起，战鼓争鸣。我听到了大唐的暮鼓晨钟、兴衰哀鸣。也看到了一个王朝的兴衰成败。当那道白绫与凝脂如玉的脖颈残忍相遇那一刻。所有的美好亦或是悲伤也终归成虚化，碎在大唐王朝的梦里。也淹没在滚滚红尘里，缓缓流淌在历史的长河里，幻做美人眉心的那点朱红。 视线在穿梭流转，充斥着古代碑廊的刺目伤感：“马尾杨柳绿依依，观鸾舆幸蜀归”，“抛得蛾眉安将士，人间从此重生男”古朴的石刻抒写名人的感受和题咏。长廊里静悄悄，飞檐翘楚，朱红圆润。我站在太真阁，凉风徐徐，柏树微微晃动。花红柳绿，民居、麦田、醺红的土塬在不远处，呵护着这片静穆之地。 居高俯视，长道漫漫，绿意荫密，鸟在若大葱然的柏树丛间穿梭、园落里依旧沉静如谷。仿古建筑静隐在绿意浓密里，透过斑驳的古迹，追寻云烟。历史长空里依旧惨淡如云，风中依稀有落红的余味。 一绝世女子，就这样静静安睡在这里，与捏捏黄土为伴。所有的梦幻终归成虚化。纵使她有倾国姿容，集万千宠爱于一生。有皇权至上视若知己帝君的呵护荣宠，有着那个世道令人艳羡的幸福与荣华，终不过抵挡不了命运的安排。君王的一声令下，冰肌雪骨随那一树梨花片片儿染。纵使帝王有万般无奈，不忍不舍。她终归还是去了，随尘风而逝，空留回眸一笑的倩影于春华。我止不住的幻想美人迈向梨树那一刻是何等心碎，她落寞哀怨的凝眸又终归落在何处？然这一切，终成空幻，无人得知，无从知晓。美如花，凋如零，繁华易逝，古道深处空留“一骑红尘妃子笑”的凄美，可叹可悲。 透过古迹，追寻云烟，浩瀚的历史长空里依旧浓云惨淡，风中依稀有来自天国的花香。在历史长河中，她一个娇媚灵韵的弱女子却残忍的沦为政治的牺牲品，背负着“红颜祸水”的一世骂名。香消玉损，扼腕痛心。风中依稀有落红的余味，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滚滚红尘里，谁又能主宰命运法则呢？谁又能主宰历史呢？只不过是时代的弄潮儿罢了。无论是权倾一世还是娇艳如花，都只不过是尘风往事中的一粒流沙，留下的只有历史天空里的那一抹殷红。谁又属于谁的谁呢？谁又能属于永恒呢？属于的也只不过是那段那段岁月，那片记忆罢了。 落花流水长兮，去矣，悲矣。一声唉吟扼腕，惊拍长空。历史的天空，花香依然，残阳如血。 作者：程琳 笔名东方兰琳 亦或时光的影 ，陕西商洛人，现居西安。毕业于海大人文学院，85后，文学爱好者。工作之余偶尔写作，作品涉及散文、诗歌，散见于杂志、期刊、企业内刊。努力做到不忘初衷，不失本性，不畏将来，在文学的路上砥砺前行，一路风雨一路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