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苏里江人少年日记】难忘之夜

     
        五四青年节即将到来，回想青少年时期那天真烂漫，一往无前，敢想敢干的时代。又把那篇40多年前——1972年7月16日发黄的日记，重新翻出，细嚼品位，回忆那美好的难忘之夜·····
       那是一个晴朗的星期天。天上的白云，不知什么时候跑的无影无踪。阵阵凉风，吹在人的脸上格外凉爽。在去往35团之南，东方红大桥的公路上；一行骑自行车的人，如一团旋风一样向前奔去。这就是隋文贵，春元等命名为3152次军列的行动，现在已与正点发车······
      这次野游活动，由于有充分的准备。同学们都精力充沛，一辆辆自行车坚久耐用。人人带了足够的干粮，还有手电、提灯、鱼竿。调皮的鱼铃不时聆听的响着······
     跑在最前面的是春元。他是这次策划者和支持者，宿营地点是他决定的。一辆白云山牌子的自行车载着他，鱼游自如般的飞奔向前。黧黑的皮肤，由于紫外线的照射显得健康发达。一双永远不屈于人的双眼，镶在一副刚毅、果断、富有想象力的脸上。
     后面是王耀军，一辆国防牌自行车驮着他。从他那熟练的动作上，足可以看出他是自行车能手。时而撒开双把，时而超越前车，灵活的像一只永不休战的海燕。
     齐秀杰是头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由于缺乏锻炼，幼稚的脸上沁出汗珠。一双月牙眉间，时常闪出调皮的微笑。
     老练稳重的文贵大哥是后卫。一对外国人似的眼睛闪着蓝光。两臂的肌肉发达的成条的突起。灼热的太阳晒得他汗流浃背。他是最喜欢出汗的。一边走，一边调皮的说：“咱的车子骑得也就尾巴（一般）吧！”
    一晃儿，十几里的行程结束了。转眼来到了边防哨卡。春元下车说：“顺河向东去，离预定地点还有几里路。”
    随之，四人顺河东下。一条蜿蜒崎岖的荒草小径，在他们脚踏下微微颤抖。路两边的花儿被风吹的频频点头，好像在向他们打招呼一样。他们在坎坷不平的小径上，一会儿推着车子，一会儿骑着，一会儿抗着。半小时的艰难跋涉，结束了行程。
    一片大河滩，细沙松软。像一张大地毯一样铺在河边。背后一片柳树林随风漂摆。面对流速缓缓的穆棱河，就在这安下营盘。
    一切安顿好之后，开始了有趣的钓鱼。每人蹲一个地方，静静地看着鱼漂。多希望它一下子扎进河水里啊！不觉已下午两点多了，谁也没钓到鱼。没有耐性的秀杰说：“看来，今天没有这个福气了。”春元没有吱声，心里念着：“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明知这是欺骗人，但是还在念着。有手竿钓鱼经验的文贵也沉不住气了，“哎？今天的鱼变得滑了。”
     就在这时，春元大叫一声：“上来一条。”众人一听，稀里呼隆跑来一看，一条半尺多长的五光十色的鱼被钓上来了。春元问大家：“哎？这是什么鱼啊？身上五光十色的。从来没掉钓过。样子像老头鱼，可是身上不是黑的呀？”富有经验的文贵说：“这叫老婆儿鱼。”说得大家笑起来了。文贵说：“有老头鱼，难道就没有老婆鱼吗？”大家欢笑而去。    文贵在一棵倒在水中的大树旁边抛下鱼钩。一会儿，“啪”的一声甩上一条大鲶鱼。一连又钓了三条。大家都挪到了他的周围。一会儿，耀军也钓了一条鲶鱼。不到半小时，文贵钓了八条鲶鱼和一条一斤左右的吉花鱼。春元钓了三条鲶鱼，一条七两多重的大鲫鱼，一条老婆儿鱼。耀军钓了两条鲶鱼，几条嘎牙子。齐秀杰无经验，一条也没钓着·····
    太阳渐渐西落。因为正是农历十五，一轮明月从东南方徐徐升起。圆圆的胖胖的，如一个姑娘的胖脸儿一样，逗人喜欢。这时他们把夜钩都下上了，沿陡崖插上了“撅搭钩”。春元带有命令的口吻说：“现在天已黑了，这块儿地处边界，马上都回到沙滩上，不要分开。”大家四处找干草干柴，点起篝火，围坐一圈儿，畅谈斗批改大好形势，畅谈班级的新生事物。互相交换思想，畅谈伟大祖国的大好河山，讲革命故事······
    夜深了，夜晚的空气真是凉气袭人。大家身穿棉衣还觉得冷。四外静极了，月光泻在地上，映在水中。时而几条小鱼跃出水面，时而传来几声蛙叫。微风阵阵吹的野草轻轻摆动，河面如镜子一样一流千里······
    第一次野游的秀杰困的睡着了。一天的疲倦使文贵、耀军也朦胧睡去。春元一见，心中害怕。心想：这是边界地区，都睡着了，如发生情况，岂不暴露了自己的力量。大家又都毫无准备！但又一想：这也是锻炼大家革命意志和胆量的好机会。看一看他们的警惕性如何？
    他偷偷的拿起一根木棒，爬到树丛边上，拿出一个拼刺刀的架势，大喊一声：“谁？”这一喊可真灵。文贵和耀军朦胧中爬起来，秀杰也随之爬起。问：“在哪儿？”“谁？”“干什么的？”春元见他们的狼狈相，笑得捂着肚子。他们马上明白是春元吓唬他们，都大笑起来······
    笑声在河的两岸回荡。“铃·····”一阵鱼铃急促的响起。耀军提起手电：“鱼咬钩了。”四人赶忙往下钩处跑。往上一拽，一条大鲶鱼。溜了一遍钩之后，大家又往火上添了一些干柴，又坐下休息。这下，春元困的睡着了。
    时已半夜，一阵鱼铃声，把他们唤醒了。春元站起来刚一迈步，双腿一软，“噗通”一声，如一捆干柴一样倒了下去。爬起来，又倒下了。大家一见，大吃一惊！“怎么了？”“春元你病了？”“你不舒服吗?”“不是。我好像两只脚没有了一样。”春元带睡意地说了一句。大家马上扭脚脖子的，捶腿的，揉脚的，折腾了好大一阵子。原来是压麻了，加上冷，脚脖子冻得不好使了。又按摩了一阵，好容易站起来了。春元真感到了同学之间的温暖。他们对自己真如弟兄一般那！显示了他们之间无产阶级的感情是多么深厚哇！这多么令人难忘的夜晚那！阶级情海洋深，共命运一条心。真是：魏巍完达云欲立，滔滔穆棱颂英雄。友谊之歌歌一曲，沉沉之夜难忘怀！
     为了战胜寒冷，他们开始了自由活动。在沙滩上，翻跟头，打把势，伸腿打拳。一直到浑身发热方罢休。他们又四处寻找干柴，把火烧得更旺，围坐而谈。
     春元说：“现在咱们讲讲，毕业后干什么最理想呢？”文贵：“当兵最好。大炮一响，黄金万两。”秀杰：“我要是能到邮电局工作，那多清闲啊！”耀军说：“开汽车和做木工也是有出息的。”春元没有说他将来的理想。他想：我自己清楚就行了，只有按自己的想法和计划大胆去做，就没有完不成的事业！但他狡黠的说：“革命需要我们当工人，那我们就去做工。需要当农民，那就去拿锄头。需要保卫祖国，那就拿起枪。我看，还是爬地笼沟子捡豆包吃，比什么都强。”大家哄堂大笑。文贵：“说得好听，让你去你就不干了。”春元：“要看具体情况，因为站的角度不同，得到的结论也不同。如果大家都去，我自然也不例外了。”秀杰：“我才不去呢！”耀军：“你就知道去文工团，和那些骚丫头鬼混！”秀杰脸红了，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春元、文贵笑起来了。秀杰马上反攻：“你好，咱班有个真红卫兵队长（女的），又出了你这么个假队长。”耀军：“你忘了你的密电码了？（7171、6156、4387.。骑某某）”文贵说：“你俩少废话了，该遛钩了。”説着，大家提起灯，沿河边遛钩。秀杰一下溜了两条鲶鱼。耀军：“哎？真行，又是两条老婆鱼。”因为秀杰外号叫老婆儿，他一听，马上反击：“这哪是老婆鱼，这不是尿壶吗？”耀军一听叫自己外号，又要对斥，春元马上把话题转移了。：“哎，看那边，鱼铃乱抖，一定是条大鱼。”四人忙跑过去一看，啥也没有。文贵：“大半夜了，咋呼啥呀，吓人一跳。”春元：“老汉不作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
      东方的启明星高高挂起，月亮已落西天边，天快亮了。下雾了，一场特大的雾笼罩着大地。一会儿就对面不见人了。大家一时一刻都不分开。持续了三个小时的雾，被火红的太阳赶走了。一轮红日从东方冉冉升起，照亮了大地。     经过一夜的风餐露宿，大家高兴极了。忙着到都崖去遛撅搭钩。第一把、第二把······第五把钩“轰隆”钓了一条一斤多重的大鲶鱼。文贵一下子给甩上岸，大家都围上来看，好大一条啊！头十把钩是春元的，只钓了一条。又是十把，是秀杰的，一条没有。第三个十把是耀军的，奇怪，鬼头的耀军把钩拴在水中的柳条子上，钓了一条。文贵又钓了几条。
    天已大亮了。他们吃了早餐，就开始用杆钓了。秀杰钓了两条就起大风了。大家带着一身疲劳，收拾了东西。
    在回家的路上奔驰。
    但是，春元还在那钓呢！其他人已走了，一个人是多孤单啊！可恨的是，不诚实的秀杰把鱼钩挂在水里，不吱声就走了。这下可苦了春元了。费了好大劲，最后还是把线弄断了。收拾好之后，骑车子随后而追。可是他们早已无影无踪。春元下决心从小路追，结果是欲速则不达。不但没追上，而且连自行车都不能骑。小路上坑坑洼洼，累得春元满头大汗。他多希望有人来帮助他呀！可是，四处茫茫，更无他人。他以坚强的毅力，经过两小时的徒步行走，回到了家·····1
     虽然这次野游消耗了大量体力，疲惫不堪。可是春元、文贵、耀军等一回忆起，就非常高兴。因为那才是真正受到锻炼呢！此事二十年后再回想，更觉荒唐可笑。但也无法，那时毕竟还是孩子吗？
                       写于1972年7月16日
   
     
马春远，82年毕业于黑龙江商学院药学系。在药业集团作销售经理。业余爱好文学。下乡时发表过小说：博士的抉择。追求。散文：春绿北疆等、以及各种诗歌60余首。近些年，发表散文：珍宝岛野钓惊魂、野钓秘闻、大木河口夜擒黑斑、智斗黑鱼帮、惊魂一夜等。惊魂一夜获垂钓杂志奥斯卡征文大奖赛嘉奖。

寒秋 发表于 2016-5-3 18:49
难忘少年时代的故事，回味还是那么美好！

是啊，那时我15岁。一晃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