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放歌随笔】陈忠实老师气得差点摔破了面碗

显示全部楼层 · 2016-5-4 02:48:58

本帖最后由白鹿放歌于 2016-5-4 03:12 编辑

今天是省作协面向社会公开吊唁陈忠实老师的第三天。下午五点时分，我也来吊唁了我心中崇拜的老师——陈忠实老师了。庆幸的是，在这里，我碰见了陈忠实老师的挚友、邻村乡党高明才老师，高老师亲口给我讲述了陈忠实老师气得差点摔破饭碗的往事。
白鹿原上文化氛围也是很浓的，尤其是文学爱好者甚多。就在离陈忠实老师家十多里远的一个村子有个写了四十余年诗的老汉，那老汉和高明才老师是邻村乡党，而且是相好的朋友，他比陈忠实老师的年龄还大。那乡党就想托高明才老师把他引荐给陈忠实老师，好当面和陈忠实老师“交流讨教”一番。
有了高明才老师的引荐，那乡党很快就和陈忠实老师认识了。有一天，那乡党肩上挎着二个蛇皮袋子走进了陈忠实老师的家门。陈老师热情地让那人坐下，当然也少不了倒上一杯白开水，陈老师家就这个条件。那乡党一圈圈解开了两个蛇皮袋上的绳子，一个袋子接着一个袋子高高提起，那里面的东西倒在了地上。那可是好大一堆手稿，全是用香烟的包装纸做稿纸的，那一行行诗句就写在烟盒纸的正反面上，那可是费了心思的。
那位满头白发的老人，看着都显虚弱的身子，一看就是个睡眠不好的人。看着眼前这么多的手稿，确实是付出了辛劳的。别看他老人家写了那么多，除了一首发表在某报刊（那首诗还是高明才老师极力推荐给报社编辑的）之外，其余的都没有被选用、被刊登过。陈忠实老师拿起了几张手稿细细地看着、看着，过了二根烟的功夫，陈老师说话了。
“乡党，你净写了些古体诗，不要为这事大伤脑筋，你年龄大了，身体又不好，这样做很不值，咱是农民，把身体搞好，够吃够喝就行了，这才是农民的本分。你可以把写诗作为业余爱好，不敢再把时间和精力都用在这上面······”
那老人听着听着，脸色都变了。
“老陈，你不要瞧不起我，你不信，看！再过十年、二十年，我的诗要超过李白呢”
陈忠实老师耳背，当时还真没听清那乡党说得啥。此时候的陈忠实老师，手里正好端着碗吃面呢，陈忠实老师连忙问：乡党，你才说啥，我这耳背，你再说一遍。
   "我再奋斗十年、二十年，肯定要超过李白！”
陈忠实老师一听这话，老师顿时气得，只见陈老师把端着的布老碗狠狠地往桌子上一蹲，那响声好大好大，要换成别的白瓷碗都破（da)了。
“你说这是锤子话，我把这干了一辈子，从古到今还没听人说过超过李白呢！包括中国当代的诗人，大家郭沫若、臧克家都没敢说超过李白，你敢说你能超过李白？你说你今年多大？”
“我六十一”，那乡党说着。
   “再过二十年，你都八十多了，你都越来越傻了，有今没明的，你还能超过李白？”
那老人看着陈忠实老师为这事真的生气了，他也自知没趣，也不做声了。自己慢慢地把地上的手稿一点点装进了蛇皮袋子。然后背到肩上，不服气地走出了陈忠实老师的家门。
事后，那位老人找到了高明才老师。他说:“老高，你还给我介绍说老陈那人好，我就说我再奋斗二十年超过李白，老陈说我说得是锤子话，把老陈气得，差点把面碗都摔（fei)了”其实，此时候的那位老人已经认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就连高明才老师都批评他太狂妄了。
从上面这件简单的事就能看到陈忠实老师是个怎样的人，关中人的本性暴露无遗，这样直率的性格正是陈忠实老师的真实写照。我能从高明才老师口里听到这么真实的回忆，我太幸运了。我感谢高明才老师，他仅仅比陈忠实老师小一岁，而且在1985年的时候，陈忠实老师就亲自采访过高明才老师，还要为高明才老师写报告文学呢。我自然相信他哥俩的真情一定还是在的。

                                                         写于：2016年5月2日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