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叶女贞墙那边》代发帖

[复制链接]
查看1325 | 回复9 | 2016-5-8 16:20:4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海上清风 于 2016-5-8 22:13 编辑

                               小叶女贞墙那边
                                           囗黄大荣
     
  她不会来了,这是用不着怀疑的事情;可我为什么还是来了,而且呆呆地坐在这儿?是迷恋这涟漪微泛的湖光,朦朦胧胧的月色,这发散着浅浅的清甜的小叶女贞树?还是这张曲线别致、坐得很舒适的矮脚长靠椅?
   夕阳渐渐隐去,暮霭悄悄地走拢来,眼前涌金叠翠的湖水,泛起了青白的反光。嫩绿的柳丝,化作了黛色的纱幕。淀湖公园早已没有了游人的踪影。一对对情侣也早已在这片曲折迂回的小叶女贞墙下,那一张张靠椅上坐下来,继续他们似乎永远也谈不尽的情话。月牙儿似在为他们祝福,又似乎照顾他们的羞怯,不时隐去,隐没在浮云之中。湖面掠过来的夜风,叫我禁不住起了一阵寒噤。我还坐在这儿做什么?独饮这凄冷的寂寞?回味那爱情的幻影?还是尽力平静下心来,清理“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
  她一定不会再来的了。我不想看表,不想知道现在已是什么时辰,不愿意承认我对自己迟来的爱情怀着什么依恋,那是不能算作爱情的。然而,她毕竟是第一次与我幽会的女性,我在她面前,第一次感到异样的羞涩,拘谨,第一次想把我的过去、现在和将来,那么认真地倾诉给她……有什么羞于出口的呢?她给了我温暖的柔情,特殊的幸福感,当然,这是在昨夜的交谈之前,我们见面、握手、寒暄的时候……她的确很美,体态轻盈,又很会打扮,时髦但不华丽,华丽过份会显得俗气的——巴尔扎克笔下的吕西安初入巴黎时就不懂得这一点。她发型很俏皮,如果以为谁烫了发都会变美那是不对的,只有她才合适:稍稍披齐肩头的卷曲的小花,上部是两三道极为自然的波浪;我想,她那秀发一定是极柔软的……她的声音,象电子琴一样悦耳,新鲜,还有,她笑得多好看,多甜,快活的眼睛,在微茫的夜色里,象夜明珠闪亮……啊,怎么回事?今天早晨,不,刚才,我不是发誓忘了她么?我不是很痛快也很成功地说服了自己,这不是爱情,这仅仅只是对异性的一种神秘感,一种早已化为泡影的乌托邦么?
     
打赏鼓励一下!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菡萏 | 2016-5-8 16:20:5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海上清风 于 2016-5-8 22:10 编辑

    我不能承认,像同事们开玩笑说的,我是不懂爱情的人。也许我貌不惊人,缺乏潇洒的风度,除了编辑地方小报,写点小说,读读书,别无嗜好,也别无所长,不会打球下棋,不会跳舞,更不擅交际……偶尔听听音乐,那也只是想从中体验丰富的情感……性格的沉静,爱好的单一,未必也会铸成一个人爱情的悲剧?  我信守“有所为必有所不为”的辩证法。人的精力、时间是有限的。我沉迷于工作和文学事业,把恋爱生活安排得晚一些,应当说是有得有失的。多年来,我象一头自知先天不足的小牛犊,拚命地吮汲人类文明的乳汁。大脑变得比较的充实了,知人论世不再那么简单、幼稚。我热爱生活,从不放过一次下厂下乡的机会,去感受新鲜的气息。很多通讯员、作者是我的朋友,我们在一起谈新闻,谈文学,淡人生,也谈爱情……为什么还是有人说我“太死板”,“不合时尚”?理解人不容易,为人所理解也不容易啊!
  公园里真静。湖水浪拍驳岸,哗哗的响。月牙儿时隐时现,变换着万叠水波的色彩。夜风送来对岸梅林醉人的芳香和湖水清凉湿润的气息。通向这片回字形小叶女贞墙的鹅卵石小径上,夹道的浓荫里,太阳灯柔和的乳色的清辉投下了一个个边沿模糊的亮圆。这亮圆上,偶尔映出一两对晚来的情侣的身影。我没有望他们。他和她的喁喁私语,使我觉得孤寂。他们是幸福的。莫非我才三十岁,就告别了爱情的幸福?……是啊,为了事业,安徒生、莫泊桑终身没有婚娶,也许我也……然而,安徒生不是经历过诀别爱情的痛苦?莫泊桑因为无法补偿一位女工美好的情感,不也有过深深的遗憾和悔恨?
难道不是白朗宁的爱情,呼唤巴勒特瘫痪的双腿神话般地站立起来,扑向窗外的大自然,创造了她不朽的十四行诗集?文学史上代表历史进步的作家,哪一个是禁欲主义者?……我想找一个事业上的伙伴、能够相互理解的知音,要求太高了?太不实际?近年来,热心与我介绍对象的人,显然是很少了……
    那么,她怎么同意与我幽会的呢?真奇怪,我竟会想到这么一个再明白不过的怪问题!
  “……听我大姐说,你是报社最硬的笔杆子,小说也写得不错,我是个小说迷,很高兴和你认识……”她落落大方,快活的眼神毫不躲闪。我浑身既紧张又舒畅,傻笑着,笑得有几分陶醉……我问她读过我的小说没有,她嘻嘻一笑,似乎点了点头。我开始向她介绍我的写作情况,生活素材的来源,构思,人物,我的生活发现……我还引证辛格的话说,作家“必须相信,或者至少自认为,只有他才写得出这个故事或者这部小说”,他才会动笔去写。我甚至谈到了某一细节的提炼,某一微妙心理的体验和捕捉……象往常一样,我又进入了那种境界,回味创作甘苦、探究文章得失的入迷的境界……
  她呢,轻声地打了个呵欠!不知是出于礼貌还是不致破坏她的美丽容颜,张嘴时显得很有节制。
  我想,她下了白班又学习了一点多钟,匆匆回家吃饭又匆匆赶来赴约,人一定倦了,忙问她累不累,累了,少坐一会儿就送她回家休息,免得影响明天——,她不等我说完就笑了,笑得那样怪,又那样美:眼帘轻轻地耷下,长长的睫毛覆盖着眯缝的眼睛——多好看的曲线!秀美的长眉高高挑起,嘴唇又抿得那样的紧……我偷眼看着她,但却不敢将目光久留……
  “听大姐说,你很勤快,经常开夜车,要注意休息哟,……稿费不少吧?”记得很清楚,她说这句话时,我觉得有点唐突,有些不自在。大概是文学熏陶的效应吧,小说家们总是鄙视金钱的,似乎金钱是对纯真爱情的亵渎……
  不过,她的笑,驱走了蒙在我心上的短暂的阴影。月光下,她笑得真漂亮,面孔那么娇嫩,细腻,洁净;眸子那么灵活,乌黑,晶亮……我转念道,经济收支对自己的爱人开诚布公,也是应当的——从我们握手的那一刻起,我就沉浸在爱情的幸福幻梦之中了!我于是告诉她,国家目前有困难,稿酬不高,算是对精神劳动的一种鼓励吧。我说了稿费收入最精确的数字,这还是我们报社的收发员,她的大姐,我们的介绍人热心地为我统计的。
  “我不想用稿费来改善生活,”我说,望着她笑了,“我烟酒不沾,也没有口福,不希罕好吃的;穿衣服嘛,整洁、暖和就行了。我想买一批书,最近出版供应的情况比较好,我怕错过了机会。前不久买了一部《辞海》,花了四十多元钱。”
  她偏过头来,看了我一眼。
  “我父亲是教文学的,家里藏书本来也不少,他去世的时候,我和弟妹们年纪还小,不懂事,妈妈把一部分书送给了图书馆,更多的却当‘四旧’烧掉了……另外,我经常出差,采访,有时还得靠稿费贴补一下……”
  她挪了挪身子,两只小手插向颈后,拢住披散的秀发,娴熟地自然地抖动了几下,靠在椅背上。修长的双腿同时随便地舒伸开来。我敏感地觉得自己说得太琐细,在不应停顿的地方,嘎然中止了我的“开诚布公”。我看着她……
  她又是轻轻一笑。不过,这不再是小说中描写的“莞尔一笑”、“嫣然一笑”或是“妩媚地一笑”了。
  我们彼此都觉得应当找一点另外的话题,轻松的话题。我不敢再偷偷看她,望着在夜空云层里浮游的月牙儿,我想领略一下良辰美景的意境,变换一下莫名的不安、沉郁的心绪。不知怎么的,月色也好,湖光也好,树影花香也好,抓不住我的心。闭闭眼睛再睁开时,夜色中的景物竟都成了茫茫然的模糊一片……一辆红色的通道公共汽车在行驶。一位陌生少女的倩影。她发育正好成熟,身段优美、健壮.精致的五官,几乎寻不见一点儿缺陷,沉静中蕴含着机敏、倔强的性格美。我眼睛一亮,很是惊喜,这正是我酝酿的一篇小说中,女主人公绝好的肖像……“妈的!”她突然地将头一摆,瞪住了一位不慎碰了她一下的农民模样的乘客!我好似一下子跌进了冰窖……我们正在沉默的当儿,这幻觉的闪现,不是个好兆头……
  “那么,你今年不能多写几篇么?”仍然是她先开了口,我似乎注定了只有被盘问的命运。但这毕竟是我乐于一谈的。
  我说:“写过几篇之后,读者有一些反映,既有鼓励也有批评,我想总结一下;我今年的计划,主要是学习,找一个生活基地,蹲下去,争取写一两篇比较扎实的新颖的作品。不过,报纸要由每周两刊改成隔日刊,工作忙,还不知道报社领导怎么样安排……”
  她听着,把放在椅子上的小拎包搁到了腿上。
  “当个作家,当然也够意思的;不过,听我大姐说,耍笔杆子的,多少都要担点儿风险……你不能写点别的什么——”
  我望着她,这一次她没有笑,也没有把话说完。
  她究竟劝我写点什么别的呢?大概她也没有能力说清楚吧。想到这儿,只觉得扫兴。尽管她的话象点燃了导火索,积蓄在心中的万语千言时时想要爆发,很快地,热情又熄灭了。
   我们无聊地呆坐了一会儿,她说要去赶一场电影《人证》,既没有说有票与我同去,也没有要我送她一程的意思。我们没有第二次握手,也没有约定再会面的时间……
  她走了,在那幽暗的林间小径上。她的步态,很有些高贵的风度,挽在手上的小拎包,甩得那样洒脱,镀铬的开口白亮白亮的,一闪一闪。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我心里蓦然生起了一个可怕的疑问:我们的会晤是谈恋爱么?……
  她不会来了,不会来的。而且,我是在等着她么?夜风更凉了,看一眼波光粼粼的湖水,也觉得发冷。空着的半边靠椅上,早已生了一层细细的、冰凉的、湿漉漉的夜露。我还坐在这儿做什么?
  …………
   “啊。这儿真安静!来,坐一会儿吧!”
  小叶女贞墙那面,透过来了快活的男中音。
  “嗳——,有露水,你呀……让我先擦一擦。”
  这是柔和、甜美而又稳沉的女声。啊,一对晚来的情侣!身后,小叶女贞墙那边,即刻有一片悉悉索索的声响……我是不是应该离开这儿,避免听壁脚的嫌疑?女贞树墙是一堵隔音墙就好了,让我再安静地坐一会儿……也许,他和她会把谈话声尽可能地压低的……
  “上次给你的《安娜?卡列尼娜》,看过了?”
  “没有。我不喜欢看外国小说,人名老长老长的,记不住,”小伙子的回答,惹得姑娘轻声一笑。
   “不过,昨天我看了电影,内部放映的。我给你打过电话,你们厂的话务员说,当班时间不给找人。”
  “知道。影片是聂米罗维奇一丹钦柯导演的?”姑娘问。
  “名字老长的,记不住。丹钦柯是谁?”
  “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忠实朋友,艺术上长期的合作者。”姑娘从容地说,“他俩的第一次历史性会见,从午后二点钟,一直谈到第二天早上八点,十八个小时。他们互相考问,揣摸对方的性格气质,探究对方的艺术素养和见解,……结果,对文学问题,斯坦尼甘心屈服于丹钦柯的权威;艺术方面呢,丹钦柯承认了斯坦尼的否决权……”
  夜色浓最的公园里,万籁俱寂,姑娘娓娓动听的声音,把我吸引住了。艺术大师们的轶事我是熟悉的,我的心为什么这样不平静?
  ……
   “他们俩现在在哪里?”
   “你也想考问考问我?象他们初次见面那样?”
  “哪儿话!我当真不知道。”
  小伙子的语气那么恳切、爽直,连我也相信他是“当真不知道”。可是,姑娘怎么不说话了?她不敢相信,还是不愿意相信?还是正在审视他憨厚的笑脸?……我的眼前出现了小叶女贞墙那面的幻景:姑娘眉心微锁,深邃的眼睛流露出淡淡的隐忧;而他,是那么认真地充满爱恋之情地望着她……突然,我产生了想要证实这幻觉的欲望……我还坐在这儿做什么?一种道义上的自责提醒我,他和她的谈话,一旦超出文学艺术的范围,我决计是要走开的,悄悄地走开。
  ……
  “喂,”
  “嗯?”
  轻轻的呼唤声。轻轻的应答声。我觉得面热,心在悸动,可怎么也挪不动身子……
  “你刚才说的斯……斯什么?他是谁?”
   他的天真、直率的发问,平添了我的不安……
  “是你的老师!”
  我吃了一惊。但愿她的回答,纯粹是友谊的玩笑。
  “斯坦尼斯拉夫斯基,”
  “斯一坦一尼一……三个‘斯’字,记住了!”
  小伙子很乐,姑娘似乎也笑了。我也舒了一口气。
  “他是很有成就的戏剧表演家,导演,理论家。文化革命中批了他的理论体系,他的著作也成了禁书。他对青年们说过,你们应该把人类一切美好的思想和动机带进艺术的圣殿,在门槛上就抖掉琐屑生活的灰尘和污泥。他的书写得很生动,有文采,好读,你现在进了文工团,更应该看一看。”
  “嗯,好。你有他写的书?”
  “给你带来了。你呀,不要以为自己外形好,普通话也讲得可以,又有点摹仿能力,就……”
  “嘻嘻,你买这书做什么?你又不——”
  “因为你……你是话剧演员……”
  小伙子笑了。那是开心的笑,发自肺腑的笑,幸福的笑。是这笑声淹没了她羞怯的轻笑?她在“你”的后面,为什么犹疑了,似乎又生出了另外的复杂感情?他会不会冲动地去拥抱那位情感丰富的姑娘?接下去的场面,是浓情蜜意的接吻,还是可怕的难堪呢?……我一定得走开去了……
  “你呀,不爱学习,又太不懂得人家的心!”
  谢天谢地,一切都没有发生!姑娘的声调里,没有娇嗔,深沉稳碴之中,含有痛惜和责备。他又是一笑,憨厚中兼有一点顽皮的笑,乞求谅解的笑。凭这笑声我敢说,他并未体味到她这句话里丰富的蕴藏和实际的份量。然而,这句话竞如此强烈地震撼了我的心灵!这似乎是一个契机,一种既叫人快慰又叫人害羞的发现……我觉得不安,由于心灵的沟通引起的甜丝丝的不安……我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却并没有挪动双腿,不仅仅是怕惊扰了他们,我的要走的决心,动摇了……
  “接受你的批评,好吧?……”
  姑娘没有答理。我幻象中的她,在凝眸沉思……
   "你笑一笑,好吗?我很喜欢看——”
  “别闹。你笑吧,我这会儿可是笑不出来。”
  “好,现在就向你学习,向你请教!”
  我相信他是诚实地变得神情认真起来。我好象看见,她慢慢地抬起那双美丽深沉的眼睛,正视着他的燃烧着炽热的爱和希望的眼睛。我心里顿然涌出一种同情,一种感动,一种期望和祝福……我几乎忘记了在小叶女贞墙这边,存在我自己……
  “嗯,你说,安娜为什‘么自杀?”
  “我要你先告诉我。”
  “嘻嘻,好吧!……安娜离开了自己的丈夫,(她提醒他:“卡列宁,”)又爱上了别人,(她又提醒他:“渥伦斯基,”)这个人也不爱她了,她觉得自己走投无路了!”
  我分明看见了她,她的眼睛,她的心。她多么想听他讲下去,像她希望的那样讲下去!然而,他确实是讲完了!我真希望有一条无形的线,把我的中枢神经连向他的大脑,我愿意把我的储存知识的大脑,即刻让给他!为着不叫她失望,伤心,为着从她眼睛里看到欢笑,为着她能拥抱完美的幸福……
  “这么说,她是咎由自取——自作自受?”
  “嗯?嗯。”
  “安娜的悲剧仅仅是她个人的性格悲剧?”
  “你说什么……”
   姑娘再也没有说什么。我的手心沁出了细细的汗粒。他失败了,在生活和爱情的考场上失败了。我对他产生了深深的怜悯,然而,更叫我怜悯的,竟是那位姑娘……
  “夜深了。我有些冷,回去吧。”她说。
  空气在颤动,由于她的一声长吁。但是,她的这声长吁,不是由耳膜、神经给予我的生理感应,我的心听见了她的心。
  小叶女贞墙那面,又是一片悉悉索索的声响。猛然之间,我感到沉重的压抑,不敢有丝毫的动弹,大气也不敢出,眼睛怅惘地望着破云而出的月牙儿,直到两双皮鞋敲击鹅卵石路面的单调的橐橐声,完全消逝在幽暗的静极了的春夜里。
  夜露沾湿了我的衣裳,我的头发。我审慎地估量我的过失,幻象和声响在脑海里一一闪过。我并没有打探恋爱者隐私的低级趣味、无聊心理,也确乎没有听见超出一般常情的谈话。我终于得到了某种程度的解脱,宽慰了许多。然而,随着这种情绪的沉陷,消逝,另一种感情却是不可遏止地从心的泉眼涌流出来,在全身奔突起来了。
  一连串的问号,竟都在幻象中见过的、不知名姓的姑娘身边飞舞……也许,在这座江南小城,茫茫人海之中,我和她曾经擦肩而过,还会接踵而行,甚至在书店里,在图书馆,在科技讲演会上,在剧院门前,彼此曾对视过那么一两秒钟,但我们却互不相识;她和我彼此都不知道,就在这小叶女贞墙两面,很偶然地发生过心灵的感应,交流,心灵的沟通!也许,我的种种复杂微妙的情感的激动,进发,闪现,只能作为人生美好的记忆,永远珍藏在我的心底。我和她的心,曾经这样的近,但毕竟又是那样的远……
  我步履沉重地绕过小叶女贞墙,来到那一面。人去境空,一张张长椅静静地、冷落地躺在浅浅的草坪上。我徘徊在她曾坐过的那张椅子四周,茫然地似要寻找什么。寻找着希望?寻找着知音?然而,她毕竟什么也没有留下,连一方手帕,一本小书,或是一小块纸片……
  我终于踏上了归家的路。月色很好,清淡如水,路灯光也似乎分外的亮了,四周是出奇的静,夜风吹拂的湖面上,偶尔传来三两下清脆的鱼跳声……也许,爱情的来临,难以预料它的时间?是的,爱情不是人生的苦酒,心灵相通的爱情,是成就事业的可宝贵的动力,最富有诗意的欢乐。真正的爱情是存在的,存在于现实,也存在于人的意想之中……是的,高尚的心灵的沟通,不正是有赖于高度的文化教养、高尚的道德水准么?……当然,爱情不能指望上天的恩赐、纯粹的机缘和第三人的力量,她应该到生活中去寻找,去发现,去耕耘收获,正象生活中一切的诗,一切的文学,一切的美,一切的光明那样……
                        1980.3.作于沙市

打赏鼓励一下!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菡萏 | 2016-5-8 16:21:49 | 显示全部楼层
代发帖。黄老师36年前的作品,大家可踊跃留言。
打赏鼓励一下!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海上清风 | 2016-5-8 17:10:25 | 显示全部楼层
感谢作者转帖交流,能否作好排版发稿?谢谢!
打赏鼓励一下!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菡萏 | 2016-5-8 20:43:50 | 显示全部楼层
海上清风 发表于 2016-5-8 17:10
感谢作者转帖交流,能否作好排版发稿?谢谢!

就是弄不好。抱歉!清风老师
打赏鼓励一下!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李炳君 | 2016-5-8 23:21:27 | 显示全部楼层
                                                              黄大荣先生简介
  黄大荣自小就在其父亲的带引下出入于艺苑之中,黄大荣也自小练就了书法、京剧的童子功,为日后能唱“李玉和”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每逢梅雨季节,黄大荣就和父亲一起凉晒家里的藏书,在他幼小的心灵里种下了爱书、读书的金种子。解放后,黄大荣在湖北省图书馆,荆州图书馆都发现了非常眼熟的藏书。翻开书的菲页,原来这些眼熟的藏书都印有黄大荣先生父亲的藏书印章。
  在这书香世家里,黄大荣从小就接受了艺木的熏陶。
  黄大荣12岁那年,受教于浦士涪先生。在荆州小学,浦先生特别欣赏黄大荣的作文,将黄大荣一篇作文推荐给《中国少年报》。数日后,该报发表了那篇作文并给黄大荣寄来了14本书权充稿费。这在该校历史上是破天荒的记录。
  黄大荣以其聪慧的才智,勤奋的努力,在初中、高中学习成绩一路领先,于1961年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华中科技大学,在华中科技大学,黄大荣被同学们称为“活字典”。他记忆力特别惊人,能阅读英文、俄文、法文等文学作品原著。十几门课程,仅有一门是四分,其余都是五分。除完成本专业的毕业设汁,他还撰写了一篇关于流体力学的论文,1966年,顺利地通过研究生考试。如果,按正常程序发展,黄大荣也许是另一种命运,专家、教授、或工程院院士,然而……时代风云突变。
  是年,“文革”开始,研究生制度被取消,本来已考取研究生的黄大荣,开始觉得迷惘。毕业分配时,他被分到中科院,他与一位同学调换了档案。既然搞研究搞不成,学业务学不成,不如回老家,还可以收获一份亲情。当系主任再次找到黄大荣时,系主任说:“还两种选择,一是留校当教师,二是回家乡”。黄大荣毅然选择了后者。他回到家乡,一个名牌大学动力工程系的高材生,竟被分配到一家发电厂当了一名锅炉检修工。在这家工厂一呆就是5年。
  1972年,他创作并主演的小话剧<一颗螺丝钉>荣获湖北省创作演出一等奖。他的创作才能被发现,他被调到群艺馆当了一名普通的文学辅导干部。这期间,他创作相声、小品。利用业余肘间,偷偷到被人封存的图书室里阅读古今中外大量的文学作品。重点研读契诃夫,欧·亨利、莫泊桑、鲁迅四大家的小说,并写出了数十万字的研究笔记,为文学创作做好积累与准备。
  1978年,黄大荣的短篇小说《徐方圆教授》在《长江文艺》发表,引起湖北省内文坛瞩目,长江文艺杂志社立即组织评论,特约长江大学暨原荆州师院中文系教授刘汉民先生撰写评论文章,在刊登该作品的下期刊物上发表。1980年,《长江文艺》、《星火》、《青春》在江西庐山召开文学创作辅导笔会,黄大荣幸运地见到了国内一流的作家:丁玲、陈荒煤、王西彦、程千帆、陆文夫、高晓声,并受到陆文夫、高晓声的亲自指导,在那次笔会上,奠定了他的文学思想基础。
  1980年,他的小说<小叶女贞墙那边>被《小说选刊》选载后,新作迭出,一时成为湖北小说的翘首。次年,黄大荣从调整工资过程中感受到那时的权力远高于政策,政策又远高于公平,便写了《无声的旋风》,形式上借鉴了海明威的《乞力马扎罗的雪》,通篇意识流,有清醒的意识流,有幻觉的意识流,同步进行,这篇小说,当时是继王蒙的《春之声》之后,把意识流手法运用到中短篇小说创作之中为数不多的作品之一。有人反映“难以卒读”,更主要的是“调子过于低沉”,当时,这可是大问题。在这节骨眼上,大诗人大作家,能用英语成篇背颂莎士比亚戏剧的“延安四才”之一、时任湖北作协主席的骆文,慧眼识珠,将这篇作品的最后一句改成了“日子会好起来的”,按上了一个光明的尾巴,让黄大荣避开了“触礁”。
  也是这一年,省作协在长江饭店召开黄大荣与沈虹光的作品研讨会,这对被湖北文坛戏称为“金童玉女”的文学新锐,会开到中途风云突变,一片赞美之声却渐渐变了调,人们大约意识到会有一场异乎寻常的风雨来临。黄大荣悄悄收拾行囊,离开了武昌。黄大荣一回到荆州,就被通知集中办“学习班”。黄大荣成了众氏之的,黄大荣的作品被宣传系统的干部用红、蓝铅笔打勾叉审阅。整整一个月,他几乎丧失了行动和说话的自由。他领受了文学带来的孤独和苦闷,他想改行。他把自己的苦闷悄悄地告诉了著名作家苏群(蔡明川)。
  苏群对黄大荣说,你的短篇小说不多,但篇篇都进行了艺术尝试,你在小说创作上是下功夫研究了的,你也有小说创作别人不备的才华,你不搞文学创作太可惜了……一席话说得黄大荣把写好的调离报告悄悄毁了,他无处可逃,唯有与之为伴的文学。1982年,著名作家蒋敬生到沙市讲学,发现黄大荣思想敏锐,生活积累丰厚,鼓励他说,要写,就写长篇,你写,我给你发。黄大荣问蒋敬生有什么要求,“每章要有一奇。”当晚,黄大荣与汪剑光合作,连夜构思故事的框架,确定人物原形。只用了3天时间,黄大荣与汪剑光各写了3万字。
  这部取名为《国宝》的长篇小说,第一部分6万字交到蒋敬生手中,蒋敬生看后,拍案叫绝,好,好,我发,你们继续写。在当代文坛开了第一个边写边发的先例。刊登《国宝》的《今古传奇》杂志发行量直线上升,从当时的10万份中途上升到300万份左右。《国宝》的发表,反响强烈,读者纷纷投信《今古传奇》敦促编辑部连续快发。通俗文学界却非议蜂起,说它是现代小说,不是所谓话本或章回小说,不适合于在《今古传奇》这类通俗文学刊物上发表,《国宝》差一点被夭折。《国宝》之所以没有被夭折,后来,据作家骆文说,当时湖北省新闻出版局等单位成立了一个四人“审读小组”,结论是“一部现实主义力作”。
  《国宝》可能最早写官场、写反腐败,同时,又具有很浓的言情色彩的当代长篇小说。当年,上海《文汇报》发表文章,赞誉《国宝》敢于直面现实生活,积极吸收现代小说的观念和技巧,同时,注重动用传统章回小说的悬念,既有文学性又具有可读性。后来《国宝》由长江文艺出版社出版,不久,他的另一部中短篇小说集《小叶女贞墙那边》也出版。黄大荣小说创作的同时,先后撰写了《传奇文学美学四题》、《塑造社会主义新人在传奇文学中的主导地位》等论文,作为对《国宝》的禅释。1979年,黄大荣加入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1988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自1985起,任湖北作家协会理事。自1982年起任荆州市作家协会主席至今;他为主要发起人,先后创办了《沙市文艺》、《春华》、《中华传奇》等文学期刊,还曾担任《今古传奇》初创阶段的实际编务工作。
  
打赏鼓励一下!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菡萏 | 2016-5-9 08:33:43 | 显示全部楼层
谢谢李老师!找出黄老师的生平简历,有些我都不知道。我只是帮他老人家代发帖,故意隐去发《小说选刊》的字样。36年过去了,是沧海还是桑田,时间总是说得算。好的作品是经得起时间检验的。谢谢朋友阅读。黄老师我们的主席,一个非常好的前辈,不光是作品更是人品。
打赏鼓励一下!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菡萏 | 2016-5-9 08:34:37 | 显示全部楼层
谢谢哪位老师帮我排好版
打赏鼓励一下!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菡萏 | 2016-5-9 08:35:44 | 显示全部楼层
非常感谢!今天正准备琢磨
打赏鼓励一下!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海上清风 | 2016-5-9 08:53:34 | 显示全部楼层
菡萏 发表于 2016-5-9 08:34
谢谢哪位老师帮我排好版

不用客气
打赏鼓励一下!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本版积分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