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丹水情韵 于 2016-5-24 16:37 编辑
四面苍峰翠岳,两旁岗峦耸立,中间是一个深壑,满山树木碧绿。从这深壑沟槽之中引发我人生中一次不平凡的经历,至今还让我记忆犹新,那一幕像摄像机“咔擦——”一声永远定格在我的心间。 那次。我随母亲在木桥泉子溪入口进山,准备到姨表姐自留山里去砍柴。 我们顺溪水逆流而上,春已深。前阵子姹紫嫣红竞相绽放的花儿大部分已凋谢,满目都是碧绿的叶,葱茏的草,茂密林叶,包裹着一层层的婆娑和幽深。这些绿意盎然的草本植物,在柔暖的阳光下,竞相焕发出生命活力;清澈溪流的水面上,有野鸟掠过水面,惊起一圈圈涟漪,在水潭深处如轻漫流云一般。走进溪流尽头,再从一条岔路折向西行,大约又走了近一里路程,我们便到达了目的地,我喘着气儿长舒了一口气,向四处环视,临近西边是高耸入云的悬崖,青褐色夹杂着银白的岩石,刀砍斧切一般,必须要仰视才能看到山巅,南北东,是层层山峦,大包小洼,起伏不定,绵延不断。妈妈选定在两山中间的深槽的地方,一块有着渐小的平地,若砍柴后便于施展拳脚,下捆条、碎树干、枝条,放平实,成捆的扎牢实。妈妈在不停地砍,只见妈妈手起刀落,“梆——梆——梆——”刀砍树干发出的声响,在岩壁四周围回旋。我在沟槽到处捡拾干柴,凡是见树枝上有枯枝,我就攀爬高高的树上,能用手的就用手掰,掰不断的就用身背刀架上的弯刀,使劲的砍,那“绷——嘣——嘣——”干脆有力的声音,与妈妈砍柴发出的声音交相辉映,凑成了一曲山野大合唱。直惊得飞鸟拍打着翅膀四处乱窜。 我把这课树上的干柴全搬下来了,丢在高高的大树下,等我下得树来,放好捆条,拟好树枝,依次堆放在捆条上,蹭实、压牢,急忙把柴捆好。只觉得气儿都泄了一多半,浑身趴软,四肢都不想动弹了。 虽说是暮春,但那天天气晴好,太阳也比较大,强烈的阳光直射在身上,感觉有些燥热,汗水顺着脸颊直往下淌,加上肚子也在抗议,“咕噜——咕噜——咕噜——”得直响,接着几个响屁过后,也发没有力气了。 我找了块长有麦冬草的地方,仰面八叉躺在上面,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天上,心里想:太阳呀,太阳,你也该歇歇气儿啦,打打荫吧!也好让我和妈妈歇息一会儿吧。太阳它那里听我的呢,还在一个劲儿的吐露它那炙热的光芒,投下万根金针直往你脸上、身上扎,也是叫人气闷、烦躁不安。 我侧过脸看了看,妈妈头扎白毛肚汗巾,身穿白底暗花短袖,一条毛也蓝裤,棕色的袜子,把裤脚牢牢的扎在袜子里,脚蹬浅绿色的解放牌球鞋。我猜得到,她并没有歇息的念头,还在挥舞着砍刀,“梆——梆——梆——”的砍个不停,额角上豆粒般大小的汗水直往下淌,还时不时地扯下头上的汗巾,擦一下渗满脸上的汗水,然后又埋着头不断地砍着、拟着…… 再看看天上如火如荼的太阳,我也在心里有些嗔怪起妈妈来。嘴巴嘟嘟哝哝开了: “妈啊,看您衣服都全湿透了。这么大的太阳,您歇一会儿吧!”我央求着说。 “你先歇着吧,我还有一会儿,把这捆柴拟好、捆好后再歇也不迟呀!”妈妈望都没望我一下,埋着头一边拟柴,一边回答着我。 “我肚子什么时候就饿了,再不吃饭,我是没有四两力气了。”我接着说。 “好吧!我看这样,你先收拾好一块儿地,周围的草要弄干净,捡些干柴、枯草来,点燃火。再把带来的包谷粑粑、苕渣粑粑在火的四周围烤上,我把这个柴拟完了来。”妈妈这样说。 “嗯。您也搞了早点歇哈儿!”我再一次劝妈妈。 我听从妈妈的再三嘱咐,在那块空地上,扯尽杂草,还砍来一些青树枝,用藤条扎牢,把它当做扫把,认真仔细地把地面上的残枝败叶清理干净。然后在附近林中捡来干树枝、枯草整整齐齐的放在那块空地中间,擦然火柴,引燃干草,然后把干树枝慢慢放到燃烧的干草上,不大一会儿,干树枝都点着了。接着把帆布包里的粑粑,并排轮着摆放在燃烧的火得四周,最后,为了安全起见,我还在四周围找来了一块块石头摆在火的四周围。 我两眼紧直着火苗,那火苗,在阳光里闪耀着金光,一会儿它显现出十分美妙的体态和人世间曾未见到过的奇景幻象;有时候,它被一阵风吹散,恰似大船上的帆蓬;有时候,它被撕成无数块碎片,犹如一簇簇麻屑;或者俨然是一片灰蒙蒙的大雾直往前奔。那景色我看了简直入了迷。 “俭牙子——粑粑烤好没有?”妈妈起身,朝我这边喊着。 “嗯。好了,好了。”我如梦初醒,还沉浸在刚才这美妙的情景之中。 “好了。我们就先吃饭。我也有些累了,也好歇哈。”妈妈这样对我说,我看着妈妈满脸淌着汗水,心里一酸,很有些心疼起她来。 妈妈围过来,坐在火堆旁边,用木棍扒来一个高粱粑粑,用左手拿起粑粑,再用右手拍去上面的柴灰,还用嘴吹了吹,把这个粑粑递给了我。 “你先就喊饿了,吃吧,吃吧!”妈妈一边往我手里递,一边说。 “妈妈,您吃吧。看您累得。”我对妈妈说。 “我还不是很饿,你先吃,我再在那去拿。”妈妈慈祥的面容,略带微笑。 我接过妈妈递过来的粑粑,咬了一大口,由于还很有点烫,嘴里发出“滋——滋——”的声音。 “慢一点,又没有谁人和你抢,别烫着、噎着。”妈妈有些心疼的说。 我吸取刚才吃时太烫的教训,慢慢地吃起来。 妈妈坐在我旁边,也细细的品味起苕渣粑粑,一边吃着,一边说着: “吃完了,喝点水,再休息一会儿!” “嗯——嗯——”我点点头。 “下午,我去把已经砍倒的柴,剁碎,拟好、捆好。”她边吃边安排。 “你吃完后,先喝好水,再把火用没喝完的水淋熄,把石头压在烧过的灰上。”妈妈接着吩咐我。 “嗯。好呢!”我爽快的接受。 我和妈妈都吃结束了,喝好水,妈妈起身忙她的去了,我按妈妈说的去一一做。这时,太阳已经挂在了我们头顶的山巅,还露出着半边脸,尽管太阳的余晖,还是那么刺眼,但也失去了先前的威猛厉害,阳光的强度渐渐地减弱了些许。妈妈拟柴,我把妈妈捆好的柴一捆一捆的在往路边转,正在我们按部就班,紧张的进行着,突然从我们头顶传来一声“轰隆——轰隆——”巨大的响声。我抬头望见西边悬崖峭壁上的岩石,房子大的石头,像风火轮似得直往下滚,撞击着一棵棵粗壮的松树,松树瞬间断裂,枝干飞出丈八有余,掀起一阵阵风浪,把枯枝败叶吹得四处乱飞。说时迟,那时快,我急忙大声喊妈妈: “妈妈,您快躲开!石头,石头,石头——”我吓得有些语无伦次。 妈妈丢下手里的刀,急忙向另一个小山包跑去,我也就近借势飞也似的奔向了旁边的一座丘林地带。我们刚刚爬上高处,一块巨大的岩石,“轰隆——轰隆——”风驰电掣般的横冲直闯下来,溅起的小石头四处乱飞。站在高处再望那陡峭的山崖顶上,有几只野羊还在从二墩岩,跃贯直上,已经腾跃到山顶,其中还有一只野羊回头俯视着山崖脚下。可以想象得到,它们也被这突然地变故,惊吓不已。我们都嘘嘘不已,等岩石尘埃落定,又过了大约十多分钟,妈妈才大声喊我: “岩石再不会贲了吧!” “不会了。刚才可能是野羊子在二墩岩上蹦跳,引发了岩石贲落。”我对妈妈说。 “还好。有惊无险。”我又说。 “不是你喊得及时,恐怕今天要出大事了。”妈妈说。 “好险啊!好险啊!真是吓死个人。”我还有些后怕。 我和妈妈急忙把拟好的柴,迅速转移到路口。再用木背架,把柴火往泉子溪公路上转。这时,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了。 从“丹水河”面吹来徐徐的暖风,我站在泉子溪口,朝山里深处再一次望去,那黛色森林,幽深曲静的山路一直伸向了远方。脑海中,耳畔旁,又一次重现着今天白天那惊险的一幕。 在我后来几十年的学习和工作中,妈妈在身处险境,处变不惊、镇定自若的品质永远激励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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