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龙散文随笔】失与得

      

    小沙弥在方丈的禅房里打扫卫生，他掸灰尘时，失手将放在书架上的紫砂壶碰倒落到地上摔碎了。他愣在那里手足无措，这可是方丈珍爱的紫砂壶，每次念完经总会用它沏茶喝。倘若方丈知道紫砂壶被摔碎该如何是好，想到此，小沙弥心里充满了恐惧。
　　 方丈走入禅房，看见手拿掸子愣在那里的小沙弥和地上的散落的碎片，便知道是怎么回事。小沙弥的心中更加惶恐，他想解释，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出乎他的意料，方丈看起来却是泰然自若，并没有因为紫砂壶被摔碎而责骂他。反而默默的俯下身子拾起地上的碎片，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去做自己的事。
　　 小沙弥默然退出禅房，从此他的心中充满懊悔、自责、恐惧。使他坐卧不宁、打坐念经时无法集中精力，他宁愿收到方丈能责罚，也不愿像现在这样。方丈却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每天依旧吃饭、打坐、念经、睡觉。小沙弥的不安越来越重，就连晚上睡觉都会被噩梦惊醒。他被折磨的无精打采，整个人瘦了一圈。
　　 不久，方丈得到一把新的紫砂壶。小沙弥打扫禅房更加谨小慎微，不曾料到方丈当着他的面将紫砂壶摔在地上。小沙弥一脸惊诧，方丈令他到井边打来一桶水，并让他提着不能放下来。小沙弥不知是何用意，却不敢违抗，只得一直提着，慢慢的他的额头渗出汗珠，腰也酸腿也疼，依旧坚持着。不知过了多久，方丈问他有何感受，他只回答一个字：累。方丈还是没有让他放下，他继续举着慢慢浑身疼痛，水桶也一点点往下沉。又不知过了多久，方丈问他同一个问题，他回答还是一个字：痛。终于，小沙弥再也坚持不住，将水桶摔倒了地上，顿时感到轻松无比。小沙弥始终不明白方丈为何让他提着一桶水，便提出自己的疑惑，恳求方丈为他解答。方丈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你刚才提的那桶水就如同那把被摔碎的紫砂壶，它原本只是用来饮茶的器具，不小心摔碎，虽然失去了，却得到身心安顿，不必再为它患得患失。你却执着地将它放在心里，如此与那些被浮云般钱财名利所牵的世人有何区别，到最后都使自己陷入到痛苦之中。倘若心无挂碍，用一颗平常心对待之，将其放下不再执着，用它们来帮助有需要的人，看似失去，却得到结缘欢喜，烦恼平息”方丈的一席话犹如醍醐灌顶让小沙弥如释重负，豁然开朗露出久违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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