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长安刘老三 于 2016-5-31 20:48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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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过七十的耀祖老人,自从老伴去世后,看着长得像墙一样高的孙子,心里不由得着急上火。看见刚从外面回来的儿子,就忙不迭的唠叨起来。 “我说海娃呀!你能不能对我孙子的事情上点心啊!” “爸!他又咋咧?” “咋咧?眼看着他大学快毕业了,这男大当婚的事情,你心里就一点都不着急?” “哎呀!爸呀!现在的年轻人,都是自己谈恋爱呢,还用我们大人操心呀!” “我说的不光是这事!” “那还有啥事?” “我寻思着要给他再申请一份庄基地,赶快把房盖了,给他预备着,他可是说毕业就毕业了!我怕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不急!不急!八字还没有一撇呢!” “你去不去?你不去,我去找村长去!”耀祖老人说着,把烟袋锅子在地上磕了两下,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我去!我去!”海娃急忙拦住父亲,转身又出了大门。 在耀祖老人的亲自监督下,经过三个月的紧张施工,一座两层小洋楼,在鞭炮声中竣工了。万事大吉的耀祖老人,蹲在新房大门口,吧嗒吧嗒吸着旱烟锅子,与每一个过往的乡邻打着招呼,说着笑,脸上的皱纹越发的稠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 就在这个时候,乡上开始清查整顿庄基地。海娃和媳妇一合计,马上计上心来。 “爸!跟你说个事!”海娃媳妇用围裙擦了擦手,说。 “你说,啥事?”耀祖老人放下搅拌猪食的木棍,说。 “你看你孙子马上就要毕业了,给他张罗媳妇,这都需要钱啊!我寻思着在新房那边再养两头猪,喂猪的事情还得让你操心!晚上顺便住在那边,给咱看门。” “能成么!”耀祖老人爽快的答应着,说。 两个月后的一天中午,耀祖老人提着猪食桶,去新房那边喂猪,刚走到半路上,一阵头晕目眩袭来,一个趔趄,栽倒在地上。多亏路过的乡党发现,及时送往医院,搭救下了生命,可是却留下了半身不遂的后遗症。海娃从医院接回父亲,打算让父亲住回老屋,可是媳妇的一番话,又让海娃打消了这个念头。 “乡上正在查庄基地,让爸住在新房那边,他们要是问起来,我们就说与父亲分房另住了!” “爸是那个样子,吃饭咋办呢?”海娃心有顾虑的说。 “我过去喂猪的时候顺便送饭过去呀!”海娃媳妇扬起眉头,说。 “嗯!那就这样吧!”海娃随声附和着,说。 海娃媳妇随后每天一手提着木桶,一手端着饭碗,按时去新房那边跑三趟。隔壁的一个大哥,开着玩笑,说。 “海娃媳妇!你这是去喂人还是喂猪呀!” 这句玩笑话,不经意间刺痛了海娃媳妇的某个神经,脸色由白而红,由红而白,竟破口大骂起来。 “你得是没屁放了呀!” 自此,再也没人敢和海娃媳妇说笑了。半年后的一天晚上,淅淅沥沥的秋雨,连绵不断的下着。饥肠辘辘的耀祖老人,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儿媳妇送饭的身影出现,无奈的躺在床上,一边叹息,一边听着后院传来阵阵猪的饥饿的叫声。 “爸!今晚没做饭,你凑合着吃点儿吧!”咯吱一声,海娃媳妇推门而入,递给老公公两个馒头,说。 耀祖老人二话没说,接过馒头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后院的那两头猪,没了响动。耀祖老人听见海娃媳妇临走时经过窗前的脚步声,捂着咕咕叫的肚子,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 时间一天天过去,后院的猪越长越大,越来越肥。耀祖老人却愈来愈瘦,越来与苍老。 一天下午,海娃媳妇领来四个收猪的彪形大汉,到了后院,看了看猪的大小,经过讨价还价,说妥了价格,当面点清钱款。彪形大汉打开栅栏,不由分说,把猪摁倒在地,麻利的用绳子捆住了猪的四蹄,奋力拉向大门外。房间内的耀祖老人听着猪渐渐远去的凄厉的嚎叫声,心里一阵难受,禁不住老泪纵横。 夜色渐渐笼罩了整个村庄,喧闹的村子里安静了下来。耀祖老人不知不觉睡着了,一整夜都在做梦,梦见了逝去的爹娘,可是任凭他怎样呼喊,父母就是不理他。 第二天早上,放假回来的孙子来给耀祖老人送饭,推开房门,叫了几声爷爷,没听见爷爷应声,凑近一看,爷爷僵硬的双手紧紧地抱着头,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珠一动不动。耀祖老人的孙子大惊失色的扔掉手上的饭碗,扑在爷爷的身上,嚎啕大哭。 “爷爷……” 耀祖老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死了。 2016/5/31 作者简介:长安刘老三,本名刘锋,西安市长安区人,中学语文高级教师。爱好诗歌,诗作散见于潘集文学、北京诗人等纸刊,西部文学、北京诗人等微信平台以及四季花诗刊、庄周文艺诗周刊、陕北诗报、汉唐诗苑等网刊。各种文体200余首(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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