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人间烟火 于 2014-10-11 21:33 编辑
米 面
和所有用杂粮代替或节省主粮的饭食一样，米面也是过去粮食短缺的年月村人常吃的一种饭食。简单地说，就是把玉米糁子饭和煮面条综合起来的一种饭食。具体做法是，水开后，先给锅里下适量的玉米糁子,放一点儿碱，煮一煎，再下面条，一起煮熟，就成了村人说的“米面”。叫“米面”，与米无关，以面为主。
米面的做法这么单一决定了味道的单调。我现在有时也想，如果加水煮饭前在锅里炒点萝卜豆腐之类的蔬菜，加点调料，米面一定好吃一些。但在那年月，不要说这是奢想，连这想法都没有，就那样在开水锅里煮熟就算一顿饭了。吃的时候一般用浆水菜下饭，有的啥菜也不要，就那样吃得津津有味，吃了一碗又一碗。村人一般一天吃两顿饭，早晨是玉米糁子饭，下午是面条。米面就是代替面条的，一般在下午吃。现在想来，仅仅往面条里面掺点玉米糁子，能节省多少麦面粉啊，但是那时候，一切能够节省主粮的搭配方法人们都不会放过。除了米面，村人也吃过黑豆面、麦麸磨的所谓“黑面”、玉米面、荞麦面里面掺点麦面擀成的面条，其色、其味、其口感自然与纯麦面做的面条是天壤之别，但是，那样的方法帮助村人度过了一个一个艰难的年月。伟人毛泽东有句名言：群众是创造历史的英雄。这话不需要用多大的历史事件和多长的社会发展进程来验证，只要想想村人创造出来的杂粮接济主粮的各种办法，就足以说明群众是伟人这句话的正确性，足以说明他们与艰难困苦抗争的勇气和智慧。 也许是不喜欢玉米糁子饭，对玉米糁子做的米面我也没有好感，但是毕竟比纯粹的玉米糁子饭提高了一个档次，况且那年月的生活水平是不允许有饮食喜好的，即使有所偏好也难以满足。每次回家一见是米面，心里别提有多么不痛快，但是也很无奈。做米面时下的玉米糁子毕竟比做纯粹的玉米糁子饭少，刚做好的米面还有点稀汤，吃到第二碗时就稠了。所以每次很不情愿地端起米面，先捞面条吃，碗里剩下稀溜溜的玉米糁子汤，在筷子的搅动下，晃晃闪闪地映出天光和自己的头影。等到吃第二碗时，汤少了，面和糁子粘在一起，没有了挑拣的余地， 一抄一筷子，吃起来颇有些大快朵颐的酣畅感。村人吃饭时喜欢端着碗满巷子串门，或聚在大树底下、老墙根下，边吃饭边谝闲，常常就有几个人碗里端的都是米面，都唏唏溜溜地吃着谝着，把谝闲的谈资当成了下饭的菜，吃得有滋有味。 也记不清什么时候起，再也没吃过米面了，米面已经沉淀在我的记忆里。前几年，有一次和老婆回去，她一个人去村头转悠，回来满脸疑惑地说，在村头的树底下碰见一个人端着碗吃饭，那饭说是包谷糁子饭，里面却有面条，问我是什么饭。那时候，米面不但成了我心中的记忆，村人也早已告别了用包谷糁子代替麦面的日子了，那家人也许是为了换口味，吃一次米面就让我老婆见了。也许是看米面那形态品相不怎么样，我给老婆解释那是米面，而且曾经是包括我在内的村人借以糊口的家常便饭，她更是一脸惊愕，表示难以理解和难以想象。也是啊，米面，看着都让人感觉无味，竟然伴随着我和村人度过了过去那个艰难的日子。
作者简介：王政，陕西华县人，大专毕业，1995年7月在澄城县参加工作，现在澄城县政府办公室任职，工作之余写作散文、随笔、杂论等，文章散见于在《渭南日报》、《陕西日报》等报刊。 通讯地址：陕西省澄城县宝塔路西段13号 邮编：7152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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