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丹水情韵 于 2016-6-13 22:38 编辑
四 老哥子已经二十五六的年纪了,到了谈婚论嫁的豆蔻年华。由于他根正苗红,人也长得标志,媒婆子上门说亲的也多的是。 这不,他根据媒婆给他介绍的一门亲事,硬要我陪他一起去过门审亲。记得那天早上,我们很早就出门,到梁家嘴他相中的嫂嫂家去。说实在话,莫看老哥长得人高马大、五大三粗,但他是个内向的人,平时言语不多。别人平时说话带个粗什么的,他就脸红。但这天他与我一路走来,很是开心,我一路走一路听他讲着一些鲜为人知的故事。 他说,一次部队派他们整个团到吉林的珲春去执行任务,在执行任务中,经常看到朝鲜罗津、清津的少女,一个个长得水灵、标志。 他又说,朝鲜的老少妇人,都不穿内裤,要是方便只是在原地一个三百六十度旋转,借着裙摆,就方便了。 我把眼睛瞪得大大的,将信将疑。 “哥哥,女的不穿内裤,那好害羞哦!”我疑惑的说。 “这你就不懂了。我起初也感觉稀奇古怪,后来听人给我详细说了,我才明白。据说是朝鲜金日成曾经说过:‘裤子是男人穿的。’所以在朝鲜,无论春夏秋冬,朝鲜妇女都会响应领袖号召,坚决只穿裙子,当然,在隆冬季节,聪明的女同志会在长长的朝鲜大裙子里边穿上棉裤以抵御严寒。一些老有所为的退休阿妈妮,会在马路上以革命的眼神监督每一个过往行人,看他们是否上面佩带主席像章,下面看每一个女人是否穿裙子。 另外,有三种“裤子”最受女娃们青睐,它们就是“军裤”、“党裤”、“学裤”(即军人、党员干部和有高学历的男子)。 朝鲜姑娘都渴望着成为这三类“裤子”的配偶。在朝鲜现役女军人训练时除外。飒爽英姿五尺枪,穿上裤子不露裆,只有这样,才能有效防止女兵们春光乍泄。” 我似懂非懂,总觉得怪怪的,不可理喻。 我们去时,太阳还没升起,一片大雾蒙蒙,等快要到梁家嘴时,太阳已是日上中天。五月份的天气,气温回升,已是热浪袭人。 我们享受着阳光的抚摸,空气中和着熟悉的泥土味,芬芳清新的野花香。当清风吹过身边时,那感觉真像喝了一坛子醇香的老酒一样,令人最炫,令人犯困,导致浑身酥软。微睁着犯困的双眼,看着一些农民在在田间忙碌的身影,不觉有些脸红起来。 已经快到了,我们顺着溪沟堤岸边的羊肠小道前行,堤岸边杨柳依依,溪水哗啦啦的流淌,有时撞击着岩石发出轰响,一个回旋转了个圈儿,又朝前奔流,一直流向了远方那群山怀抱之中。正如此时哥哥的心境一样,马上要见到心上人,一会儿要扑进心爱之人的怀抱中了,那个春风得意,那个清爽畅达,真还不以言表。 我们来到一个水泥板桥,左转踏过水泥桥,便是层层梯田,盘山直上的崎岖小路。我们走会儿,累了就傍着石坎歇息一会儿,驻足观赏那别具一格的山野,溪沟旁垂柳树下,人们都坐在树影下面乘凉,只有一群群鸭子带领着一群小鸭子,在溪水中无拘无束的玩耍,嬉戏。只见这一群小鸭子还未学过游泳,鸭妈妈正在教他们呢!小鸭子不时的把脚伸进水里,却又缩了回来,犹豫不决。而鸭妈妈呢?它正在一旁欢乐的玩耍,还时不时咬着香喷喷的小鱼、小虾在小鸭子面前吃呢!好像在引诱他们似的,小鸭子终于经不起引诱,试探的下了水……满梯满墩丰收在望的庄稼长势喜人,对面的溪沟旁得大片田野上挺立的稻梁,绿油油的玉米,还有圆溜溜的大南瓜,在那坎边挺着肚子,享受那畅快的日光浴呢……四处都充满了水果,蔬菜的香气。看那辛勤劳作的农民们脸上充满了笑容,连眼睛也在笑呢! 五 我们顺着两边是石坎,中间一条不宽的小路,大约爬了十分钟左右,便到了嫂嫂的家。透过密密麻麻的一片楠竹,看那房屋我在心里猜测,是个四合院的样式,中间应该还有一个天井。 其实,我们在过溪沟水泥桥时,嫂嫂家里的人早就看到了我们了,我们刚踏上房屋山墙的阶沿,嫂嫂就迎上来了轻声对哥哥只说了一句:“你来了。”哥哥只是笑,点点头笑了笑。我细细的打量起嫂嫂来。她眉宇之间有种超越了她年龄的惊人的美丽,淡淡的柳眉分明仔细的修饰过,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象两把小刷子,亮得让人觉得刺目的一双漂亮到心悸的大眼睛,异常的灵动有神。后来我悄悄问哥哥才知道嫂嫂叫齐冬梅。 嫂嫂定定的望着哥哥,似乎也出了神。 拥有1.75米高挑身材,穿着一身黑色的西服,白皙俊秀的脸的后生。我们随嫂嫂走进堂屋。 这时冬梅的爹齐大井,坐在客厅沙发的中间;旁边还有冬梅的二叔,大伯,舅父,姑妈,都来了。大家坐在一起聊着天儿,也 就是想帮着冬梅看看这相亲的对象到低是啥样的。齐大井一边慢悠悠的冲洗着茶杯,一边嘴上还叼着跟香烟。 他不慌不忙的站起来,招呼着给大家让坐。我时而拉了拉哥哥的衣角。时而不断在哥哥的耳边说着悄悄话。也许是第一次相亲的原故吧!哥哥显得似乎有点紧张的样子。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哥哥才慌忙从西服的口袋中掏出一包软中华牌香烟。 随手撕开口子,抽出了一根就要递给冬梅的父亲。我也为哥哥捏了一把汗,又拉了一下半站着弯腰敬烟的他,似乎又有什么要对他说是的。 齐大井没有接过哥哥手中的香烟,只是喃喃的说道“他们先来,他们先来,我这有了。”一边手上还指着冬梅她大伯。 因为这是第一次相亲吧!哥哥一时间还真是看不懂这哑迷。顺着手又将香烟递到了冬梅二叔这边来,冬梅二叔也是慌忙的摆着手说“我这有了,我这有了。” 弄得来看热闹的人个个捂着嘴,在那边偷偷的嘀咕着些什么,好像是在说:“瞧这小伙子,一幅傻里傻气的样子。”大家也就这么偷偷的在旁边议论开来。 就在这敬烟你推我阻的时候,冬梅爹老齐的茶也泡好了,这第一杯先递给了我,在坐的所有人也都自己顺手各自的拿了一杯喝起来。老齐又重新冲了一杯往哥哥这边递过来,此时顺着递烟的单手,哥哥就要接过了老齐手中的茶杯。引得围观的群众还是在一旁偷偷捂着嘴又笑开了。 我虽然只是初中生,但喜欢看书,也知道一些农村的礼节,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这敬烟呢!要往年老的先敬起,冬梅的大伯辈份最高,要往他先来。还有递烟要双根;不能单根递给人家知道吗?接茶也要用双手,不能这样单手的就给人家接过来。哥哥你是晚辈,人家敬你茶要用双手给人家接过来,这才礼貌。” 此时在一旁围观的群众最后还是忍不住轰然笑开了来。这时只见冬梅的父亲老齐忙说道:“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年轻人嘛!不懂,不怪罪的。慢慢的就好了,只是以后出门在外要记住就行了;这是社会上人与人之间的一种交际手法。” 似乎这一天里所有梁家嘴的人都是来看这相亲女婿的笑话,所有的焦点也都围绕着这年轻后生的身上指指点点。 冬梅的爹老齐还是一边泡着茶儿,一边抽烟。站在一边的冬梅母亲花姑时不时的问起了哥哥:“年轻人,现在从事什么工作呀!工资还可以吧!” 只见哥哥一边忙着递香烟,一边忙答腔道“哦!我在是芦岭市港务局工作。还行吧!一年下来也就两万多一点的收入。” 此时见着一旁的花姑在一旁随后又问开来“你家兄弟,姐妹几个。你是最小的吗?婚后有什么打算呀!” “我们家兄弟姐妹四个,两男两女;弟弟和两个妹妹现在都都还在读书,我是最大的。”哥哥一边双手接过老齐手中的茶杯一边不紧不慢的答道。 “年轻人有上进心是好的,这结了婚以后可是大人了。凡事都要努力呀!以后还要养儿育女,现代这个社会处处都需要用钱,没有钱可真的是不行的。”老齐一边继续冲洗着茶杯,一边说着。 就在老齐他们一边聊着天儿,一边泡茶这会儿的功夫。哥哥与嫂嫂他们两个年轻人便闪到了旁边去聊。 这个小伙子就是冬梅相亲的对象,隔壁什锦村的胡家华。跟着他一起来的还有家华的四叔胡友德。 时间也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惭惭的太阳已经下了山。在老齐家冬梅的二叔,大伯,舅父,边抽烟,边喝茶。本来这桩婚事就是冬梅姑妈的介绍。姑妈一边抽着少如递给的烟一边不断的问着冬梅:“梅子,你看看还中意么。要我说啊!实在再好不过的啦!你们俩在一起真是天生的一对,地设的一双。少如这人你放心,这孩子啊!我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人挺不错的。过门后绝对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这样吧!先让我们考虑一下看看吧!后天给您答案。”这时,在一旁的冬梅爹老齐一边喝着茶一边帮着腔儿说:“冬梅如果自个儿觉得可以,就这么定下来了吧!” “嗯。嗯。”冬梅点点头,红着脸急忙走开了。 六 我们在嫂嫂家里还住了一晚,实际上齐大井一共有四个子女,还有一个女儿齐春雨与嫂嫂是一对孪生姊妹,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正好当时社会上《五朵金花》的电影风靡一时。所以当地老百姓把齐家三个女儿,被称为齐家“三朵金花”。 第二天我和哥哥吃过早饭,准备回家。那“三朵金花”似天仙般得出现在我的面前。嫂嫂送我一条花手帕,另外两位姐姐还郑重的送我一块刺绣的手巾。 我们辞别嫂嫂的家人,顺着屋角穿过一片竹园,便踏上了来时走得那条羊肠小道。直到我们走下到了溪沟边,还看得见高高在上的,嫂嫂家人站在稻场边不停地向我们挥手,我和哥哥回转身也向嫂嫂及家人挥了挥手,头也不回的沿着溪沟边堤岸上的小路,大踏步的朝前走去。 由于我们都心情比较舒畅,情不自禁的哼起了《五朵金花》电影里的插曲: “大理三月好风光哎, 蝴蝶泉边好梳妆, 蝴蝶飞来采花蜜哟, 阿妹梳头为哪桩? 蝴蝶飞来采花蜜哟, 阿妹梳头为哪桩? 哎, 蝴蝶泉水清又清, 丢个石头试水深, 有心摘花怕有刺, 徘徊心不定啊伊哟。 哎, 有心摘花莫怕刺哎, 有心唱歌莫多问, 有心撒网莫怕水哟, 见面好相认。 阳雀飞过高山顶, 留下一串响铃声, 阿妹送我金荷包哟, 给是有情人?啊伊哟! 燕子衔泥为做窝, 有情无情口难说, 相交要学长流水哟, 朝露哥莫学啊伊哟! 祖传三代是铁匠, 炼得好钢锈不生, 哥心似钢最坚贞, 妹莫错看人。 送把钢刀佩妹身, 钢刀便是好见证, 苍山雪化洱海干, 难折好钢刃。 橄榄好吃回味甜, 打开青苔喝山泉, 山盟海誓先莫讲, 相会待明年。 明年花开蝴蝶飞, 阿哥有心再来会, 苍山脚下找金花, 金花是阿妹, 苍山脚下找金花, 金花是阿妹。” …… 我们忘情的唱歌,不知不觉地就出了“青鱼口”,可以看到“丹水河”对面的公路,公路上有几辆卡车,满载着货物前行,车尾烟囱里还冒出了一股股黑烟,像一条黑色的绸带随着卡车的前进,黑绸带被拉得老远老远。 七 回到家里,大妈把我们喊到跟前,问前问后,问左问右。哥哥只是笑,故意跟大妈卖关子。把大妈弄得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大妈,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我笑着对她说。 “这么说来,你哥哥他们有戏了?”大妈望着我,我向她点点头。 第二天,哥哥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去了。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时间晃得真快,一转眼又过去了一年。 正好这一年暑期刚过,我被录取为坤峰县第五高级中学高中学生。为这事,我的爸爸、妈妈意见发生了分歧,妈妈对我说:“三槐,我就是砸锅卖铁,也要送你去上高中!”可我爸爸就是不同意,在他看来,我们家家大口阔,弟兄姊妹多,家里正好缺一个帮手,硬是不让我去念书。 后来,大妈知道了这件事,还专门到我们家里去。 她一进门就大声嚷嚷着: “丁山幺爹,儿子考取了高中,你怎么不让他去读书,把他窝在家里,耽误了他的前程,只怕他要恨你一辈子的呢!” 妈妈给大妈搬来一把椅子,她坐下后,还在不停地责怪我爸爸。妈妈沏好茶递到大妈手中,待大妈气儿消了一些,爸爸走过来说: “嫂子,你是知道我们家庭的情况的,不是我不想他去读书,而是家里负担不起啊。” “我们老丁家,老辈子穷。都是一些大老粗,没有跨过学堂门,扁担倒下来还认不到是个‘一’字”。大妈说得一套是一套的,我爸爸根本就插不上嘴。 “嫂子你说得有道理。我们那还要想办法。”爸爸接过大妈的话说。 “十五、六岁的娃子放在家里又能帮得到一个什么忙呢?还是要三槐去上学念书。”妈妈也补充着说。 “幺爹,办法是人想出来的,有困难我们大家一起来凑凑。”大妈似乎在安慰爸爸。 在大妈、妈妈的一番劝说下,爸爸不得不送我上高中去念书。 记得上学那天,大妈还给我送来了五元钱、五斤全国通用粮票,还有两升玉米面、红苕什么的。 至今,大妈在我心中,我一直认为是个大恩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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