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大遭遇之张春燕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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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639 | 回复4 | 2016-6-23 10:15:3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随着这个感觉的过去,等我参加完这个会,手里拿着《五个重要讲话》的小册子走在回家路上,想着自己这一次如果不写“学习《五个重要讲话》的心得体会”并交上去,我可能连民办教师这碗饭也吃不牢靠了,想着我给自己定的原则就是绝对不写这类“心得体会”,这样一来我到底该怎么办,今天来参加这个会的路上偶遇张春燕的那一切,就已经被完全忘光了,回家的路上,走过那几个地方,都完全没有想起曾在那里经历过什么,遭遇过什么。
  写“学习《五个重要讲话》的心得体会”和写得令领导满意,这就是老弟所说的“自己的事情”。老弟批评的就是我没有把心思用在这类事情上。不只是老弟,熟习我的人很少有人不这样批评我。在他们眼里,我把这些“自己的事情”做好了,不晓得都混出什么模样来了,哪可能还听一个什么中小学校长的训话,是他来听我训话了。他们不知道,我也只有这类“自己的事情”,也只配做这类“自己的事情”。
  四
  忘是完全忘记了,却在约摸二十多天后吧,一天晚上无缘无故做了一个噩梦。梦见我在我们沟里一条大路上走。这条大路在我们沟里那座叫做马鞍山的山脚下。正走着,不经意抬头看见马鞍山高山坡上一座新坟,坟的形状在我们这里很少见,坟顶上还压着几块大石头。这几块大石头给我的印象特别深刻。
  一切极其清晰,不像是在做梦,而是活生生的现实。这时候一个无限平静、优美、安详的声音对我说:张春燕死了,喝农药死的,死了就葬在这座坟里的!难以言喻的可怕感觉袭向我,完全跟突然得知至亲之人的噩耗那种感觉一样,我就在这种可怕的、好像天都塌下来了一般的感觉中醒来了。
  醒来后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心情延续着梦境中的那种心情,仍然感觉是张春燕是与我骨肉相连的人,她已经死了,这是不争的事实,她的死是我和世界巨大的不幸和灾难,是一个宇宙性的可怕事件,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又过了老半天才弄明白原来不过是一个梦,人家张春燕活得好好的呢,再说了,她之于我也是外人,她是死是活关我多大的事呢,我犯得着有那么可怕的感觉,就像天塌地陷一般吗?我还想到了,我们沟里就没有谁死了葬到马鞍山那面山上去的,更不用说还葬到那么高的地方,孤零零一座坟在那里,沟里有的是坟场,有的是葬人的好地方,张春燕家不怎么样,但她家附近的好坟场却有好几个,她死了,她家里人会把她葬到那个地方去吗?那坟的形状也不对,我还没见过我们沟里谁的坟是弄成那个样子的,在所有地方都没有见过弄成了那样子还在坟上压上几块大石头。梦境这东西真的是莫明其妙、荒唐之极,就跟教科书给它下的经典结论完全一样。
  我就这样把这个梦给打发了。又过了些天,后来推算起来不多不少就是我那天从她眼睛里看到了那光明两个月后的一天傍晚,我和妻子、孩子赶集回家刚进村就听说张春燕喝农药了,因为一点琐事和丈夫发生了几句口角,她就去喝了农药了,把一整瓶农药都喝光了,她这辈子自杀了好多回都没死成,这一次怕是要弄假成真了。
  听到这个事情我就像听到沟里不管谁喝了农药一样,本能地替人家着急,关心人家的死活。他们说她喝的那农药毒性不是很强,就有过喝了那农药抢救过来了的好几个例子。她上午就喝药了,还没有死,还在抢救。我问在哪儿抢救,他们说在哪儿哪儿。我叫喊怎么能弄到那个地方去抢救,那个地方是什么地方,那个医生也都知道不是好东西,医术不高,医德却不行,只知道敲人钱。他们说一是张春燕家到那儿近,二是她家也没有钱,去镇医院或再大点的医院也不敢去。我说人命关天啊,更何况她还那么年轻,还说这个时候正是抢救她的黄金时间,让她在那儿急救一下后就赶快转院到镇医院,到镇医院也不远。
  都我笑想得简单了,人家得让她转院?你人都送来了,钱还没有挣到,你又要转起走,人家钱从哪里去挣?我叫道这是人命啊,难道为了钱你治不了也要强治,连别人的死活也不顾了吗?他们说,人家开医院是为的啥,不就为挣钱吗,你人都送来了,那治不了也治得了了,得你说转院就转院?还说,张春燕死了也活该,才二十岁的人就自杀了好几回了,现在孩子都有了,就该把心思放在孩子和家身上了,还自杀,这种人留起也没多少用处!她要是个好东西,她家里人悯念她,也不得弄到那里去抢救。我无语。他们还说到这一次并不是张春燕婚后第一次自杀,这是她婚后第二次自杀。这个事情我倒是第一次听说。但是,不管怎么样,我们也不能那样对待她啊!
  这个时候我猛然想起了我当初那一眼从她眼睛里看到的,想起了一切。不过,我根本就没在意这个了,它对我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仅仅张春燕的现状,张春燕的死活,这不因为她是她、是张春燕,更不因为我和她有什么特殊关系或我对她有什么特殊感情,仅仅因为她现在处于危难之中,就在我眼皮下处于危难之中,她需要帮助,需要他人实实在在的温暖和力量。
  亲爱的,我真的是这样的。它不是爱情、不是亲情,仅仅是见他人危难就需要伸出手去帮助的一种人之常情。但是,它却是那样真挚、那样强烈、那样深沉。从听说她已经喝了农药但人还没有死而且有救那一刻起,我就处于越来越大的不安中,越来越强烈的到她身边去的需求中。这让我心中燃起了一团火,一团清纯而炽烈的火,这团火燃得越来越旺、越来越旺,最后,它让我整个人都像是在烈火中一样,从听说她已经喝了农药直到晚上,直到深夜,直到深夜我躺上床睡着前,每一时刻、每一秒钟我都处在就要跳起来奔她而去的冲动中,这种冲动总是没有变成现实、总是无法变成现实,是多么痛苦多么难受啊!
  在这种不是爱情却胜似的爱情的燃烧中,我越来越把她到底在一种什么样的境况中看得一清二楚,就像人有第三只眼睛,在这种燃烧中我的第三只眼睛睁开了,看到了平常的眼睛看不到的,它们多么真实,多么触目惊心。
  到了晚上了,我就不可能得到张春燕病情怎么样的消息了,但是,我看得到她还没有死,她还躺在病床上发出呻吟声。她还有救,可是,在她身边的亲人们却都有一种深刻的厌倦和冷漠,他们还都在心底怨恨她,想要借此惩罚她。特别是,众人已经把她看成一个异类,甚至已经多少把她妖魔化了,总之,他们总是在说她有“神经病”,说她“不是好东西”等等,这对她的亲人们,她父母、她丈夫的左右力那就是要多大就多大的,他们就是生活在被人众所左右中的人,他们之所以是他们就是因为他们完全受环境和人众所左右,其爱情、亲情都脱离不了这种左右。这更会使他们对她的生死有一种漠不关心。至于那个医生,就更不用说了。
  我的第三只眼睛看到的就是一种巨大的、无边无际的冰冷包围着张春燕,张春燕就因为这种冰冷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才把一整瓶农药喝下肚的,如果我不去救她,她也会因为这种冰冷而走完她短暂的人生旅程。她几乎就为充分体验这种冰冷,充分把它揭示出来,才走到了今天这一步。现在,她躺在病床上呻吟着,相信自己这是更加充分地揭示了它,也在更加充分地经验它。她还有救,但只有我才能救她。只要我敢到她身边去,就为救她而到她身边去,让全世界都看到我就为救她而到她身边去,到了她身边拉住她的手,让她感觉到就是这时候如此纯粹地燃烧于我心中这团火中的那东西——它不是爱情、亲情、友情、乡情,而是大心和大爱,就能够激起她生的巨大欲望,甚至使她挺过来。她在其中痛苦地活了十多二十年如今就要在其中结束她的生命的冰冷,就是匮乏这种大心和大爱的冰冷。对于她,这种冰冷是世界性的,所有人都被它冻结,只有大心和大爱才能融化它。她自己不需要这种大心和大爱,而是需要有这种大心和大爱在这个世界中的绝对存在,这种大爱和大心就是存在本身,是这使她走了那么远。我还看到她更需要她自己担当起这个绝对存在。我如感觉自己心脏的跳动一样感觉到她灵魂中的这个需要。只要让她感觉到人是能够担当起这个存在的,她能够做到这种担当,她就能够挺过来。所以,她能够救过来,也只有我才能够救她。
  我无法怀疑第三只眼看到的,无法怀疑我心里燃烧得越来越炽烈纯青的这团火就是这种大心和大爱。然而,我什么也没有做,什么也做不出来,到她那里就几里平坦的路程,但这几里路程于我就是关山重重,就是刀山火海,整个世界、所有人都立这条道路上,都是我的障碍,都是来障碍我的。我知道这种障碍在我内心,但我已经无法战胜自己了。我甚至于不能表现出太多的激动和不安,以至于弄得家人都感觉到了异样。我嘲笑自己、自责自己、看不起自己,都无济于事,都不能使我做出更多来。我唯有让心里这团火更猛烈地燃烧,烧得我如此难受,几乎生不如死,然后静静地看着这种燃烧,就像看着烈火烧与我无关的什么东西一样。我只有通过这办法来惩罚自己。
  我就这样看着这团烈火、体验着这团烈火,不得不悲哀地、痛苦地承认,这种大心和大爱还真的就是人最基本的感情,人最基本的感情不是情欲,不是私欲,而是这种感情。它不只是人的最基本的感情,还是生命的基础、存在的基础,是存在本身、真实本身。一切都不存在,一切都不真实,只有这种大心和大爱,它就是一切。也只有一个大心和大爱,它完整地存在于我们每一个人的身上,是同一个大心和大爱在让我们生存、思考,也是同一个大心和大爱在使我们贪婪、自私和冷漠。
  只要完全把它激发出来,情欲、贪婪、自私、冷漠、怯懦都会表现出它们不过是幻觉,真实的只有大心和大爱。我们离大心和大爱越远,情欲、私欲就会越强烈,也越会使我们误以为情欲、私欲是多么真实,多么是我的本性和本身。但只要我们越接近大心和大爱,越听从它的召唤命令,我们就越会看到它多么真实和基本,正因为它是一切的基础,所以,它不依赖一切、它不需要一切、它是绝对自足的,它绝对可以违背“逻辑”和“科学”,就是用上帝、天使、天堂都无法形容它的神奇和伟大,它因为被压抑和扭曲而爆发出来的毁灭力量也比什么都可怕。
  现在,燃烧于我心中的这一小团火,就是这种大心和大爱多少烧出了它的一点东西。这种大心和大爱的存在,就是张春燕能够置身于那样的光明中,我能够看到她这个光明,违反“逻辑”和“科学”地看到她必将自杀,为她的自杀而如此难受和痛苦,在梦境中那简直就是天塌地陷了、我至亲之人毁灭了的原因。它们没有其他原因,也不需要其他原因。可是,卑微的我,却只在把这个真相看着。
  为了张春燕,深夜了我都还睡不着,眼睁睁地看着黑暗中燃烧着千奇百怪、光怪陆离的幻象,为自己不能、不敢去救张春燕而悲哀的眼泪在心里流。但是,因为我的限定,它们也到此为止了。
  我还想起来在黑夜中跪在床前,为张春燕祈祷,为自己没有勇气、见死不救而忏悔。妻子孩子已经睡着,她们也不会看到我干了什么。我看到自己去救人不可能了,这就是我多么多么需要做的啊,它比我此生哪一次的需求、哪一次的欲望、哪一次的渴望、哪一次的梦想和理想都还真诚和强烈,还能体现我内在的真相和本质。可是,到最后,我连这也没有做出来。最后不得不放弃一切,只想着睡觉了,也就睡着了,醒来了天已大亮,起床后就听说张春燕已经死了。
  据事后了解到的,张春燕死的过程比我第三只眼睛看到的,我第三只眼睛看到的实在太轻松美好了。她是凌晨天都快亮的时候才死去的。她人刚被送到诊所时,只给她挂上了吊瓶就没人管她了。说是那个医生说,对她这种人,就这样就行了,由她自己的命去闯,她这回闯不过来,那也是她活该!他这样一说就像是定性了,大家都没异议了,一整夜没人管她,看都没人去看她一眼,就让她躺在病台上,偶尔还听得到她发出的呻吟声,那个医生和几个人在一起打牌,陪她的只有她丈夫,但她丈夫则在一旁看人打牌,而她的父母,根本就没有守在那里,而是回家了,说是家里猪、鸡、鸭都离不开人。
  那个医生说,不要管她,像她这种人,就该由她自己的命去闯,她这回闯不过来,那也是她活该。那个医生实在是一定会这么说的,对于她,这么说也会引起绝大多数人的共鸣。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说,她实实在在是死于大家的“共识”。
  她死后,人们的“共识”就体现得更充分了。她果然被葬在马鞍山那面坡的高处,和我梦见到的完全一样,坟也果然垒成了我梦见的那个样子,丝毫不差。但他们这么做,并不是为了吻合我的梦,而是他们说她生前疯疯癫癫的,不是个正常人,甚至于有点“邪”,又死得年轻,还是死于非命,死后是一定要化成厉鬼出来害人了,所以不能让她“归祖”,也就是不能葬在那些专门用来埋死人的公共坟场里,还不能让她“向阳”,也就是不能让她领受到阳光,永远都在阴暗角落里,还要让她离远一点,让她找不到回家的路,所以,还就是要孤零零葬到那个远远的高山坡上了,那个地方实在就是为她准备的。
  这些都没什么。他们还对她做了一件事情。他们断言看她生前的表现,她是一定会化成精害人的。必须对她下狠手,叫她化不成精也害不成人。在得到了她家人认可的情况下,他们用石头把她的脸砸烂了,还砸烂了她的脑袋,听我班上的学生给我说,脑浆都是砸出来了的,砸的那天他们全都跑去看了热闹的,最后,也没有用棺材而是她生前睡的席子卷了她,在她身上压上几块大石头让她“永世不得翻身”才埋了她,坟还垒成那个怪模怪样的样子。
  温柔的、无所不知的梦境把他们这样对她做“转换”成压在她坟上的几块大石头呈现给我,并让我有那样的毁灭感和罪恶感。不过,得知他们对她的尸体这样做之后,我并无一星半点我的预知多么准确的自豪感,而是震怒和悲哀。我还明确告诉他们一些人,他们这样做,以现代法律和人权观念看,已经构成可以入大牢的重罪了。
  不过,亲爱的,对他们这样,我并不简单地认为是他们迷信愚昧什么的。他们这样当然是愚昧迷信,但不只是这样。还因为他们不能容忍和接受一切例外者、异己者、出格者、不同者。他们是这样,人众和所谓“社会”、“国家”都是这样,都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到这里了他们都还没有完。村里不断传出谁谁被她的鬼魂“找”着了的传闻,弄得一村的人对她谈之色变。这就是要当他们眼中例外者、不同者、“神经病”之类的命运。而我倒真想在哪里遇见她的鬼魂,和她鬼魂的眼睛对视,让它看到我内心那每个人都有的闪耀的真心和本心,而且我还愿意把它表现出来,对这个真心和本心,就是鬼也是神圣的,它因为不是虚无就是神圣的,就是我对它永远都有罪责的。这实在是我应该对一切生命,如果鬼魂存在,也就包括鬼魂所做的啊!只是如果真遇见了她的鬼魂,我又焉会不和村人们一样。
  我永远也不可能告诉村人们的是,尽管他们对张春燕那样做了,但那有可能就是张春燕要通过自己向他们表达的:我们每一个人都是粉身碎骨的,我们就是所有人在粉碎每一个人。
  也许还应该提到两个太小、太轻微、太飘浮,我都不能肯定它们实有其事而不是我无意识的虚构的事情。就只有这两个事情可以提说一下。它们都是张春燕已经离开这个世界后我想起来的,是一种纯粹记忆起来的事情。这意思是说就算它们是实有其事的,我在经历它们的时候也是那样没有注意到它们,更没有反思它们,经历它们本身就是在遗忘它们,它们的产生和出现就是它们的隐去和消失。
  一个事情是,这天,我在家里,准备出去走走,但突然感觉到张春燕,就张春燕在我学校的那个坝子里,我这一出去完全可能见到她。一意识到这个,我就产生了一种畏惧,怕见到张春燕的畏惧,这畏惧一产生就说放弃就放弃出去走走了。至于我为什么会产生这种畏惧,我想都没有想,也没有想到我曾在她眼睛里看到过那样的光明。事情仅仅是我感觉到这一出去可能见到她就放弃了出去的打算,放弃了就放弃了,什么也没有去想了,跟着就什么都忘记了,什么都不在我的意识之中了,只是做什么事情都在完全无意识地服从今天不出家门这个前提。
  还有一次,我在我学校的坝子里,正与人聊天。聊着聊着,我突然感觉到,刚才,就刚才,张春燕从我学校旁边那片树林子里经过了,就像一个隐蔽的火海,一条伪装的神龙穿过了那片树林子。那片树林子里有人家,也有可供人行的小道。感觉到这个我还感觉到了,张春燕走附近经过,原本打算到学校坝子里来一趟,但是突然间感觉到我在学校坝子里,感觉到这个就感觉到不能让我看到她,我们谁都不能看到对方,我们彼此永远都不能看到对方了。一感觉到这个,她就“选择”了走这片树林子里悄无声息地离开,不让我看到她,等她离开后,走出我可能看到她的地界后才放松了,我这才感觉到了,感觉到刚才我感觉到了。她这么做也是无意识的,和我回避她的情形一样。在她毁灭的前夜,她谁都可见,谁也都可以见她,唯我与她不能相见,从我们的眼光有最后那一次接触之后,我们就彼此再也不能见到对方了。
  就这两个事情。我肯定它们发生过,也不能肯定它们发生过。这样说好像是太矛盾了,但我只有这样说才是诚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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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沙个人认证 | 2016-6-27 08:31:51 | 显示全部楼层
现在,燃烧于我心中的这一小团火,就是这种大心和大爱多少烧出了它的一点东西。这种大心和大爱的存在,就是张春燕能够置身于那样的光明中,我能够看到她这个光明,违反“逻辑”和“科学”地看到她必将自杀,为她的自杀而如此难受和痛苦,在梦境中那简直就是天塌地陷了、我至亲之人毁灭了的原因。它们没有其他原因,也不需要其他原因。可是,卑微的我,却只在把这个真相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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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怪山 | 2016-7-1 23:40:19 | 显示全部楼层
欣赏。期待精彩继续。问好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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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小舜 | 2016-7-5 20:06:23 | 显示全部楼层
妖怪山 发表于 2016-7-1 23:40
欣赏。期待精彩继续。问好作者。

谢谢!问好妖怪山版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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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小舜 | 2016-7-5 20:06:44 | 显示全部楼层

谢谢!问好寒秋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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