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墨是梦散文】粽味留香

显示全部楼层 · 2016-6-30 20:03:58

      题记：粽子香，香厨房。艾叶香，香满堂。桃枝插在大门上，出门一望麦儿黄；这儿端阳，那儿端阳，处处端阳处处祥。
   又到了端午节，街道两边一堆一摊的满是红艳艳的香囊，绣包、花绳。细嗅空气中游弋着一缕一缕香草味，艾草味。自己就蹲在摊位上挑了一个香包，挂在书包边，把端午带回家。超市里摆满了各味的粽子和油糕。七彩的夜幕下的街市里，却看到许多人只卖了几个粽子和油糕，香囊鲜有人买。可能是城市的孩子不习惯带它，而大人们又过了这个年龄，也无带它情节，于是就冷落了街头等待客。是啊，端午节只属于农村，和城市无关。
   端午节的情怀早在多少年前，被存放在老家那条深巷里。每年的每年，她眺望你，偷撩你。让你拨开一簇草捣鼓，一快碎瓦片细瞅。
离端午还有三五日，那时青果刚坐实，黄瓜刚上架，菜瓜起蔓开黄花。只要天气无雨，傍晚时分，巷子里的婆婆妈妈们就端着她们的针线笸箩，提着小木头凳，步出院落，坐在自家大门口，手上做着香包，嘴里说着家长邻短的话，笸箩里放着彩布，彩线，香草。我们孩子就围着自家人，一会儿手里缀出一根线，一会儿翻个花布头。“别动！去！一边玩去。”惹恼了妈，就像赶小鸡样哄。于是我们又围到另一家。
“红— ”妈喊了：“把你姨的那块绿布拿来，让妈用一点”。
“哎！”搭话间，一个红衫女孩飘扬着布已送到妈的手上。
“姐，把你香草给我点，我的不够了。”
“你用，这么多，你随便拿。”
“快去，，把你姨的香草给我拿点！”
  “不—么—”　孩子左右扭着身子，厥翘着嘴。
  “不去，不去，做好了不给你带。”孩子一步一步忖过去。忽然绿衫一闪，一把香草已塞进香袋里了。
  “嫂子，这个褶我不会压，你帮我一下”。于是两个婆婆就凑在一起了。
手巧的，一个下午，也只能做一个香包：葫芦、荷花、蛇、青蛙、菱角、发财桶……三五日才能做好。到了端午的前一日下午，婆婆妈妈下命令“去，把这两个香包给你舅家娃拿去。顺便把这三个给你姑家也带上。别忘了带上粽子。”
香包做完了，该包粽子了。端午前一天，一大早妈起来先把米淘洗干净，泡上。然后叫上隔壁的儿媳妇，下了河滩，在水草间，拔回沉香碧绿的粽叶，泡在白色的洋瓷盆子里，满屋飘起沁人心脾绿绿香。这时太阳才刚刚跳上山岗。妈妈做早饭。饭后，米也泡的差不多了，于是妈就打开后窗吆喝“秀儿——，米泡好了，包粽子咯——”，就听到秀儿的脚步声呼唤声，从巷子里传来。三四人来了，全是邻家的孩子他妈。她们围坐在方桌周围，孩子挤在他们间，有的递粽叶，有的往她们的粽叶窝里塞米，妈妈的手上下翻飞，打结，包裹，缠线。小手和大手会在空中打架，又赶快避让，水珠飞旋，米粒粘在手上，脸上，洒在衣衫上。每个人都笑盈盈的。一盆冒尖的粽子包好了，秀儿端着粽子盆去她们家煮了。妈又去别家炸油糕了，我就和玩伴们闻着香气，在人家院里跳方格，等着大人们发油糕吃。我是不敢去秀儿家，她们家的屋檐下放有蜂巢，蜂子们乌压压一群挤在巢口，熙熙攘攘，忙出忙进，蜂子们还把她家屋子的外土墙钻了很多小洞，钻出钻进，很是吓人。那蜂子蜇人是很疼的，芳芳被蛰了一下，疼得又跳又哭又叫，手肿的像发糕。从此我不敢走近蜂子。不过秀儿家的蜂蜜很甜，有槐花的蜜香，黄凉凉的。每到这时侯，邻居们都会收到一大瓶。做好了油糕，一家一家的送，孩子们排着队，站在厨房门口，等着大人们调遣。我端着油糕，小跑着给丽家送去，哎呀，不好，一个油糕从碗里溜出来，奔到地上。四下望望，无人，顺脚给后面的花花家狗踢去，它正一路小跑着跟着我呢。我家的粽子要剩好多，要吃到端午节过了好几天。妈说：“只有自己种，才有吃不完的菜。”嘿嘿。
端午节来了。天刚刚露出暖色，我就被妈拉起来，去沾露水。迷迷糊糊被扯上，好多人已站在巷口等我们。我们顺着街走上村口，来到一片荒地，里面全长着艾草。孩子站在地边，妈缀出花绳帮结在我们的手腕上，我们这一年都不会碰到蛇，。妈妈们把艾草上的露水掳下来，往我们的头发上抹，身上有了艾草味，就不被蚊虫叮咬，头发会长得又黑又长。太阳出来了，露水渐渐隐去，阳关妖娆。我们每人抱一抱艾草回家。头发湿漉漉贴着，脑门粘着草籽，草叶。心却是蓝格莹莹的。今天，妈会给我用艾叶水洗澡，还有好吃的，更重要的是我可以和小伙伴们去桐树林玩，我们玩“游击战”，援朝就躲在猪圈里，和猪窝在一起。
人长大了，我也离开了家乡，父母也不在那住了。虽说不远，无事也不回去。儿时的伙伴也像蒲公英的种子，被命运吹的满世界都是，相聚也难。去年春天回乡奔丧，不想我们是以这样的形式见面，实是感慨。十几年，回去，故乡人少了，年轻人打工了，留下的是孩子和老人，老人多年不见，亦陌然，漠然。孩子更是不认识。徒然间感觉自己虽是主人，已是曾经，而今分明是乡外客，心寂寂然。更何况儿时的屋子已觅不到，原址已盖了新房，儿时玩过的那片梧桐林已被砍伐，做了人家院落。我自我觉得“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可是家乡已把我流放。
乡音在，我是乡客。乡情还在，故乡却不认识我。故乡啊，只在记忆中，在儿时的那段光影中。故乡啊，此情绵绵无绝期，如若与君断，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五月五，是端阳；门插艾，香满堂；吃粽子，撒白糖；龙舟下水喜洋洋。

2016年6月9日于家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