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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儿子要当班长 儿子上幼儿园大二班。 放学回来了，儿子跑跑跳跳的，不停地围着我“汇报”幼儿园的“新闻”。 儿子说：老师今天表扬我了，还让我做“红孩子”。儿子还不停地晃动着手中的红太阳，向我炫耀。听儿子分享他的喜悦很享受，就大冬天像在太阳底下抓痒一样，很爽！ “我们换班长换了，不是皮明了，是小刚。”接着儿子说。 “哦，这样呀，是不是小明表现不好呀？”我漫不经心地回应着。 “嗯，小明最爱欺负小朋友了。”儿子说。 “对呀，小明不乖，老师不让他做班长了，以后你要乖，听老师话，向小刚学习。”我说。 “ 爸爸，小刚也欺负我们，小刚也不乖。”儿子纠正道。 “小孩子不要说谎话，小刚怎么又不乖了。”我板着脸地说。 “小刚就是不乖嘛！我没有撒谎。”儿子扑打着小手，委屈的似乎要哭起来。 “那好，你和爸爸说说小刚怎么又不乖了？”看着儿子这么认真，我忍不住想笑。 “小刚说他爸姓关，是公安局长专门抓人的。” 我心里陡然一惊：前几天看到报纸，新提拔的公安局长确实姓关，刚被免职的局长姓皮，关局长——皮局长？关小刚——皮明？难道？……..我感觉的后脊梁有些发凉。 “爸爸，今天老师没有送皮明,皮明在地上打滚哭。”儿子嘟哝着小嘴,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嗯？什么？”我又是一惊，我想不出“当班长”和“老师送小朋友”之间有什么联系，原来当班长还能享受阿姨单独接送的待遇啊!难道这当什么局长和当班长之间也有关系呀？看着儿子那天真无邪的脸，我简直不敢望下想，莫名的恐惧袭上心头,我紧紧地攥着拳头，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在想此事。 “爸爸我也要当班长！”儿子突然像丢了一颗炸雷似的对我说。 啊--！儿子的话犹如一枚引爆的炸弹，惊得我魂都快散了，我半晌说不出话。 我也要当班长——我也要当班长！我也要当班长……儿子见我不回应，便不停地重复叨念着。 儿子叨念声在我脑海里此起彼伏，像一把来回拉扯的锯条，拉着我的神经，又好似唐僧的紧箍咒念得我脑子眯盹转向，我终于忍不住向儿子怒吼道：等老子当了局长，你再做班长吧！ 儿子急刹车般停住了叨念，惊恐地眨着眼睛，咬着手指，似懂非懂地看着我，眼里似乎充满了期盼和疑惑…… （二）儿子的提问 最近儿子在幼儿园长进不少，不仅能背很多儿歌：公鸡叫，太阳笑，天亮了……还能断断续续讲很多故事，诸如：“小白兔”、“大灰狼”等。有时儿子还像个小老师，拿着书本给我“讲解”：小鸭子为什么哭了？大灰狼为什么吓跑了？…… 初为人父，体会着舔犊的朦胧之爱，不经意被这种生命的反哺抓得心痒痒的，如春风拂面，很陶醉，很温馨。不过儿子显得对什么都好奇，不时地问这问那，问东问西，搞得我只得搬来救兵“十万个为什么”，紧急温习，以作应对。 有一次，儿子问：“爸爸，乌鸦在哪里？树上怎么看不到乌鸦呀？” “天冷了，乌鸦飞走了呀。”我愣了一下，回答。 “那天热怎么也不回来呀？”儿子，不依不饶反问。 “ 可能乌鸦迷路了。”我敷衍地说。 “猫眯是好的吗？”儿子又蹦出一个问题。 “是呀，猫眯抓老鼠。”我斩钉截铁地回答。 “那我们家猫眯怎么不抓老鼠？”儿子像法官似地。 猫怎么不抓老鼠？我心里一惊，平时没怎么留心这个，转念一想是呀，什么时候猫开始不抓老鼠了？猫怎么不吃老鼠呢？儿时记忆里，猫在黑夜里两眼发出刺骨的寒光，还有令老鼠骨头酥软的锐爪哪里去了？….. “爸爸，猫怎么不吃老鼠呀？”儿子见我发愣，继续发问。 “哦，哦，可能猫不饿吧。”我回过神来。 “爸爸，猫怕老鼠么？我看见老鼠咬猫的胡子。” “爸爸，猫眯怎么天天睡觉呀？” “爸爸，笼子里老虎怎么那么瘦呀？” “爸爸，自来水怎么是咸的呀？” …… 儿子连珠炮似的，问得我头皮发麻。一开始，我极力搪塞，胡编应对，但经不住儿子穷追猛打，逻辑上越来越离谱，连儿子都听出来我在说谎，便叫道：“爸爸是骗子！爸爸是骗子！”儿子大哭大闹起来。 我在儿子眼里怎么成了骗子，看着一脸稚气的儿子，想着自己已步入中年，却去亵渎一个幼小的童心，越想越怕，我虚汗直冒，仓皇逃到书房。关上房门，我背靠着房门，长舒一口气，却感觉心口隐隐作痛。 是呀，在城市近十多年了，城市高楼林立，车水马龙，世事如浮云,灯红酒绿下，演绎着多少暗斗纷争，工作上三点一线，繁重枯燥，没有闲暇的空隙，回想一下过去农村的生活，明月繁星，虫呤蛙鸣，草青绿树，山美水肥……我们有很多美好的东西在从身边悄悄溜走，我们竟然毫不知觉，这些才是最可怕的呀。 咚——咚！儿子又在敲门。儿子一声声的敲门声，一次次叩问着我的心灵…… | (三)猪八戒背媳妇 | | 儿子很爱看动画片，尤其是西游记，其中“猪八戒背媳妇”片段更让儿子“受益匪浅”。儿子喜孙悟空的角色，特别喜欢让我和他扮猪八戒背媳妇，我爬在地上扮猪八戒，要学猪叫，儿子骑在我背上，扮媳妇，不停拍打我。每到此时，大家都笑得前仰后合，我也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大家越笑，儿子就越来劲，每次非要折腾得一身大汗，方可罢休。 有一次，我和儿子扮猪八戒背媳妇，因要赶着写稿子，就对儿子说：爸爸还有事，明天再背，但儿子不依不饶。我正色道：要听话！儿子便哇哇大哭起来，就去搬“太上皇”的救兵，扯他爷爷的胡子，拉他爷爷的胳膊。爸爸看着我为难，要趴在地上亲自上阵。看着爸爸那老胳膊老腿哪能经得住这般折腾，万一闪了腰，那可哪里了得，还是自己上吧，只得又趴在地上。儿子这才破涕为笑，马上开演，爱人，爸爸、妈妈、保姆在旁边鼓掌助威。自然又是一番“翻江蹈海”，儿子折腾没趣了，这才“休兵”，我才得以逃脱，便使眼色，爱人会意便和爸爸、妈妈、保姆一起前呼后拥把儿子哄到楼下玩了。 他们都下去了，一下安静了许多，我匐在地上，却不想动，感觉空落落的。我突然想起最近看过的贾平凹出了一本新书《怀恋狼》，它一下子让我想起很多已经很模糊的东西，也让我留意起很多漠视的东西。《怀恋狼》中有一段话更是让我酸心：在城市里居住三代以上的男人，开始不长胡须……男人会不会象达尔文进化论中讲的那样，在这种生活环境中一步步蜕变如此“娘娘腔”呢？贾平凹是在用这么一种独特的方式去拷问现代的社会吗？想着想着，突然鼻子一酸，眼泪禁不住流出来。 过后,我被自己的哭吓了一跳,我怎么哭了？我不知道什么原因，我想家人要看见我这样子一定很害怕，遂起身，跌跌撞撞地走到卧室，对着镜子看自己，我在问自己，我是谁，我是我吗？我为什么叫谜石？我看清楚了自己，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额头有了细微的纹路，下巴还有几粒粉刺，皮肤干燥松弛，牙齿泛黄，这就是我吗？一直看，我看了自己半个时辰，一直看到想笑。突然，发现一个人对着自己笑，很陌生、很可怕。我无力地退到窗户边斜靠在窗沿上，透过十层的窗户，看着小区活动的人，感觉人很渺小。 儿子眼睛真好，发现了我，指着窗户叫我爸爸。大家都仰头向上看，夸儿子眼尖聪明，儿子则更得意了，像个小燕子，扑棱棱着翅膀般的小手向我招呼，看着他们那么高涨的情绪，我变得像一只卑微的小老鼠，很害羞，想回避。 我伸手拉下窗帘，无力地靠在墙上，感觉到脸火辣辣的，我怎么了？我为什么回羞愧一个小孩子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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