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苹果园 数年前,曾读过史铁生先生的《我与地坛》,我虽没有史铁生那么不幸,双腿瘫痪,也没有他那么幸运,有地坛那么安静清幽的地方去思考人生,思索生命。幸好我有一个长满苹果树的园子,让我度过幸福、快乐的童年。 园子不大,大约占地四亩,苹果树挺多,有四百多棵,这些苹果树与我同岁,当我刚出生时,爷爷就栽下了这些苹果树,也许是因为我小时候体弱多病,想让这些树替我分担一些苦痛吧,我今年30岁了,果园也有30年了,与我风雨同舟的苹果树也默默地生长了30年了,如今,当年的小树苗早已长成大果树了,早已枝繁叶茂。 记得小时候,苹果园是我们弟兄几个的乐园,我们五弟兄一起在里面捉迷藏,繁茂的枝叶是我们藏身的好地方,饿了就摘苹果吃,困了就找个大桠杈躺在树上睡觉。树刚栽好的时候,株距间的空地可种别的东西,我是长孙,爷爷曾专门给我种过两垄西瓜,种西瓜的藤条是我跟二叔开车从老远的地方铲的树枝,现在,一说起吃西瓜,奶奶就绘声绘色地给我讲小时候吃西瓜的吃相,一个人把着西瓜,不让别人吃,吃的时候又急又快,西瓜水直往肚皮上淌,等吃完西瓜,肚皮也已经用西瓜水洗过了,至今一看到西瓜,就不由自主的想起吃瓜的馋相,心里暗自好笑。 俗话说:“桃三杏四果五年”,是说想吃苹果需要五年的时间,刚栽好苹果树苗后,天天盼着它长,可每天都是老样子,小时候听人说尿可以当肥料,就调皮的在小树苗周围挖个坑,在坑里撒尿当肥料。 每到冬天,我们家的苹果树就够全家人忙活的,树苗太小,抵御不了寒冬大雪,要把果树苗埋在地下,让他安然过冬,稍过几年,树苗长大了些,土埋不住了,只能用麦草把果树围起来,外面再用土坯抱起来,俨然一个人穿了厚厚的冬衣,每到这时,全家人特别头疼,四五百棵苹果树,全部要围起来,够忙活一个星期的,那时,我们好多发小就到园子里去套兔子,赶野鸡,有时也会分阵营“打仗”,拿长长的直直的葵花杆子当武器,也会组织起来“闹社火”,用苞米秸秆做“膏药匠”的拂蝇,场面极其宏大,玩的忘了回家吃饭,夕阳落尽,牛羊进圈,妈妈总会拖长音调喊我回家吃饭,但总也免不了要被数落一顿…… 那时,苹果园是我们儿时的乐园,现在走进苹果园,对着我的苹果树兄弟,有时会很有感触,是他们见证了我的幸福童年时光。 童年时期的快乐如烟般转瞬即逝,似风般疾行而过,上学的酸甜苦辣也只有个人才能体味得到,几年来,外出求学,似乎已经淡忘了苹果园,也只有在秋收的季节里,看到街头摊贩出售苹果时,才想起他,但过后就又投入到紧张的学习生活中去了,直到高考临近,有一次,去院子里铲韭菜,一个人默默地走在静静的院子里,灼热的阳光流淌在每一个青苹果上,透过叠叠的枝叶间或洒下点点斑斑的光影,偶尔飞过来一只麻雀,在贪婪地吮吸着早熟的红苹果,一棵老苹果树正志得意满地欣赏着四周,仿佛哼着小调,另一棵年轻的苹果树拼命捕捉阳光的滋润,竭力长着身体,走近他,似乎都能嗅到他生长的声音,郁郁葱葱的叶子经过雨水的冲洗,在潍坊的轻拂下,一摇一摆左顾右盼地生情,满埂的情操,满眼的绿,如同一曲悠扬的乡村音乐随风飘来,不知名的小黄花也天真地向着太阳,一副很执着的样子,沉甸甸低头向着大地挺立是是一排排高粱,俨然一个个醉酒的红脸卫士,守卫着苹果园的宁静与安逸,那时,正是高考冲刺阶段,诊断考试总是不尽人意,心情烦躁,一个人走在院子里,似乎这一块天地市属于我自己的,我放慢脚步,竭力不去想烦心的事,,享受这份安详和宁静,似乎是专为我设计的,一向比较急躁的我也竟一下子找到了心静如水的感觉。 终究是功夫不到家,在那一年的高考中,我失利了。但我没放弃,因为我相信我行,又开始了漫长的复读生活,自以为高分落榜的我,可以在补习班占的一席之地,可是我考试一次不如一次,那些平时我都瞧不上眼的同学,,居然高出我好多分,周末回家,都想蒙头大哭一场,但为了不让父母操心,就借口到苹果园看书,悄悄的一个人在那园子里掉泪,哭过后还得从新开始,望着枝头的苹果发呆,到了秋天我会“收获”些什么呢,记得高考前最后一次来这里寻求安静,心情十分沉重,结局也不敢去想,只想在这里享受下片刻的安逸,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最后我顺利的考上了中意的大学,我要感谢在我人生最关键的时候,有一个地方可以让我调整心情,舒缓烦躁,驱除郁闷,消解惆怅,可以从头再来。大学暑假回家,总是时不时来看看苹果园,转悠转悠,回忆下那一段难熬而又的岁月。 参加工作了,离家远了,也就逐渐淡忘了,也只有在吃苹果时,才会想起老家的果园,老家的苹果,那时的苹果园已经化作一个符号,成为我心中永远的幸福乐园,我想,即使将来老了,苹果园的回忆还会被时常提起。 后来,再次读到史铁生的《我与地坛》,心里一动,在我心里也有一个“地坛”吗,我的“地坛”不就是我们家的苹果园吗,才知道该为我心中的“地坛”写点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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