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南柯散文诗】从海子的死到我的被活着

——长诗《鸟儿归来》后记


是的，只因海子已死，所以我才有必要继续活下去。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我的活着其实就是海子死亡的延续。
我被海子活着。于是，便有机会如此倾诉：

一


海子并不是死于偶然。死之前，他一直在悬崖上跳舞。
他的舞蹈，不是迪斯科，也不是摇滚乐……等等。
亘古未见。


二


当然，我也必须承认，海子的死与阳光无关，与我们的哭笑及艳遇无关。
因为他，也不是死于光明，或者黑暗。


三


海子死于诗歌。也只能死于诗歌。
这对诗人来说，乃是不可多得的幸运。
或许，他深刻认识到了个体生命的结束便是诗的涅槃？


四


据说，诗人如蚕。
一类是渐渐吐出自己一丝一缕的生命；一类则一次性吐出死亡。
海子应属后者。


五


而我，依然在倾吐着自己贫困而多病的生命；所以，我会很平凡甚至艰难地活着。
这没有什么不好！


六


对所有真正的诗人而言，生存与死亡仅仅是一枚硬币的两面。
这枚硬币，永远捏在缪斯的手中。


七


那么，从海子的死亡到我的活着之间，也许是银，也许是金，或者是爱与恨、高尚与卑鄙、愤怒与沉默及别的什么。
但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是伪币。


八


就为了使这枚硬币不致于过早模糊、残缺、被盗与污染，我才必须活下去。
尽管它在现实中远不能给我们的情人买一把小小的梳子。
这决不是诗人的过错！


九


一首长诗的出版，同样不是我的过错。
人既然活着，就总想做点有意义的事。或者说，活出意义来，一直是人的生存底线，尽管人是向死而生的！
可问题仍然是，写诗并出版诗集，究竟有多少意义？不写诗的石榴树，不说汉语的水仙，对这个世界也许更有价值……


十


但我的思想与情感的雪花注定要飘落。这雪花已然飘落整整二十一年：可怎么也无法覆盖住鸟儿的归来之路，虽然我如释重负。


十一


阿弥陀佛。我究竟在这首长诗中说了什么？难道我什么也没说？水仙和石榴并不知道，海子也无法知道了。苏格拉底说“……只有神知道！”

海子死于诗歌。也只能死于诗歌。
这对诗人来说，乃是不可多得的幸运。
或许，他深刻认识到了个体生命的结束便是诗的涅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