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圪旯的胡家庄,人比猴少。
刚上任的村主任,突发奇想。将深山里的猕猴引进村里来,引入社会资本后,开发观光性质的“猕猴山庄”及其配套设施,进而摆脱对传统种植业的高度依赖,完成向“旅游经济”的转型。
他敢想、敢做,于是决定将山上的猕猴弄下山来。可这些猕猴在深山聚居了几百年,让它们下山,并不容易。他们通过沿着下山路线布置食物,村主任和村民一步步“引诱”猕猴下山。
你还莫说,年轻村主任这么一折腾、鼓捣。的确,有近八十只猕猴被他们引诱下了山。
有了这群猕猴作为“本钱”,村主任自己开发旅游的底气也足了。他几经撮合,在乡政府的牵线下,原本在当地开锰矿的胡良才成为了“金主”。一番接触后,胡良才投资成立了“胡家湾生态旅游有限责任公司”,全权负责“猕猴山庄”的运营。
“猕猴山庄”并没有想象中的成功。山庄的门票每张25元,年接待游客不到三万人,营业收入只有数十万元,甚至不够支付员工工资。而山庄得以继续运营,也是因为胡良才一直在补贴。
但是,后来“金主”胡良才因患肝癌,不幸去世。公司随之陷入混乱,景区客流日益萧条,旅游收入锐减,甚至出现了拖欠工资的现象。
由于定时投喂,加之没有天敌,引入的近八十只猕猴迅速繁殖。仅在当年,已经超过了600只。
伴随着公司的萧条,这些猕猴几乎进入“放养”状态。没人管的猴子成群结队在村内闲逛,动辄抢食村民食物,不时还有攻击人的现象。而习惯了山下生活的猕猴,却再也不愿意回到山上。
翌年,当时的公司和村里共同向当地林业部门求助。由于当地猕猴数量确实超过临界值,当地林业部门遂下达了300只活捕指标。“活捕”的猕猴,被送往临近地区。
村庄内不足二百的村民,面对着数量占优的猴群,一时不知所措。猴子比人多。猕猴性格还是比较凶的,经常抢村民的食物,还会抓伤人。
你看,一只猴子蹲在房顶上朝你“挥手”,另一只站在院子里四处晃悠,而在不远处,更多的猴子在农田里掰下玉米,然后大口咀嚼。仿佛进入齐天大圣美猴王孙悟空的领地“花果山”。
这些猴子在村里生活惯了,送也送不走,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办。
村主任引猴进村的做法,也引起了当地村民的极大非议。万般无奈,他只得邀约村民硬是把这几百只猴子往山里赶。
为了“赶猴”,他们想了很多招,却没有特别奏效的。先是放置稻草人这一最传统的方法,可是,“没有颜色的,它们不怕,穿红戴绿的,时间久了它们也不怕,只得不断挪地。”
放鞭炮、敲锣打鼓,都只有一两天的效果。村民还在庄稼地里周边的水沟里装上“水搭”:将竹桶一头开孔,装入半罐水,放到水沟里。竹桶里的水倒出来后,空罐子敲打在沟渠的石头上,发出“哒哒”声,大约3分钟可以响一次。
尤其到了晚上,村民往往找一些空地,烧起柴火,因为猴子比较怕火。村里还在聚居点搭一个小棚,派上专人,在黄檀木块上用木槌不时敲打,用以驱赶猴子。
可稍不留神,猴子还是会找上门来。让大家印象最深的是打头阵的哨兵猴。这个类似“侦察兵”的家伙,倒挂在树枝上观察人,如果村民睡觉了或是进屋吃饭了,它就放出信号,群猴一拥而上;如果发现有人活动,它就会组织和指挥小猴子们撤退。
虽然这批猕猴被赶进了深山老林,但他们好像有自己的组织,有头领。人们经常可以看到村后密林空地的大青石上,十多只猕猴像在聚会似得,蹲在那块大青石上,龇牙咧嘴,手舞足蹈,发出“嗞——嗞嗞——”的叫唤声,聚在一起商讨对付人们对策。
只要等人们稍不留神,还没等玉米成熟,就有淘气的猴子把玉米棒和秆子都破坏掉。而生性羞涩、怕见生人的短尾猴,定期或者不定期的出现在村里,仍然是“来无影,去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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