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芽儿随笔】对驴弹琴

    1970年春天，因为父亲的所谓历史问题，我们全家被迫回了山东老家。为了生存，我们简单地整理了那个借来的家后，就投入到生产队的劳动中去了。因为父母均按退职还乡的政策，脱离了原先的单位，如今的家庭已经没有了工资来源，只有和当地农民一样去挣工分来维持生计。
     我和大弟弟还好说，不管怎样也算在青年点儿接受了一年多的再教育，虽然山东的农活和沈阳的不太一样，但总算大同小异。可对于父母来说，那就是拿鸭子上架——强人所难了。他们都是知识分子，用孔子的话讲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特别是我的母亲，她毕业于旧中国哈尔滨的“南岗国高”，十七岁就开始任教。解放前，连我的舅舅与小姨都曾挨妈妈打过手板儿。她一辈子从事教育事业，在学校里是屈指可数的模范教师。她一生培养出学子无数，用桃李满天下来形容母亲亦不为过。如今因为父亲的历史问题，委曲求全来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小村庄，实在是难为她了。
    还是刚下汽车时，母亲就闹了个大笑话，她看见满坡返青的冬小麦，误以为是韭菜。便随口说山东天气就是比沈阳暖和，看这韭菜都长这么高了。前来接站的伯父呵呵一笑说：“玉润啊！那是冬小麦可不是韭菜，你不懂不要随口乱说，免得让人家耻笑”，把母亲闹了个大红脸。
    如今她要参加生产队的劳动，连队长也感到有些为难。不说别的，没下过乡的母亲连什么是苗儿，什么是草都分不清，让她如何去劳作呢？再看看母亲那白净斯文的样子，队长也不忍心让她第一天参加劳动就受难为，于是派了母亲一桩俏活____看水车。
    在生产队的菜园儿旁边有一片果园，那里有一架老式的水车，其实就是一眼石头砌的老井，一挂铁链子式的破水车，要靠牲畜来拉动它，才能把地下水抽上来。母亲的工作就是看着那拉水车的毛驴儿，不让它停下来。这在别人眼里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甚至一些妇女都有些嫉妒母亲的俏活计，而在一旁窃窃私语。
    一位好心的乡亲帮助母亲为那驴儿戴上了蒙眼儿，告诉母亲如果它停下来就用树棍打一下或者吆喝一声，然后你就坐在树阴下乘凉吧！
    谁知那老驴也知道欺负人，它慢慢悠悠地踱着方步，围着老井转圈儿，不时竖起耳朵听四周的动静。在确认没有危险后，便嘎然停住四蹄儿，悠闲地站在那里歇息。这时可苦了母亲，欲待吆喝却不知该喊什么？欲用树棍儿抽打，又怕那驴儿耍脾气踢了自己，就这样僵持了好久，闹了一身的臭汗。无奈之下她只好去求助管理菜园子的叔公帮忙，好歹把一上午的任务完成了。
    回到家中，母亲心情十分沮丧，饭也不想吃。过了许久才轻叹一声，在那里喃喃自语道；过去给学生讲课时，曾讲过“对牛弹琴”的典故，如今我算领教了什么是对驴弹琴……

让造导弹的去卖鸡蛋，拿手术刀的去拿剃头刀……真的为难人了{:soso_e100:} 时代的伤痕{:soso_e101:}

芽儿老师，感觉没写完，觉得母亲的许多细节还在隐藏中。。

好可怕的年代，
感觉今天的人们怎样都是幸福的。
问好柳版

好的文字有让人想读下去的感觉，老师，喜欢这样的记载方式记住自己的母亲。

李嫣然 发表于 2015-1-15 15:41
老师说的这些我也不大明白，我出生在江南，长在江南水乡的城里，对北方农村的庄稼活计和那个年代的事不懂， ...

谢谢您的关注，十年动乱令多少人家遭遇不测。我的父亲是在临死之前才得到平反……

红米饭 发表于 2015-1-15 15:42
让造导弹的去卖鸡蛋，拿手术刀的去拿剃头刀……真的为难人了 时代的伤痕

时代的伤痕

蓝风 发表于 2015-1-15 15:51
芽儿老师，感觉没写完，觉得母亲的许多细节还在隐藏中。。

一言难尽的话题……谢谢妹妹的关注！

夜雪 发表于 2015-1-15 15:54
好可怕的年代，
感觉今天的人们怎样都是幸福的。
问好柳版

十年动乱就是中国大地上的一场灾难……

蓝风 发表于 2015-1-15 15:54
好的文字有让人想读下去的感觉，老师，喜欢这样的记载方式记住自己的母亲。

母亲走十年了，哎！也只有在文字中才能更确切地回忆一下母亲。

柳芽儿 发表于 2015-1-15 16:05
母亲走十年了，哎！也只有在文字中才能更确切地回忆一下母亲。

嗯，唯有文字可以抹平忧伤。。。

蓝风 发表于 2015-1-15 16:13
嗯，唯有文字可以抹平忧伤。。。

是的，谢谢妹妹的理解！

济白水 发表于 2015-1-15 19:48
那个难忘的年月.......

是啊！

那个年代  无语  问好

顺其自然 发表于 2015-1-15 22:27
那个年代  无语  问好

谢谢您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