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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刺的玫瑰和狗尾巴花（二）
（六） 老张家杀出了一匹黑马 老张家的女儿小云，随着年龄的增长，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出落得婉丽端 庄，气质高雅，艳惊全校。
高一年级时，小云学习一般，在班上处于中下水平。因为受到哥哥上学的刺激， 不想让进入五旬的老爸为她上大学而下跪，奋发进取，成绩飙升，令全校师生刮目相 看。其中有很多仰慕她的男生，多只是暗恋，也有几个胆大的，给她偷偷写情书告白。 小云很聪明，在情书末尾，都留上一条简短回复：“谢谢你看得起我，如果有缘，我们 清华大学见！先安心备考吧！”男生们既保住了面子，又知难而退。
1992 年 7 月 7 日，全国统一高考开始了。老张破天荒，请了一周的假为女儿小云 高考做后勤保障工作。人们都说，老张变得温柔了，有些女性化了，每天一大早，亲 自到菜场买菜，做好饭，装入保温饭盒，亲自送到中学，等女儿从考场出来，看着女 儿狼吞虎咽地吃下。他认识到了，当年对儿子高考太不重视了，亏欠了儿子，最后将 高考失误的责任全都推到了儿子身上。这次，再也不能亏欠女儿了，女儿人生至关重 要的一搏，岂能等闲视之？
三天的高考终于结束了，张小云像没事人一样，说题目的简单出乎她的意料。
三天的高考终于结束了，老张的头上添了些许白发，脸上皱纹添了几道沟壑，人， 一下子似乎衰老了十多岁。
终于等到了 8 月 3 日，是一年一度全省公布是年高考成绩的日子。一大早，陈婉 秋打开电视机，早上新闻正在广播。“今年 A 市高考理科状元张小云，成绩 690 分，是 全省理科第二名，已经被清华大学计算机系录取……”
“老张！老张！快来看哦！小云考了 690 分，是全市理科状元，全省第二名！已 经被清华录取了！”陈婉秋发狂地喊着。
一股幸福的海澜当时就淹没了老张全家……全家人都哭了起来……
不一会儿，A 市电视台新闻记者来了一大帮到老张家采访录像；老王带着所里的领 导来老张家祝贺；78 研究所各科室主任都登门祝贺……
人们做梦也没有想到，老张家会杀出一匹黑马，一洗老张当年的郁闷。
（七） “状元”间的尴尬
老张没有大张旗鼓地举办谢师宴，只带着小云给小云班主任送去了两瓶茅台酒。 请老王夫妇在家举办了小型家宴。放暑假在家的王建强、张玉才也都参加了。宾主频 频举杯，庆祝小云的高考夺魁。王建强起先有些不高兴，觉得小云的高考分比他当年 的高考分高出 5 分，有些不服气。只顾低着头，喝闷酒。“知子莫若父”，被老王看出 来了。老王说话了：
“高考每年出题的难易程度都不尽相同，所以每年状元的总分没有可比性。我儿 子有些小心眼，大家不要见怪。”说得王建强脸涨得通红，不好意思地笑了。
“穷养儿子，富养女。”8 月下旬，眼看快到新生报到日期了。老张听说 A 市机场 对考入北京的新生票价半价优惠，决定全家乘飞机送小云赴京报到。张玉才也快开学， 廊坊离北京很近，所以一家四口乘飞机抵京，住在航天部的普通招待所。一家人在京 玩了几天，老张和陈婉秋乘火车返回 A 市。
张玉才送妹妹到清华园报到，在新生接待处一眼就看到等在那里的王建强。张玉 才小声和小云说：
“你小心一些，那‘杨康’坐在那里等你呢！”张玉才一向不喜欢王建强，王建强 太傲慢，虽然住在对门，但两人见面从不说话，他们不是一路人。
“哥！我心里有数，你放心！”
“喂！小云，我在这里，我等你好几天了，终于把你等来了！”王建强高兴地大声 说，人们很少见到他这么兴奋过。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他是爱上闭月羞花，聪明多 才的小云了。他快步跑到小云面前，底气十足地对小云说：
“走！我带你去你们女生宿舍，中午给你接风，下午给你做向导，带你逛清华园。” “谢谢你！不用啦，我有我哥呢，你忙你的吧！还有不少新生等着接待。”小云冷 冷地说。张玉才瞪了王建强一眼，眼光中带有一丝杀气，王建强倒退了一步。
“那好，那好！以后你一定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以后再找你。拜拜！”说完，王 建强就灰溜溜地走了。
小云在清华计算机系读大一，王建强在清华工物系读大三。小云在进校军训结束 后，显得有些疲惫，还有些馋，想起了家，想起了父母，甚至想吃爸爸做的糖醋排骨…… 这时，王建强出现在小云的宿舍门口。
“有些馋了吧？我今天带你去吃好吃的。”
“谢谢！算了，怪累的，只想休息。”小云冷冷地回答。然而小云的同舍女生看见 一位白马王子那样的男生，都帮着王建强说话：
“小云，去吧，去吧！你不去，我们去！”
“别忘了多点些菜，打包回来哟！”几个小女生把小云强推出宿舍门。
小云只好随王建强来到清华校门口，然后打车来到中关村一家豪华西餐馆。王建 强拿来菜单本，让小云点菜。小云坦率地说，没有吃过西餐，不会点。于是王建强就 点了牛排、炸对虾、罗宋汤、意大利面条等，还要了一瓶红酒。王建强小声地教小云 如何使用刀叉，饿急了的小云哪管吃西餐这么多的规矩，端着盘子，用叉子叉起整块 牛排就啃起来，把个王建强笑弯了腰，他越发觉得小云可爱了。小云有心计，菜可以 吃，酒，一滴也不喝，她的心里在提防着那“杨康”。最后，小云把没有吃完的都打包， 带回了宿舍，女生们都围上来抢。
转眼，圣诞节到了，小云正在和同舍女生一起在装扮宿舍，迎接圣诞狂欢。王建 强突然出现在门口，说是约小云去吃饭，小云有些不愿意去，哪禁得小女生们又推， 又拉，送出了宿舍。
还是在上次吃饭的那家西餐厅，不同的是，小云坚持各自点菜，AA 制，各自买单。 王建强只好同意。他们边吃边聊，开始气氛还不错。担当小云说到她哥哥张玉才上周 日来北京看望她时，王建强有些不肖一顾地说：
“你哥哥要是像你就好了，混得多狼狈呀！还是我爸爸帮他弄了个定向指标，要 不然连……”
“我不允许你这么说我哥哥，‘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我哥有他的特长和优点， 比如，打球、游泳、赛跑……比如唱歌、跳舞、演舞台剧……比如，讲义气，人缘好， 中学、大学，都有一帮铁哥们，这些你有吗？”
“不要生气，算我说错了，我道歉！”
“这还差不多，人不能光看学习高分，还要看综合素质。”
“是的，是的！小云，我想和你谈一件严肃的事情。”王建强禁不住心跳，顿了顿。
“你请讲吧！”小云板着脸说。
“小云！你看我们曾经都是 A 市的理科状元，而且我们的父母都是南大校友，而 且他们都在一个单位工作，而且我们两家住对门，最关键的是我们都来到我国最高学 府清华学习，站在当今科技的最前沿……”
“你说了半天，想说什么呀？”
“我想说，我们之间，有一种缘分。我准备报考中科院高能物理研究所硕博连读 研究生，你看如何？”
“你只管报考好了，这关我什么事？”小云一脸诧异地问。
“我想你以后也报考中科院的研究生。”
“谢谢你！我有我更远大的志向，但是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王建强知道张小云非等闲之辈了，沉寂了一会儿，终于鼓起勇气说： “小云！我喜欢你，希望你能接受我！”
“我不喜欢你，因为你很无趣！对不起，我还有事，先走了！”说着，小云拿起包 包，到服务台结了账，径直回校了。
气得王建强冷笑了半个小时。回想他这一生，真是一帆风顺，风光无限，没想到 被这小女生当头打了一闷棒，又像一根很粗的钢针直扎进了心窝，疼得他不禁用手捂 住胸口……
小云在回校的路上，心里一直在窃笑，笑话王建强当年太狂了，那样对待金蓉的 情书，今天总算给金蓉报仇了。
A 市考入清华的两状元，还是女状元厉害。
（八） 王建强一步登天，张玉才慢步当车 光阴荏苒，转眼到了 1994 年的暑期。
王建强顺利地考取了中科院高能物理研究所研究生，硕博连读，还带薪金，自然 心花怒放，踌躇满志了。回到 A 市休息了几天，既不拜访母校老师，也不与同学聚聚， 他觉得这些人已经不肖一顾，看 A 市的人，除了自己的父母，没有一个顺眼的，一个 个土不拉几的。他觉得自己离中科院院士、中国科学家只有一步之遥了，他笑话小云 有眼无珠，看不出他这位大科学家头顶的光环，毕竟摆脱不了小家子气。
王建强意气风发地回到北京，到中科院高能物理所报到，所长，中科院郑院士亲 自接见了他，说了不少鼓励的话。然后让他到 07 研究室报到。07 研究室主任博导吴教 授接待了他。吴教授，浓眉大眼，带着一付黑边眼镜，不苟言笑，严肃到让王建强坐 立不安。吴教授让助手陪同王建强先熟悉一下环境，参观一下高能物理所的实验室， 看一些有关资料，一周后，再谈学习、工作和研究课题安排。生活上，给王建强安排 了配有电脑和家电设施、厨房、卫生间的单间住房。使得王建强有一步登天之感。 这年的暑假，小云没有回家，在京和男友——同班同学小宋一起攻读英语，准备 考托福，为留学美国做准备。
张玉才大学毕业，成绩优秀，完全可以考上北京航空航天大学研究生，但是他是 定向生，不能考研，毕业后必须回到 A 市 78 所上班。张玉才在校期间，因为他性格风 趣，兴趣广泛，为人大方，乐于助人，赢得了不少女生的芳心。有几位女生主动追求 他，他都婉拒了，他坦诚地告诉她们，他是定向生，毕业后必须回 A 市的。那时的学 生都向往北、上、广，谁也不愿意到一个地级市 A 市工作。所以张玉才尽管很优秀， 但还是只身回到 A 市 78 所报到。
78 所人事处，对张玉才的工作还真不知如何安排好，因为 78 所的任务是研究火箭 固体燃料的，所有的研究室都是化工研究室，而张玉才的专业是航空机械制造，没有 一个研究室好安排。人事处处长只好亲自向所长老王请示，老王笑了笑，其实他的心 里早就有了安排。老王拿起电话，打到总师办，找来了老张。就先让人事处处长说明 张玉才工作安排的困难，然后征求老张的意见。老张说，一切听从组织安排，自己没 有任何意见。老王最后作出决定：
“根据中央军转民的部署，所里成立了‘石化产品开发办’，就让张玉才到那里先 上班吧！”
于是张玉才就到石化开发办上班了。所谓石化产品开发办，是一个新成立的机构， 没有具体研发对象，根据市场，自行研发产品。人员都是从个研究室抽调来的老弱技 术人员。22 岁的张玉才是他们中最年轻的。张玉才的任务就是出差，到全国各地油田、 炼油厂调研，摸市场，找适销对路的产品。这个任务对于刚刚毕业的张玉才来说，无 异于大海捞针。
经历过 1990 年高考打击的张玉才没有丧气，没有怨天尤人，自己既然选择了定向 生，那专业和工作就由不得自己选择了。他记住了爸爸对他说的那句话：“做学问也好， 搞事业也好，一定要脚踏实地，慢步当车。”
他跑了新疆克拉玛依，甘肃玉门油田，银川炼油厂，陕西长庆油田，河北胜利油 田……一直到东北大庆油田，他都认真地看，认真地记。每到一地，首先拜访在附近 工作的大学校友，打听消息，听取意见，回到所里后，再综合分析。一年以后，他终 于找到了目标——重新设计制造在油田和炼油厂使用很普遍的落后的老式刮油刮渣 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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