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儿媳日本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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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1654 | 回复2 | 2017-1-8 11:16:3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川田芳子,我们母子在等你回家呢。你在哪里?我来接你!”
  “川田石茂,我叫张小芳。从今以后,请别再叫我川田芳子了……”
  离开墓园之后,张小芳在东京的大街上漫不经心地踱着步。回过这条信息,小芳依然在东京的大街上漫不经心地踱着步。
  小芳在中国的老家,离镇上只有三公里左右,可是村里至今也没富起来。她们家在村口开了间杂货店,卖点油盐酱醋之类的,因此她的家境在村里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如果要读个大学什么的,家里是负担得起的。但小芳高中毕业后没报考大学,她的想法很实际,邻家女孩儿董明慧,大学毕业了依旧在外打工。与其背都读驼了,眼都读瞎了,钱都读光了再去打工,倒不如马上就去。
  春节过后,小芳随董明慧来到深圳,工作了一个星期之后,才晓得这是一家日资企业。在高中毕业至春节前的大半年时间里,她就在电视机前坐了大半年。在那段时间里,小芳一打开电视,看到的都是关于钓鱼岛方面的事。在那段时间里,中国民间的反日情绪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峰,就是小芳所在的那个小镇上,也有人拉出了这样的横幅:“宁可神州不长草,也要收回钓鱼岛!”“哪怕祖国遍地坟,也要杀光日本人!”网上也到处是日本军人集体强奸中国妇女的画面,南京大屠杀中,日本军人用刺刀挑着中国婴儿的图片。
  小芳问董明慧,你怎么不早说,这是一家日资企业呢?小芳的言下之意是,她不想给日本人卖力。
  董明慧说,日本坏就坏在那一帮政客身上,下层人还是不错的,他们的企业在工资待遇和对待工人的态度上,也是不错的。我事先跟你说明了,怕你不来这里工作,一时又找不好工作。今后,如果你找到更好的工作了,再跳槽也不为迟嘛。
  小芳在现实中看到的第一个日本人,便是公司的高管,名叫川田石茂的。有一天,川田从小芳面前经过时,她下意识地停下手中的活,两眼如炬地扫视了一遍眼前这个匆匆而过的男人。从表面上看去,他彬彬有礼,温文尔雅,与历史上那些杀人越货的倭寇有着天壤之别。但小芳觉得,在那温情脉脉的面纱之下,掩盖着的是血淋淋的杀人本性,她禁不住轻轻喊出了“日本强盗”四个字。虽然那喊声小得不能再小,只有她自己才能听清,但是喊完,她仍然吃惊不小。血债是川田的祖宗欠下的,自己为何迁怒于他呢?
  川田年方二十六七,年青有为,至今还未婚配。他扬言说,只要哪个中国姑娘愿意跟她,他就可以带她到日本去定居。其他姑娘意下如何,小芳不得而知,假若要她嫁给一个跟中国有着百年世仇的日本男人,她一时还转不过这个弯儿来。退一万步说,就是小芳一厢情愿,公司里专科生本科生一大把,漂亮姑娘一大把,川田也未必看得上她这个相貌平平的高中生。每当小芳看到那些大学生姑娘,一个个又漂亮又阳光,工资又是她的好几倍,她就羡慕得要死,她就对自己放弃高考的举动后悔不已。
  可是有时候,事情并不会完全顺着人们的思路走下去。那是一个双休日的下午,川田骑着一辆山地自行车从野外溜弯回来,在拐弯时一不小心就撞上了小芳,而且撞得不轻,小腿上擦去好大一块皮。小芳宁可吃个明亏,也不想搭理这个粗心的日本人。她想迅速走开,脚却不听使唤了。川田走上来一个劲儿地道歉,紧接着又掏出几片创可贴,非要亲手给她贴上不可。贴完他还把她扶在自行车后座上,要带她回公司。在众目睽睽之下,小芳想说不,然而身处偏远郊区,既无班车,又无出租车,她只好勉而受之。
  经过两天调理,好在并无大碍。星期一,她跛着脚去上了班。
  转眼又到了双休日,董明慧那天清早慌慌张张找到小芳。董明慧说,深圳不是老家,穿得土里土气的,别人看低你,自己也缺乏自信。她要带她去买衣服。她们花了一整天时间,走街串巷,对比搭配。贵了买不起,贱了看不起;素了怕老气,艳了怕品位低。选来选去,小芳最终在地摊上选了一件二百多块钱的毛衣,她一穿上就没再脱下来。她穿着这件毛衣走在大街上,昂首挺胸的,感觉出奇地好。
  傍晚时分,董明慧把小芳领进一个大酒楼,说来深圳一个多月了,她这个老乡还没请过她。小芳说,这次你请我,下次我请你吧。她们一走进酒楼,就看到川田和那帮姐妹们围着一个大圆桌,圆桌中间摆着个大蛋糕。小芳以为他们在为谁过生日呢。川田见了小芳,便手持寿星冠朝她迎面走来。姐妹们一边高唱“祝您生日快乐”,一边使劲拍手板。小芳这才想起,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小芳埋怨董明慧不该把她的生日告诉给川田,董明慧说,是他亲自到人事部门去查的,与她无关。她之所以先没给她说穿,是想给她一个惊喜。
  小芳坐在酒席上把头埋得低低的,有时看看双脚,有时理理毛衣。她不明白,公司中美女如云,川田为何偏偏看上了自己。想起川岛撞伤她之后,有事无事,他总是厚着脸皮朝她寝室里钻,给她端茶递水,对她嘘寒问暖,原来他是在利用这个机会,一方面表现自己,一方面在公众中造成他们在谈恋爱的假象。
  在老家时,父母那么宠她,却从未舍得给她买过这么昂贵的生日蛋糕,每年打发她的都是几个熟鸡蛋,或者一根腊肠,最奢侈的一回,也只杀过一只不生蛋的老母鸡。川田的这个举动,着实感动了小芳。天长日久,情窦初开的小芳成了他的俘虏。当小芳把这个重大决定告诉家人之后,憨厚耿直的父亲,只说了一句话,我就当你死在外面了,以后别再踏我的家门就行。
  一年以后,小芳去到日本,按照日本的风俗习惯与川田举行了结婚典礼。小芳的父母未到场,亲戚也未到场,只有董明慧作为家乡代表,作为证婚人,去日本参加了她的婚礼。
  在日本,结了婚的女人是要随夫姓的,婆婆给小芳取了个日本名字——川田芳子。这个名字与日本间谍川岛芳子仅一字之差,一直未得到小芳认可。在日本,结了婚的女人是不能参加社会工作的,只能待在家里侍候公婆,相夫教子。结婚以后,川田也回到了日本的总公司,朝夕与小芳厮守在一起。
  川田的父亲,在川田很小时就暴病身亡了,是母亲一手将他养大成人的。为了报答母亲的养育之恩,川田对母亲百依百顺。小芳也决心做一个孝顺儿媳,以感谢婆婆给她培养了这么优秀的一个男人。来日本之前,小芳临阵磨枪,去深圳的书店,买了不少关于婆媳相处之道方面的书。高中毕业时,她放弃了高考,但中国媳妇与日本婆婆之间这道考试关,她还是不想轻言放弃的。
  小芳来到川田家,发现婆婆一出门就化着淡妆,走着碎步,风度翩翩的,像个极有修养的淑女,一回到家却又跷着二郎腿,一支接一支地抽烟。更不可思议的是,婆婆每天清早一起床就吞下一大把药丸,然后才进餐。好好的人,为何要吃药呢?况且那些药丸还贵贵的?小芳把她的这个想法告诉川田。川田说,这是长生不老丸。日本女性的寿命平均87岁,全世界最长,就是这些药丸造就的。在高中的历史课上,她曾听老师讲过秦始皇想长生不老,便派大将徐福带领五百童男童女,到海外去寻找仙丹,也就是长生不老丸的故事。老师还说,日本民族就是这五百童男童女繁衍而成的。听了这个故事之后,小芳对日本人是有一点点好感的。
  生活在这个幸福的三口之家里,最让小芳头疼的便是婆婆打屁时一点也不克制。不光不克制,还故意使劲儿打得响响的。小芳的母亲从小就教育她,女孩子家,屁打得太响是没有教养的表现。俗话说:“闺妹打屁——阴消了。”意思是小姑娘打屁只能悄悄进行。打屁是生理现象,响不响倒无所谓,然而川田的母亲总是习惯边吃饭边打。一听到那闷雷一样的响声,小芳就赶紧放下饭碗,冲向卫生间。
  婆婆听见小芳在卫生间里发出一连串呕吐声,便大声问她,你胃病发了吗?
  小芳不便明说,只好撒谎说是孕娠反应。
  婆婆听了,满面堆笑。
  小芳走出卫生间,看到婆婆的笑脸,她明白婆婆因何而笑。日本政府规定,凡与日本人结婚的,婚后满三年才能加入日本国籍。小芳是个有心计的姑娘,她与川田婚前有个约定,在未加入日本国籍之前,他们暂不要孩子。假若在这期间觉得不合适,双方都还有回旋的余地。有一次,小芳发现有人动过她的私包。她仔细一检查,没有丢失任何东西,只是从中国带来的那些避孕套,顶部都被戳了一个小洞,肯定是婆婆盼望她早生贵子,暗中做了手脚。
  婆婆的打屁声,让小芳每顿都吃不好饭,她觉得实在过不下去了,就打电话向董明慧诉苦。董明慧也觉得,川田的母亲真是太过分了,她立马给川田打去电话,向他发了一通火。你母亲打屁,难道就不能忍一忍,错过吃饭时间了再打?
  川田解释说,日本人认为,打屁是在释放腹中废气,想打时一定不能忍。我们都劝小芳吃点保健食品,把身子调理调理,她就是不听。那天,小芳一个闷屁,把我们母子都打到阳台上去了。你们中国人不是常说,响屁不臭,臭屁不响吗?母亲打的屁纵然响声大,却一点也不臭。
  董明慧觉得川田说的也有道理,她又打回电话劝小芳说,你今后也吃点保健品吧。小芳还劝她,你现在从糠箩跳进了米箩,凡事一定要忍,古人说得好,小不忍则乱大谋。过了这个磨合期,一切都会好的。
  听人劝,得一半。小芳牢记董明慧的话,遇事先搁一搁,与婆婆意见相左时,就默一默婆媳相处的技巧,再开口说话。从那以后,她也学着婆婆的样子,吃起了长生不老丸。经过一段时间调理,她打屁不再臭了,并且打屁时也不再隐忍了,每次打完屁她觉得体内通通泰泰的,确实比以前舒服多了。
  打屁的风波平息了,可是喝水的风波又起。
  日本人长年喝冷水,伏天里加冰,大冬天也加冰,即使女人的例假期间也不例外。按照中国人的说法,女性在例假期间如若不忌生冷,犯下的病就会伴随一生,即便华佗转世也无可奈何。
  小芳在中国老家习惯喝开水,婆婆却坚持要她喝冷水。为了说服她,婆婆还像化学老师那样做起了实验。婆婆各接了一杯冷水和一杯开水,放在饭桌上。几个钟头以后,婆婆指着那两杯水说,川田芳子,你看,盛冷水的杯壁上布满气泡,盛开水的杯壁上什么都没有。那气泡里装的是什么?氧气!这说明什么呀?说明喝冷水吸入体内的氧气多,对身体有益。
  面对执拗的婆婆,小芳只好入乡随俗,只好等嘴唇都干裂了时,才用冷水润一润。后来,习惯成自然,小芳一旦口渴了,就拿起杯子,拧开自来水笼头,接上满满一杯,咕咚咕咚喝下肚去!日本的自来水都是经过消毒处理的,可以直接饮用。免去了烧开水这一道程序,小芳倒觉得挺方便的。
  日本人爱卫生,有天天淋澡泡澡的习惯,这个小芳能接受。她在中国老家时,家门前有一条小溪,每到伏天,她便和女伴们趁着夜色,一个个像下饺子一样下到溪里。她不能接受的是,每天婆婆总是先淋浴,继而放满一浴池水泡澡,泡够了,再是川田淋浴,再是川田用婆婆泡过的那池水泡澡,最后才轮上她。那一池子水都泡过两人了,她觉得不泡身上反而干净些。每次淋浴完毕,她便出了浴室。
  婆婆发现后,便问小芳,你怎么不泡澡呢?
  小芳无言以对。
  你怕浴池里的水脏吗?婆婆边说边撩开衣服,做了一个搓灰的姿式。我是在淋浴时搓的灰,淋干净了才下的浴池。
  见了婆婆想说服她的那股子认真劲儿,小芳就忍不住笑了。脸上笑完了,小芳又继续在心里笑。她笑日本人规矩太多,连一家三口洗个澡都等级森严的。出于对婆婆的尊重,小芳接受了这个现实。日本人男尊女卑,年青儿媳在家里比任何人都矮三分,她这个中国媳儿又比日本媳儿还矮三分,只有熬成婆了才有出头之日,才能成为整个家庭的主宰。小芳相信自已,有耐心熬到那一天。
  小芳享受在后,吃苦的事却要冲锋在前。每天清早,小芳最先起床,先为婆婆请安,继而为丈夫准备内衣内裤,衬衣领带,最后忙早餐。把丈夫送出家门之后,又开始忙家务。晚上男人回家时,只要门铃一响,她就得赶快跑过去,向丈夫温柔地道一声,您辛苦了。接着侍候丈夫和婆婆进餐。她时而斟酒,时而添饭,还得抽空填饱肚子。
  小芳利用闲暇时间,逛遍了东京的大街小巷。她发觉东京什么都好,就是一点也不热闹,买东卖西的也不兴讨价还价,交易都是在悄无声息中进行的。无论人气还是商业气息,还比不上她在中国的那个小乡镇。她们那个小乡镇一到逢场天,游商声嘶力竭的吆喝声,坐商亏本甩卖的高音喇叭声,抬着巨幅广告牌招摇过市的腰鼓队,把马路也全占领了,把过路汽车也淹没在人流中了。
  那天下午,小芳去了一趟东京的银座,回家时,她想顺便买些菜回去加工晚餐。小芳远远看见,超市门前排着长长的队伍,她凑上去一看,是在抢购打折的鸡蛋。平时十个一盒的鸡蛋,售价三四百日元,那天只须一百日元,每人限购一盒。太便宜了,连一瓶矿泉水也不止这点儿钱,小芳立即走过去排在队伍后面。轮到她时,她买了一盒,打开一看,上好的东西。她又回到队伍后面。整个下午,她都在重复这个动作。一共买了十几盒,她太高兴了。以前每顿晚餐要花一两千,今天才两百日元,她就为丈夫和婆婆献上了一顿丰盛的鸡蛋宴:炒鸡蛋,煎鸡蛋,茶鸡蛋,鸡蛋饭……以往,婆婆和丈夫最喜欢吃她烹调的中国菜,今天,她以为他们也会竖起大拇指,好好夸奖她一番呢。没想到,他们吃着这价廉物美的鸡蛋盛宴,竟一点也不高兴。最让小芳感到费解的是,半夜时分,她一觉醒来,听到楼下不断发出咔嚓咔嚓声。小芳偷偷爬起来一看,婆婆将剩下的鸡蛋,全从冰箱里取出来,一个个砸烂,再将蛋壳和壳内的东西分类存放着。在日本,生活垃圾得分类投放,否则政府会重罚。上好的鸡蛋,婆婆为何要当垃圾扔掉呢?她马上拿起手机,把电话打到董明慧那里。
  董明慧说,这深更半夜的,什么事那么急呀?天不亮了吗?
  小芳原原本本地向她诉说了事情的经过。
  董明慧说,明天我抽空问了,再告诉你原因吧。
  第二天,董明慧说,他问过了。婆婆说,鸡蛋从鸡屁股里落下来的那一刻算起,24小时内叫保鲜期,在此期间可以直接食用。72小时之内叫保质期,在此期间只有炒熟之后方可食用。超过72小时的鸡蛋,只能当垃圾扔掉。超市把即将过期的鸡蛋打折出售,买一盒回来做晚餐是可以的,买多了,过了晚上十二点,就得当垃圾扔掉。
  小芳听罢直在心里犯嘀咕,难怪中国人都说,日本人是方脑壳,做事呆板,一点灵活气气都没有。我们中国人爱吃臭鸡蛋,即使变了质,蛋黄都散了也舍不得丢。在与董明慧通话的过程当中,小芳还向她讲述了关于鸡蛋的后续故事。小芳说,那天早晨,她提起婆婆砸烂的那些鸡蛋,准备扔进门外的垃圾桶时,婆婆说,你别管了,算我的。小芳放下了。过后小芳发现,婆婆并未立即去扔,而是走进卧室化起妆来。
  就在家门口倒个垃圾,一分钟即可,何须化妆呢?小芳问婆婆。
  婆婆说,川田芳子,谁知道我在扔垃圾的那一分钟,会遇上谁呢?
  小芳哑然,看上去如此刻板正经的婆婆,想不到还时刻梦想着艳遇呢!哈哈哈!
  不知不觉大半年过去了。阳历八月初,小芳的婆婆虔诚地从柜子里拿出所有祭器,手把手地教她擦试。婆婆说,今年我教你擦祭器,教你参拜祖先,明年这些活你就得独自担当了。花了一个星期时间,全部祭器都擦得亮亮的了。
  节日那天,婆婆郑重地穿上和服,让小芳也穿上和服,他们一家三口,带着祭器,带着一大堆蔬菜水果,还有不少鲜花和香蜡,来到墓地。婆婆领着小芳,钻进一个阴暗的地下室里。小芳看见,那里摆放着许多坛子。在中国老家,她家的厨房里也摆放着许多这样的酸菜坛子。她以为那些坛子里面,也是泡的酸菜呢。婆婆指挥她把一个个坛子搬到地面,按顺序摆放在墓园前的坝子里。搬完那些坛子,小芳已是气喘吁吁。
  婆婆在坛子周边搁上祭器,又将蔬菜水果分放在祭盘里,然后才对小芳说,这些坛子里装的都是川田祖先的骨灰。每年八月中旬,是日本人的鬼节。每到这一天,他们都要把祖先的骨灰搬出来,晒晒太阳,敞敞风,完了再参拜。参拜毕,又依次搬回原处。
  天哪,原来这些坛子里装的,竟然是川田祖宗的骨灰。想起日本人集体强奸中国妇女的画面,想起南京大屠杀中,日本军人用刺刀挑着中国儿童的图片,小芳心里就堵得慌。也许,图片中的某个加害者,正是川田的祖宗呢!婚后三年之内,我还是个中国人呢,就是三年之后加入了日本国籍,而我血管里流淌着的,仍然是中国人的血,我胸腔里跳动着的,仍然是一颗中国心呢。别说当日本人的媳妇,就是叫我向屠戮中国人的刽子手磕个头了,去当日本的天皇,我也绝不会干。
  看到这些骨灰,小芳还想起了来到日本的点点滴滴。在东京,她一上街就穿着漂亮的和服,她的日语也已经说得非常地道了,但人们还是能从她的一举手一投足之间,辨认出她是一个标准的中国人。有好几次,她听到一群日本娘们儿在那里低声议论,中国人如何乱扔纸屑,如何乱吐口痰,如何不可救药,她就想走上前去臭骂她们一顿。“你们说的是三十年前的中国人了,现在的中国人爱整洁,讲卫生,一点也不比你们差。”然而冷静下来一想,这是在日本,生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要是你们在中国说这种话,我就当着你们的面乱扔一把纸屑,乱吐一地口痰,看你们又能把我怎样!看你们敢不敢说,我张小芳不是一个中国人!
  来到日本,小芳还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中国的汽车在公路上靠右前行,司机的座位安放在驾驶楼左侧。日本的汽车靠左前行,司机的座位安放在驾驶楼右侧。中日两国在这一点上,恰恰相反。小芳心想,我就像一辆崭新的中国汽车,糊里糊涂地来到日本,与婆婆那辆破车不是这里蹭了一下,就是那里剐了一下。整天生活在规则和技巧当中,时时提心吊胆的,处处碍手碍脚的,先是心累,继而觉得身心俱疲!
  与婆婆之间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小芳认为还可以妥协,还可以迁就。婆婆要她向日本人的骨灰磕头参拜这件事,在她看来,事关中日两国政治上的大事,她决不会退让半步。为此,小芳作了最坏的打算,万一与婆婆闹僵了,回老家的路尽管被父母堵死了,可中国的大门还为我敞开着呢!
  婆婆开始磕头作揖了,见小芳还一直楞在那里,一点反应也没有,她就生气地大喊了一声“川田芳子!”小芳没有理睬,她义无反顾地昂首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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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9291047 | 2017-1-8 15:55:44 | 显示全部楼层
老师好!佳作拜读!
好题材!文笔流畅,条理清淅,读来津津有味!
王尊祝老师创作愉快!冬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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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贤富 | 2017-1-9 07:14:32 | 显示全部楼层
1149291047 发表于 2017-1-8 1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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