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峰辉散文】布鞋

显示全部楼层 · 2017-1-11 17:21:53

   上小学时村子离学校约4里路，我穿着母亲做的布鞋每天要往返学校两趟，再加之农村天地广阔，孩子们又大多淘气，一双布鞋一般穿两个月左右就会被顶出破洞。记得当时最怕下雨天，因为布鞋会在泥泞的路上被雨水浸湿，有时路上不小心布鞋会陷进泥里，而这时只能先拔出脚，再拔出鞋，把泥脚又穿进鞋里，一脚水一脚泥，一脚浅一脚深的继续前行。很多时候，我更愿意提着鞋，光脚走在泥水里，这样免得捡鞋的麻烦。
   布鞋是母亲一针一线做成的。我长弟弟两岁，我穿过的衣服弟弟还要穿一遍，等缝缝补补小的实在不能再穿了，母亲就会把旧衣服做成袼褙。那时候庄稼地里的杂活也很多，一般都是雨天闲暇的时候，母亲才有时间做袼褙，她和好面糊，把旧布一层一层涂抹上面糊沾压在一起，然后贴在背阴的一面墙上让袼褙慢慢阴干，直至变硬后才从墙上扯下来。这时，母亲会从炕席下找出事先用报纸剪出来的鞋样子，照着鞋样子把袼褙剪成不同的鞋底大小。
冬天的夜里有些清冷，煤油灯发出黄豆般大小的微弱亮光，白天劳作一天的母亲坐在煤油灯旁穿针引线，开始纳鞋底，她先用锥针把半寸厚的袼褙穿个眼，再用顶针把针线穿过去，然后用食指缠住线使劲往外拽紧，线每次都会将母亲的指头勒出一道印痕，然后开始纳下一针，如此循环重复。纳鞋底时间长了，眼睛会发花，一不小心针就会扎着手指，母亲只是用嘴吮吸一下继续纳鞋底。
昏暗的灯影下，母亲一边纳鞋底，一边给我和弟弟讲着一些古老的神话故事，我们听着听着慢慢睡着了。有时一觉醒来，耳边还听到线绳抽动的嗤嗤声，看见母亲疲惫的身影投射到墙上，依然没有停歇。见我翻动了一下，母亲为我掖下被角，然后又拿起针线。
   母亲要熬两三个夜晚，一双新布鞋才能做成，密密匝匝的疙瘩摞在一起，结实而耐穿。那每一个疙瘩都是母亲对我们点点滴滴的爱，伴我踩着纵横交错的路，受益一生。
   穿布鞋的年代早已久远。时至今日，我的办公室总是放着一双布鞋，当穿皮鞋脚感觉不舒服时就换上布鞋，全身上下顿觉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