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勇散文】一句话一辈子

显示全部楼层 · 2017-1-11 22:47:55

本帖最后由远鸿时有声于 2017-1-11 22:53 编辑

      周五下午快下班的时候，老同学云淡打电话给我说远在陕北淘金的沙鹰要请客，地点就在西华门的国立仁和。

      这是一件好事！多年不见的老同学相聚在如此温馨的周末，一想起来都带劲儿！

      夜幕降临，我们八个老同学如期相聚在国立仁和。身着黑色西服小个子沙鹰明显胖了，资深美女云淡、美人鱼、蒹葭，资深帅哥春约、沙浪、曾经、我，三女五男，很热闹地围坐在一张宽大的圆桌上对酒当歌。

   长相身高及气质酷似马云的沙鹰，潇洒地一挥手，豪壮地说：“咱今晚老同学相聚要好好喝，来他个一醉方休！”话还没完，一个接着一个酒嗝将他还想再说的话呛了回去。

      圆脸的云淡一笑俩酒窝：“沙鹰请老同学一点也不诚实，自己先喝个半醉，叫别人咋喝？”精瘦的曾经坏笑着伸出食指，指着门旁酒柜上那一排包装精致的20年西凤替沙鹰辩解：“谁说沙鹰老板不诚心，刚一进门就喊服务员来就吆喝说：快去搬一整箱酒来，一字列队排放整齐，我要请客！陕北老板就是不一样，气派大！”

      沙鹰一边揉着两颊一边用陕北普通话说：“不好意思，我来开会，领导请，喝多了，但伙计们多年不见，一定要多喝。”沙浪就说了：“今晚我要是不开车的话，非要和你喝个够！”紧接着，高挑的美人鱼说她和云淡今晚开车了，不敢多喝。沙鹰硬撑着站起来要给大家敬酒。

      “我要按陕北敬酒法给大家敬一圈”沙鹰手里打一个小碟，里面放着三满杯酒沿着逆时针方向开始敬酒。其亲热欢闹气氛开始加温，你来我往叙嬉戏不提。

      酒过三巡，沙鹰已经开始有些支撑不住了，话匣子也开始打开了：“老同学坐在一起，真叫人觉得亲啊！但谁知道，岁月不饶人，转眼间20年都不见了，但有些往事至今想起来还就像发生在昨天”。

      大家接着他的话题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当年的许多往事，戴眼镜活赛相声大师马三立的沙浪，虽是北方医院做大手术的名医，今晚开起沙鹰的玩笑来，嘴皮子欢实地能开火车。这厮当年十分精瘦，酷爱足球，皮肤黝黑，而且还和我们班腼腆可爱的小强同学形影不离，我们戏称他俩是“二黑”和“小芹”。还偏偏喜欢他叫“大块”作乐。

      我用肘碰碰身边的在蒹葭：“还记得咱们上高二时的元旦晚会不？你头戴一黑色礼帽，上得台来，一句——新年到了，我给大家行个礼，我给大家鞠个躬，祝大家新年愉快，学习进步——完全是英国绅士风度，多潇洒！多妩媚！多迷人！当时我还有些怯火你呢！”蒹葭杏眼圆睁，“哪有？去——”

      “那时候都穷，和春约同学刚穿的新黄胶鞋，在足球场上大脚一开，一下子鞋底就脱了胶，后来只能用光脚板练球。我更绝，上场还是借云淡的新鞋穿呀”沙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云淡看。惹得大家笑成一片：“穿人家女生的鞋你还有脸说？”

      “我印象最深的是你穿着的黄色的确良上衣由于长期不洗背上的汗渍都成了中国地图！”我插嘴，用手做了了举枪瞄准的动作。沙鹰回敬我一个扣扳机的动作扭头笑对沙浪，“沙浪，你能不能给咱做个增高手术，让咱也享受一下挺拔的待遇”，“行啊，给你接一截猪腿”沙浪坏笑道。沙鹰没在意，继续扯：“遗憾啊，现在我竟然个子还没有超过云淡！”

      说着说着，沙鹰低下头去，用袖口噌了噌有些湿润的双眼，有些伤感，“能见到你们，我太高兴了。想起这些年过得日子，真后悔当年在学校没有谈恋爱。”

      “你该不是当年就有这心事，看上谁了？”

      沙鹰有些语无伦次，不停的绕弯子，一会儿说他当初多亏没有选择去上初中专，要不就错过他一生的最爱，一会儿说自己绝对不能说，说出来多不好意思云云，将大家胃口吊在半空直摇晃。美人鱼禁不住提醒：“是不是在我们仨当中，姓什么？名字是俩字还是三字？”“这事沙浪最保本，”沙漠雄鹰又卖关子。

      “我知道个屁，我知道你爱足球，要不就是爱哪个女老师？”沙浪双手撑住桌沿，呲牙瞠目。我在旁边帮腔，“沙浪当时他光忙足球和练胸大肌了，哪有心事管你是不是发情了！”

      突然，我灵机一动，“不会是云淡吧？你穿了人家的鞋，是不是从此对人家动了这心事。”刚才还摇头晃脑卖关子的沙鹰楞了一下，紧接着，双手捂住脸，羞涩地低下头，算是肯定。刚才还跟着起哄的云淡也是一惊，“咿，我咋不知道呢？”

      “就是就是，这些年你干啥去来，现在才说”美人鱼、在水一方不依不饶。

      “咋能说得出口？当年穷得叮当响，农村娃，小个子，刚来咱们班的时候，甚至连正眼都不敢瞅一下你们女生。”

      “哈哈哈，沙鹰，你小子当时看着那么老实，怎么一肚子坏水？”

   “沙浪，你还记得咱们补习时云淡风轻来看咱们那件事不？当时她说了一句话，让我感动了20年。沙浪你知道的。”

      “云淡，你说了一句什么话么？”大家都催促道。

      “什么话？我咋记不得呢？沙鹰你说呀”云淡也急了。

      “沙鹰，你快些交代，看来酒还是没喝到位，服务员上酒！”

      “不要不要，沙鹰刚才都出去吐了几趟了”。

      沙鹰双手抹了一把脸，圆圆的双眼有些热泪盈眶。

      “也许，当时云淡那句话是鼓励我的话，但我觉得那是一句承诺，一句让我从此爱上她的誓言。那句话激励我奋发，当年就考上了重庆大学。”沙鹰看着我和沙浪，真切的说。

      “到底是一句什么话么？你要憋死我们呀”大家几乎要愤怒的吼了！

      “她说，我在西安等你！”

      沙鹰的话，让刚才还在漫不经心嬉笑的我心中猛然一热。大家都突然沉默了。

      过了大概有半分钟，有人率先打破僵局:“就这句话呀，为什么你不大胆去追她，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说？”

      “生活跟我开了个玩笑，学校毕业后分配的单位很烂，加上我的家境又不好，年龄大了点，只好将就着随便找了对象草草完了婚事。再后来单位倒闭，又跑到陕北打工。然后越发对自己的感情生活失去信心，情感的事情更是一塌糊涂，更是没脸见故人了。”

      沙鹰说着说着，竟伤感得有些难以自已。

      “我觉得，这些年自己身心疲惫，漂泊不定的不光是身体，还有心灵，我觉得我真的学坏了！但是，她的这句话却一辈子让我铭记在心。在生活的压力面前，每次觉得自己扛不过去时，这句话都会跳出来激励我。说来可笑，你们可能永远体会不到，那句话在我心中的分量。”

      “沙鹰，你真让我感动。难得当年这句话会给你带来如此强大的力量，我很荣幸。但我要告诉你的，你的家，你的孩子，在你心目中的重量，应该比它还要重啊”

      “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责任感才是你灵魂安身的归宿，外面的世界再精彩也没有心灵的宁静更重要啊！”三个美女异口同声地说。

      “沙鹰，你真是个情深义重的汉子，你对云淡的这份心让大家感动不已。也让大家对当年的同学时光加倍珍惜。话说回来了，眼下，对老婆和女儿更好点，才是对你云淡这份心的最好回答”。

      “老同学，最好的情感就是永远铭记在心，好好生活。”

      ”沙鹰，这次聚会后回家看看，用你的行动为你的老婆唱一曲《涛声依旧》，弥补一下你这些年欠她的爱情，重新拾起你们曾经的美好，让你这张旧船票重新登上她的客船。”

      借着酒兴，我们勾肩搭背，情不自禁唱到:
      ……
      留连的钟声
      还在敲打我的无眠
      尘封的日子
      始终不会是一片云烟
      久违的你
      一定保存着那张笑脸
      许多年以后能不能
      接受彼此的改变
      月落乌啼总是千年的风霜
      涛声依旧不见当初的夜晚
      今天的你我
      怎样重复昨天的故事
      这一张旧船票
      能否登上你的客船
      ……

作者简介：

魏勇，陕西渭南华州区赤水人，现就职于农银大学陕西分校。自幼受家庭熏陶，喜阅读，好摄影，爱艺术，立志于文学和书法。主要作品有中国农业银行青年文明号10周年专题电视片《青春飞扬》（解说词），诗歌、散文常见诸于网络及媒体，小说《回头，我看见你》《翠竹琴语》《周洲传奇》，剧本《西游新传》，长篇报告文学《丰美大地》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