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西部老土 于 2017-1-28 19:18 编辑
二十一岁的咏叹调 不知不觉春节来临了，在“欢度”佳节的时候，也在感叹着光阴似箭，一年又一年。 初一早上起来，匆匆地吃了几个饺子，一边喝着喷香的热茶，一边看着手机的微信，不断地回复“微信好友”发来的新年祝福。 忽然，一个微友群里出现了一篇文章的链接，转载的微友说：这是一个与我们有着共同经历的人写的，而且很可能这个人就是我们过去的工友。 过去的工友就是曾经在一起当过“工人”的人，而且是爱好文学和习作的人，我想若是这样的人，那就可能是我认识的人。 于是先在群里猜测了一下，结果被否定了，有人提示说：这个人应该下乡插队在陇县牙科公社。 我也在陇县的牙科公社，也就是现在的牙科乡插队，这时我突然想起了一个人，他的微信名叫做“星光”，很符合我前面的推测。 “星光”比我高一届，是西安市二十五中的学生，插队的村庄距离我插队的地方不远，步行大约一个来小时就能到达，记得认识他以后就常常去他们生产队，也就是现在的村玩耍，他也常来我们队里做客。 慢慢地我们熟悉起来了，感觉到这个同学有思想，有见识，对于许多事物都能说出自己的看法，似乎对于写作也有一些兴趣和爱好，这一切的感觉只是在朦胧之中，毕竟那时年龄小，少年不更事。 大招工开始了，我们一起来到了宝鸡一所重工业工厂，分配在不同的生产车间里，当上了名副其实的“生产工”，生产工就是不用学徒，没有什么技术的工种。 那一年，我二十一岁。 既然认定了群里的文章是“星光”写的，我就立刻把他拉进了这个群，在这之前我们已经是微信好友。 邀请进群需要对方的同意，发出邀请后就继续听着音乐品着茶，过我的春节，并未预计到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突然，手机微信的提示音响了，我慢慢地打开手机微信（还有PC版的微信），看到了“星光”已经接受邀请，成为了这个群里的一员。这时微信提示音又响了一次，看看却是他直接发给我的信息。 “星光”发的文字：谢谢您的邀请，送你一个珍贵的新年礼物。 我心想：大过年的，送的什么礼物啊？这时微信提示音又响了，收到的是他发来的四张发黄的翻拍照片。 原来这就是“珍贵的新年礼物”！ 照片上的文字笔迹很熟悉，仔细地看看真是我年轻时的笔迹，有些潦草但未失灵气（呵呵，自吹自擂），心想：我写的东西怎么会在他的手里？又想：我什么时候还写过这么幼稚的书信啊（脸瞬间变红了）！ 原来这是1971年写给他的一封信。 摘录如下： 迅友： 正在无聊之际，突然接到你的来信，十分高兴，虽别二十余天，犹如数年，很是想念，你的来信使我在万分苦恼中得到了一份慰藉，回想起往事，的确心潮澎湃，不能平静，自今春咱们认识后，虽接触时间并不算长，但是友谊的明灯却把咱们的心照亮：水库之夜、固关学习班上，等等、等等，使人深思难忘。 …… 这一段话，说明着当年我们两个人惺惺相惜，关系的却不错，惭愧啊！对于这段友谊我居然已经忘记了，那是因为我的人生太过坎坷，在很长的一段岁月里，顾不上去思考回想这些往事，并非忘恩负义之人。 信中接着写到：我觉得咱俩在人生的道路上，有共同的见解和不做市侩糊生的共同点，那些只知道吃吃玩玩挣钱干活的人，对理想对事业，面对生活毫无进取心的人，那活着还不如xxxx（此处省略一段文字，写的有些过分）有用，我要大呼：让那些形形色色的破烂货见鬼去吧！正如聂耳所说的“我跟那些市侩主义的小市民决裂了”那样，虽然我的处境条件跟我的理想并没有共同之点，但是我也要坚强地奋斗下去，在长期的奋斗中达到理想的境界！ …… 看着这一段文字，我的脸有些红了，那时到底是社会经验少，单纯的理想主义，后来我的生活其实就是从小市民做起，柴米油盐酱醋茶一样都不能不顾，吃饱穿暖才是硬道理！才能有奋斗的本钱。 信中接着写到：我夜半写下了这样的话：在生活的道路上，只有不畏劳苦、刻苦勤奋的人才能永远走在生活的前头，而不被繁琐的庸事所屈服。我决心通过种种手段，在实践中提高和锻炼我各方面都需要的能力和知识，决不能沿着悲观失望这条路滑下去，我觉得人生就像大海，而生活就好似浪花，挫折就好比巨浪碰上了礁石，但是，无论再大的礁石也终归要被巨大的生活之浪冲磨掉的，但是要知难而退的话，那就会水落石高，最后陷于完全干枯，也就结束了碌碌无为的人生。……做一个有用的人，已经占据了我的整个思想。 …… 这一段我还是比较赞同的，尽管是当年自己写的，有点幼稚有点乱想，但是精神仍然可嘉。 信中继续写到：我在这里坦率地写出来：我希望做一个有用的人，现在正在二十出头，回想过去，和某些人比起来还没有白过，当然在我自己感觉是虚度了不少的年华，现在应该加紧学习、扩充自己的知识宝库，即便工作平凡，但思想决不能跟那些市侩们的境界一样，便能对一些问题能做妥善的处理和分析，…… …… 哎，继续脸红中，自命不凡？一介草民还想翻天？没有能客观的认识自己，那时只是刚刚从农村来到工厂，有了工作、有了饭吃、有了工资，已经很不错了，还在胡思乱想！但是抓紧学习、扩充自己的知识宝库是没有错的。 下面是信的结尾：听说春节前你们都要分配，新工连要解散，分配对象是三车间、6、7车间……，望你经常来信，春节见！！紧紧地握你的手。 友 光宇 柒壹年拾贰月贰拾贰日 晚 …… 以上书信里的文字、标点符号等，均是原版复刻，没有进行润色和修正，所以会有不少的语法错误和标点错误，那个时候虽然叫做“知识青年”，其实早已把老师教给的那一点初中文化，忘得一干二净啦，还请谅解和理解。 以后的以后，我已经把这一段“光荣历史”忘得一干二净了，生活的重负让我没有了去“理想”的喘息，面对现实开始了人生道路上的马拉松跑步，一刻也未停止过，直至退休才有了重新构筑“理想”的闲暇，现在突然看到了这封远久的信，感觉到既陌生又熟悉，回顾往事，我的人生被这封信影响颇大，只是浑然不知罢了。 我喜欢听音乐，忽然想到了一个音乐专辑的名字，叫做：“二十三岁的咏叹调”，是青年女歌唱家“李黎”演唱的，第一首歌就是：“当我入梦”-李斯特作品，中间有“我亲爱的爸爸”、“耳边响起他的声音”、“永别了，过去的美梦”、“每逢节日到了”等，最后一首是巴赫的“圣母玛利亚”。 从有梦开始，到现实的生活，再到悟出思想的高度，这些咏叹调，不就是人生惟妙惟肖的描述吗？！ 于是，我就把这篇文章称作：二十一岁的咏叹调，那一年写信时，我二十一岁。 原来大年初一并没有打算写文章，却因为一封久违了的信，整整写了一个下午，“星光”你为何不早点把信发给我呢？！
2017年1月28日星期六 西部老土 大年初一于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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