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海川军旅回忆散文】心中永远的泸定桥

显示全部楼层 · 2017-2-15 19:21:34

我两次到了川西高原，第一次是1975年，我们一队几个中队都到那里去作业。我们中队在炉霍，色达等地方。第二次是1978年到色达，青海的班玛。也从此不再进西藏，再不走青藏公路，开始走川藏公路。川藏公路和青藏公路是进西藏的两大主要干线。一南一北，青藏公路是从北面由西宁到拉萨，川藏公路是从南面由成都到拉萨。两条公路的环境与气候差别很大，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天地。青藏公路一年四季天寒地冻，风尘仆仆，高原反应很大，但路较平坦，险道少。而川藏公路，一路的青山绿水，风光美丽，但处处是高山狭谷，崎岖险峻，有许多地方如怒江桥那样让人畏惧的险道。
我们到甘孜，炉霍，色达等地方，途经雅安市，天全。到天全走一天时间，在天全兵站过了一夜，第二天爬二朗山。
天全兵站在二郎山下，是川藏公路上的第一个兵站。兵站房屋建设在一处山沟旁。那山沟里长满了杂草，藤萝，林木，环境青绿，空气清爽。我们第一次住了这样的兵站，感到如住旅馆的清爽。如今还记得在那兵站里吃野菜的趣事。那时王大荣已经提拔为中队副指导员，他和几个战士出去转了一圈，抱回了一大堆野菜，他们对这野菜叫“猪鼻孔”，我见了也认识那野菜，就是鱼腥草，闻起来有一股很浓的鱼腥气味，如今是家喻户晓的绿色野菜。但那时我只知道民间用鱼腥草治病。我小时候有一回中暑了，母亲就于田头地角找了一大把鱼腥草，洗净绞汁要给我叫。但一到嘴边，闻了那味道就恶心，哪能喝得进口。如今是味治咳嗽的中药。而他们却把那鱼腥草做成凉伴菜吃，许多战士特别是四川籍的战士都围着那一大盆鱼腥草吃得津津有味的。后来在新繁家里，老婆也用这种野菜煮肉给我们的孩子吃，他们也爱上了这四川的怪味道，都说很好吃，很喜欢吃。我问那野菜那儿采的，老婆说是花钱买的，真是入乡要随俗。
从天全兵站出发就开始上二郎山，但并不觉得高，因为有许多树障目，汽车攀山，也不觉得路有多险。但当汽车爬到了山顶之后，于山顶上即时就感到了犹如置身于空中一样。特别朝大渡河那边一俯视，两岸的山峰林立，大渡河如一道万丈深渊，江水象一条白练，心头即时产生了一阵惊悸，头目晕眩的不敢多看。脚下的公路曲曲折折，峰回路转，就像一条飘带于空中飞动，这让我想起了二郎山的那首歌，感叹那首唱了几十年的二郎山之歌，到这时才真正体会到它的豪情所在；二郎山之高，真是高呀高万丈！那歌不但好听，而且十分真实地描绘了进西藏路上，过二郎山道路的艰难险阻！
我们的车队小心翼翼地盘旋而下，由于弯道多险情多，加上大渡河两岸的山都是石头山，山上没有树，弯道层叠密集，让人觉得处处惊心。路面又不宽，又不断地遇到了对面来车，心里更是时时的放心不下。司机还爱说于这地方翻过车的故事；说从上面往下翻，翻了好几滚之后又于路中再立了起来，而且还能继续开着走，听了让人全身都起了毛疙瘩。我们从二郎山经过了几次，每次都是这样的提心吊胆！
下了二郎山就到了泸定，到了泸定一眼就认出了于大渡河上的那座醒目的，著名的泸定桥。因为红军在过泸定桥时，创造了一幕惊天动地的战争奇迹，所以，不但中国人而且全世界都知道中国的泸定桥，泸定桥是泸定的地标，也是中国的地标！
泸定桥就在泸定镇子边上，公路从桥头包边经过。13条碗口粗的铁链，省目地飞悬两岸，于铁链上横铺着一片片木板。据悉那桥的净跨一百米长，桥面二米七宽，离水面有几十米高。
有一次我们路过这里时，于这里过夜，约了几个战友去参观了泸定桥。我们来到了桥边，见到江水波浪翻滚，水声哗哗。走进了桥头堡，见那桥头堡是一间木构的古代建筑，有二十几平方米面积。我们仔细地瞻仰了这座桥头堡和铁桥，敬仰这座有着十分浓厚革命色彩的名桥，想象着当年红军，于那枪林弹雨中抢渡这座桥时的壮烈场面。然后，我们走上了桥去，走了二三十米远，感到了那铁索的晃动，而且随着步伐的前进其晃荡加剧。俯视了水面，恐高得心慌目眩，于是急忙退转了回来。心想当年红军18勇士，是在敌人枪林弹雨的阻击下，而且是铺板已经全部被折走的情况下，冲过了这座铁索桥，赢得了这场战争的胜利！其勇敢和牺牲精神十分可敬，其危险和艰难程度让人无比赞叹！红军能赢得了这座桥的胜利，还有什么不能赢得的呢！
据载这座桥是清康熙年间1705年建造的。先人在这样的地方修建了这样的一座桥，对当时两岸的通行是很重要的，是泸定，康定，以及到西藏的必经桥梁；是一座对这一地区经济，军事，政治都有着十分重要意义的桥梁；体现了康熙皇帝重视国家西南地区安全的军事思想和眼光，特别是重视了与西藏的联系，以保障道路的畅通。这也是一座气势雄伟壮观的桥梁！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修建了这样的一座桥，不亚于今天修建一座长江大桥。那修造者的功德，千秋永世留芳！
这时过江已经有一座现代混凝土桥。
泸定因泸定桥而著名，但泸定当时是一座房屋陈旧而古老的小镇，镇子的一边是波涛壮阔的大渡河，一边紧靠于山边，街道窄小，让人觉得这里是个边远偏僻的地方，但街上人来人往很热闹的。
我对于泸定的记忆，除了有泸定桥，还因泸定有“仙桃”。第一次到泸定，有人约我上街去买“仙桃”吃，听了“仙桃”两字，就想起了孙悟空大闹天宫的仙桃。又因为四川出桃子，龙泉驿的桃子很有名，那桃子称水蜜桃，和北京久宝的桃子一样好吃，个大皮薄核小汁多甜蜜又鲜美，堪称仙桃。又于离这里不远的巴唐、理唐出产苹果，也是很著名的水果，个子不大，颜色红红的很好看，口感也很好青脆香甜，所以，开始对那里出仙桃深信不凝。但后来到了街上才知道那仙桃其实不是桃。
原来这“仙桃”是仙人掌结的果子叫“仙桃”。“仙桃”的样子象枇杷，表皮长有许多如剌的软毛，名字好听，但吃起来并不好吃，酸而带涩，而且渣多汁少，我吃了几口就不想吃了。但就这样的“仙桃”一街上到处摆着摊子。不过仙人掌能结果子对我们也是个稀奇事，也是第次听到和见到的。
之前我见过许多仙人掌，但从未听到和想到过它会结果子，到了泸定以后，于那里见到的仙人掌都结了许多桃子，而且结了一树的桃子。在街上于路旁见有一株仙人掌树，有二米多高，满树结果垒垒，就像一个大盆景，让我们觉得它的观赏价值比食用价值高。所以，觉得泸定的仙人掌是一道风景，于路旁、山边都植了许多仙人掌，成了仙人掌的果园。这里有这许多的仙人掌或者因为这里山大石头多，难长其他果树，是自然环境因素所形成的。但离泸定很近康定，就没有这样多的仙桃。
泸定再向前走不远就到了康定，康定是当年进入川西高原，直至西康、西藏的重要关口。泸定到康定必须经过泸定桥，所以这座泸定桥的意义十分重要。为此，清政府才会花了那巨大的代价建造了泸定桥。如今于距离泸定桥不远的地方又建造了一座混凝土桥，那桥是川藏公上的第一座重要的大桥。
从泸定到康定路虽然不远，但那道路很难走，几十公里路，都是从大渡河岸边的悬崖断壁间开凿出来的，处处险峻，汽车就于那悬壁间穿行。在进入康定城前还有一处很窄的夹口，那道路之宽如一线天，两边的山就像凿开似的陡峭。而进了康定老城后，又见周围都是大山，于街上行走，会感到那高山就像要往下倾似的，太阳要等到中午时候才能见到。但康定城里的街道，还是很整齐美观和干净卫生的。
康定城的地理位置很重要，所以，是一座军事重镇，又由于环境气候条件特殊，所以，是处很好的物资储存场所。
我们在川西高原工作的那些年给养物资，大部分是在这里供给的。有一次我与后勤人员一同到了一个大仓库里去领取东西，那是个肉类食品仓库，一屋子堆满了肉制品。在领取腊肉时我跟着进到了里面去，当发货员打开了那库房时，见到了里面用箩筐装着一屋子腊肉，但让我感到很惊讶的是，那屋里面却长满了一屋子如蜘蛛网那样的绿霉，把东西严严实实地覆盖了一层。见此情况我很怀疑那腊肉还能吃吗？就问发货人员，我说这东西都霉成了这样子不都坏光了？但那发货员却告诉我说；这东西只有长了这样的绿霉菌才不会坏，后面又加了一句解释，说那绿霉菌就如做豆豉一样的道理，长的绿霉菌越多越好。我想这腊肉可能有些时间了。他说是已存放了多年了。出了货后我们打开一看，那腊肉和我们吃了多年的腊肉是一样的，切开后的肉质新鲜，气味芳香。这时我才知道，原来我们吃了多年的干肉制品都是这样保存的。那腊肉经过了这样的发酵处理后不但好保存，而且也更香更好吃。在那没有冷藏设备的条件下，肉类食品用这样的方法来保存，不愧是一种科学方法。康定这地方的地理与气候条件，或者很适宜物资的储存，有许多物资都储存于那里，我们多次来这里停留领取物资。
出了康定城向西走不远就开始上折多山，折多山是川藏公路上要翻越的一座最高的山，公路的最高处海拔在五千米左右，既寒冷又会有高原反应。有一次我们经过这山时，正遇到了雪花纷飞，觉得特别寒冷。山头是长年积雪不化的雪山，也是当年红军爬过的著名雪山。过了折多山于川藏公路方向有理唐，巴唐，那里出产苹果和梨子。于甘孜方向的有道孚，炉霍，色达也都是川西高原上的好地方。
炉霍和道孚同在雅砻江流域的两个农耕地区，那里是一片美丽的绿州，有许多村庄。土地肥沃，水源充足，长着很好的庄稼。到处盛开着美艳的鲜花，自然风光很美。气候温和，夏天是避暑的好地方，不冷不热，晚上还要盖被子。
色达靠近青海，连着班玛，阿坝草原，色达县城在草原上，城边就是牧场。城里有间建设得很好的新华书店，这一年国家重现希望的文化曙光，书店开始有书卖，我到那里时，正遇到在卖《红楼梦》、《水浒传》和《三国演义》等古典小说，高兴地买到了这三本书，爱不释手。因文化大革命十年，禁锢十年文化，没有书读，过上了十年的枯燥日子。
色达有很好的牧场，是个富庶的牧区。环境很恬静优美。我们在那里工作时，正是一年中最好的季节，我到了几个组里去，跑过了几个地方，那里有纵横交错的河流和成片的森林，河流从林间穿过，那林间又有大片大片的草地，水草丰美，牛羊肥壮，是个很好的地方！
那地方又有十分丰富的中药材资源，色达出产冬虫夏草，炉霍，道孚有许多芍药，蓁艽，黄芩和黄芪。芍药长在平地上，夏天开着很美丽的花，象牡丹那样漂亮，有红色，有白色。黄芩和黄芪都生长在山上，黄芩是灌木，有的地方满山成片生长，黄芪是名贵的药材，藤本植物的根径，我到过一处山沟里，满山沟生长着黄芪。
那里也有许多森林，但也有个省级的森工局和伐木场，还有一个制材厂。所以，有些森林已经被砍伐光了，而且见到了伐木场每天还在砍树，制材厂每天还在生产许多板材，那些未被砍伐的森林恐怕也会很快被砍光的。虽然也有个耘林处，耘林处是管育苗植树的部门，虽说可以再植幼苗，但在那里是很寒冷的地方，重新长成森林恐怕要很长时间，或者从此再长不出林木，永远为荒山。当时在全国都这样，为了建设，无限度地向大自然索取，破坏了许多森林资源，从此再未长出树来。
这一年因为国家形势开始好转，人们开始关心国家大事，我们的干部战士都干劲很足，工作也很顺利，仅用了两个多月时间就完成了全年任务，提前收测返回新繁。这时我们大队的营房基本建成。我们回到新繁后就住上了新营房，皆大欢喜！是我们到了这个大队后在十年间第一次住上了真正的营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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