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我一点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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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484 | 回复2 | 2017-2-18 12:00:5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粉墨是梦 于 2017-2-18 12:04 编辑

借我一点古意
作者:粉墨是梦
       越来越喜欢一个人在夜里走路,不急不缓,也不用想着归去,也不盼着去找未来。让思绪绕过这个枝桠,飞到那颗星上。街上的行人很少,城市的夜如仙界,光的河流,浪漫的五彩缤纷,流光溢彩。树枝上挑着的红灯笼和大红中国结,荡漾着中国浓浓的年味。车流匆匆,每一步都涌动着年的波澜。
      因着今年的年是我一人过,所以也就淡淡然。在陌生的古河边,回忆儿时的年,年呆在那个年龄的记忆里。
     腊月二十七,妈在灶间蒸包子,我给她做下手,砸砸蒜,剁剁姜,剥剥葱,抱柴添火,也学着给包子捏捏褶。偷空悄悄出巷子在街上溜看一会,此时街两边,糖果瓜子春联年画鱼肉海鲜小摊,一字长蛇阵摆开。人潮涌动,你提一捆手工挂面,我捉一只大花公鸡。问好的,谈价的,吆喝生意的,鸡鸣鸭嘎,我的目光逶迤过人缝,细觅街上又添了什么新货,回去给妈说,这个时候,她把钱虚虚的捏着,只害怕钱流不出去,年货跑不进来,亲戚来了没啥款待。不敢在路边多站,怕妈生气。稍驻一会儿,又悄悄溜墙根,绕进灶房。妈的缝纫机被爸拭去浮灰,搬放到厅屋门口,为我和妹妹赶制过年新衣。床头翻开裁剪书,他拿着画粉,算算量量画画剪剪,嗒嗒嗒嗒的踏歌声,一天一身,是算好了日子的。一连响两日过,二十九就穿上新衣了,不大不小,不肥不瘦。衣服上还贴上布偶。我俩欣喜喜穿上衣服立即到邻居家串门,妗子姨姐仔细打量,说父亲比女人能干,邻家的孩子闹着也要穿新衣,于是孩子们的年就从我们开始。
        “年来到,年来到,闺女要花儿要炮”。年三十要放炮,我家是二个姑娘花,没人放炮,父亲也想不起买炮。只是记得那一年,妹敢点烟花,爷给她买了花炮和“二踢脚”。天刚抹黑,我俩拿上花炮,上了平房顶,她神了炮柱,我摇摇晃晃的把火头接上引线,哧——灿烂烟花升天,烟花在寂静的夜空中绽放,姹紫嫣红,转瞬,花瓣如雨,纷纷坠落,我想我三十岁会是什么样子?我凝望冷寂下来的天空发呆。朗空显现,繁星点点。儿子也胆小,记得他三岁那个年,他爸买了炮让他放。他兴冲冲和他爸一起到院子里,临到点火时,他把炮塞给他爸,自己跑进屋子把门抵得死死的,双手堵住耳朵,逗得烤火的家人哈哈大笑。我越过窗格看见夜空火光闪闪,我听见年的声音哔哔啵啵。
          年三十和初一,那是我最自由和快乐的时间。三十是不用洗衣洗锅的。大清早,妈就和面包饺子。爸给我和妹梳两条麻花辫,系上两个红绸蝴蝶结,缕缕刘海。吃完饺子,放炮,贴春联,祭祖。完事就可以乐了。几家人聚在一家,男人们围一个炕桌,抽烟,喝茶,嗑瓜子,打牌。打牌的人六七个,看热闹的人七八个。一张牌出来,二三只手在一个手里抽牌,二三张牌落。引得旁边的人只叫,齐又把牌收回,于是你笑我我指责你,手快的人从出牌的人手中夺下一张飘落,主家嚷着我不出它,又捡起,三番五次,才定夺。小孩子们从大人空隙堆里挤进牌圈,又被大人们供出圈外。孩子们在大人间捉迷藏。女人们有的观战点评,有的像穿花,被男人们吆喝着给他们端茶添水递烟。为了让孩子们安静,不捣乱大人们,婆婆们端出油煎果子,冻柿子,让他们吃。这也只能安静一小会儿,男娃便在院子里打斗比武过招,赢了的大叫,输了的小哭,惹得妹妹上前拍土,哥哥躲闪,恼的自家的狗在男娃左突右袭,,又不敢近前,朝着对方直汪汪。鸡跺着急促的步子咯嗒咯咯哒左右回避。有爸爸怒了,拿起竹条子,把这帮小子往街道哄。街两边随意坐着晒太阳的老头老太,三五一堆,说着猪肥鸡瘦的古话。到了晌午,各家拿上自家蒸的包子馒头、肉菜,在主家回个锅,再做一锅菜汤,围坐二三桌。吃着吃着,孩子们喊起来了“妈,我吃到糖了——”“妈,我吃到钱了——”。妈妈眉笑眼开“好,我娃有福气!”
       麦场边的麦草垛子,被人从腰部撕个大洞,金黄的麦秸锃亮。我便推了父亲的“东方红”牌自行车学骑。他有横梁和后座,我是很胆怯它的,每每跨不过后座,稳妥坐在坐垫上。便喊了来拜年的表哥,做我的助理。他稳住车让它定住,我坐上去,他便推车跑起来,我顺势蹬车,车跑的很快,心中一阵慌乱,想下车又不敢,人和车一歪,倒在麦草垛上。起来再骑,骑着骑着拐拐扭扭就上马路了。天蓝莹莹又润了绿色,温润的阳光下,青嫩的暗红色桃枝油光水汽,春芽翘上枝头。周围的山上七零八落有没化的湿雪,白的在心头只打闪,雪的周围有湿漉褐绵的黑土痕。春风拂面,新年像阳春三月。二十二三的表哥如花枝俏,俊逸馥郁。他早已折了桃枝,编了筐帽罩在我乌云般的青丝上。最好的年华在那一刹那生芽,从此我的心里红了芭蕉,绿了碧桃。只是走着走着人就不见了,讲着讲着故事就没了,长着长着就红尘紫陌了。
      初二上外婆家拜年,我和妹争着去。那时的灶是材火大锅灶,猪肉是用松木慢慢炒制,让香把水分逼走,焖在锅里放凉。外婆早就把这一切就绪。猪骨头用小火炜着,把猪油舀出来,给骨头上撒上花椒面、辣椒面,这是十足的美味,不油不腻,又有嚼劲。有味的东西是需要时间慢慢熬制、浸润的。外婆把我和妹的袖子挽起,我俩迫不及待的捞起一块骨头,嘴巴又撕又扯,用手指掐拽,硬是把狗气的直拍爪子。吃完一碗,还要吃。外婆说“不能再吃了,再吃晚上会睡不着。吃了不能喝冷水,喝了肚子会疼的,要喝开水。”离开家后谁做的肉我都不吃。外婆走了十多年了,从此就吃斋了。
       拜年我喜欢走路,可以看年景。农家几都是依山傍水,使我讶异家家都有年,家家年味各不同是我读了春联,总觉得写景的春联是好联:“东风吹出千山绿 ,春雨洒来万象新 ;阶前春色浓如许 ,户外风光翠欲流”。纯正的古情文化。门匾上红纸黑墨幽香,纯正的古意书法,或娟秀稳庄、或铁画银钩,笔法秀逸,笔意顾盼,朝向偃仰,疏朗通透,形断意连,气韵生动,风神潇洒。家家户户家院洒扫一新,院边的枯草干枝也无影。这真是“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去家三十离地,有个小山沟村,它已属于甘肃省了。那里有亲戚,每年都要去拜年。在那里我认识了一位和我不一样的女孩。她虽然和我一般大,却比我高大多了。一对像用蓝菁描过的眉又弯又长,眼眸楚楚。鼻梁又挺又直,两排齐整的白瓷牙,实实的璧人儿。后来才知这是孛儿帖、也速干的样貌。她教我玩抓花石,太阳照在她家院子里,我和她家的客人围成圈,坐在院子里,她母亲一边拉鞋底,一边用地方腔给我们唱“花儿”,唱一会儿,她让姑娘回家看看她家的羊肉锅里有水没?小心把锅烧漏了。至今我都不知她唱的是青海“花儿”,还是宁夏“花儿”。“花儿”让我不愿回家,父亲来接时,躲在人家阁楼上,不肯下来,还是父亲爬上去抱我下来。从此这“花儿”就在心底扎根了。当时就想这朵“花儿”开放后,会是什么样?哪个男子有福娶她做妻?这个深山里藏着的美丽“花儿” ,还会给她的女儿唱“花儿”么?
        初五、初六唱大戏。我的心就跟着大戏的锣鼓声,不平静了。村子里有个大戏院,村人会邀请县剧团来演三四天,一天两场,中午一场,晚上一场。届时,十里八村的人都来看戏。戏院里灯火辉煌,热闹非凡。戏开演了,父亲边看边给我讲戏,我知道了才子佳人的故事。我几乎一整天都在戏场,吃饭也在吃摊上吃。跑进后台看演员化妆,上了妆的女子,柔美如画,一袭染尽红尘的衣,婉转水袖是繁锦的传奇。我陶醉在戏中暧昧演尽,笙歌婉转。总幻想我就是那个戏子女旦。戏走了,心里就此空空的。仿佛我是一个孤独的伶人,坐在秋天薄暮的黄昏,回忆过往似水的烟云。我是一个荒寒的伶人,独自坐在消瘦的烟火里,漠漠地看一段老去的光阴。看戏事看透世间万事:说什么海誓山盟到永远,说什么沧海桑田永不变。不过是水上情缘,梦里云烟。恍若当年的一段西厢,成为经年追忆的迷惘。回现世月光在静静默默流淌。掩上碧纱窗,剪灯花,漠漠地看一段老去的光阴。
       春节联欢晚会开始了,每此时,我便和儿子争抢遥控器。我是不看春节联欢晚会的,我自认为过年么,当看戏听戏,这是有故事的节,自然要的是古典,我要的就是那“一颦一笑一回眸,一生一世一瞬休”,那般的惊艳,那般 “叮咯咙咚呛咚呛”。

   2017、2、17 于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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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仲祥 | 2017-2-18 15:41:56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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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墨是梦 | 2017-2-18 18:09:56 | 显示全部楼层
邓仲祥 发表于 2017-2-18 15: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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