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景象在时间里渐趋消失的那一刻,记忆便毫不犹豫的将那些值得珍藏,适于回味的东西,揽回到心里,收进记忆的收纳箱里。 就如唇边上那一抹酱紫色。曾经的儿时,那是甜蜜的品味,是可以用来炫耀的佐证,是孩提留给人最美好的时光返照。 葫芦河,一个分娩了我,又养育了我的村庄,留下过我成长中的脚印,也引领了我梦的那一个地方,总让我带些恋情,不可了了。 小时的我们,除了遍山二洼撵着野菜跑外,不是揭那流泥湾的石板,寻找写字的石笔,就是老石头滩里捡那些好看的河卵石,要不就是上树,掏那鸟窝。而印象最深,也留下我们脚印最多,歌声最频的地方,是寨子洼了。因为那里的桑树最多,桑枣最好。也因为这个原因,那些至今长着的桑树上,挑着我们曾经的岁月,那些酱紫色的桑枣汁,可以晕染出我们的自豪和骄傲。 葫芦河那庄子里,和我年龄相同或相近的男女有好十几个,而私交最好,像影子粘人的朋友也就四五个罢了。除了阳城油瓶儿,就是坛子和老眼张有了。 因为上学时心里挂着的是桑枣,放学相约一起去的地是去吃桑枣,爬上树左一个,右一个,不停向自己嘴里塞着的,还是桑枣。吃美了,玩在树杈上,摇在树枝上,唱那红歌,样板戏的,还离不开桑枣树。我想,我应该敢说,挑着童稚岁月的树是桑枣树。 跑得勤了,见得多了,自然认识的就多。我们那时不仅分得清那些桑树是采叶喂蚕的,那些桑树是结那桑枣的。而且从叶子的大小上,可以判断枣大枣小。从叶子的外形上看得来,是酸的还是甜的桑枣。就是树大树小,也可以知道,树上的果是大是小。大人眼里无所谓的,孩子却觉得很重要。大人们觉得没必要守口如瓶的,孩子心里把它当了密秘,生怕被人知道。 就那树上结的桑枣,我们几个任谁知道了。都会在那个小圈子里传播,绝不让圈外的小朋友知道。第一个发现的叮咛第二个,不许向别人再说。第二个安顿第三个,也是这样说。因为,自认为最美的桑果,除了找最要好的朋友分享外,它还承载另外一个任务,就是浆紫了嘴巴,向别的小朋友炫耀。爱坏他们,动摇瓦解他们那个圈子。 当然,来了自家亲戚时,大人们想的是咋样做饭吃。而小孩子想的是带他们哪儿去玩。吃什么野果子更好。 有一次,住城里的姐姐回娘家,带了儿子勤娃。勤娃小我两岁。当他问我这舅舅,哪里有桑枣树时,我完全不愿再守那圈子里的规矩。信心满满的带上勤娃向山上跑。一路上,尽想的是让外甥吃好,还要摘满外甥的两只口袋的事。人算不如天算,等我们气喘嘘嘘地到地方了,只见地上落有几片桑叶,有两根枝条都还折了。树上除了再没红的,只留些青桑枣外,屁都没了。我那个气呀!那是多么丟人丧气的一刻啊。好在不远处,有我家的一块豌豆地,我哄着外甥摘了些青豌豆,心才平复了。 如今,时过境迁,原来的小孩都成花甲老人了。那些桑树,也在岁月淘洗中,青春不在。热捧全无。它们虽然孤守着岁月,却很少有人问津。因为,现在的娃娃,可供玩的吃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不同我们小时,那般稀少。当我再回故乡老宅时,不管是拾足登山,身临树下,还是远远的瞅着那些被天空衬着的桑树稍。只留下许多感慨,许多回忆,在脑海里翻腾着,围着曾经去萦绕。 远了,那一抹酱紫色的梦境,随童年的远去,而渐渐消失了。只留下些记忆的岁月,在桑树枝条上,被记忆高高地挑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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