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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阳湾的春天 文/鱼石散人 武功山麓有个武功湖，武功湖畔有个东阳湾，东阳湾里有个美丽的小山村——塘头，它依山傍水，环境清幽，尤其在春天，山花烂漫，树木葱茏，走进它，就仿佛走进了陶翁笔下的桃源。 东阳湾，単就名字而言，就很美，美得让人温暖和沉醉。你看，月牙形的湖岸，敞开怀抱，拥抱着初升的太阳。恍惚间，我想起了绵延曲折的金海岸，听到了大海的涛声如雷。东阳湾，一个面向朝阳的湖湾，它是温暖的，也是充满希望的地方。 东阳湾的名字很古老，古老得可以追溯到西晋，甚至更早。传说当时的武功山麓，水患频发，形成了一片汪洋大海，再加上有孽龙作祟，兴风作浪，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许真君力擒孽龙，用铁链将它锁于南昌玉山的锁龙井中，自此，海晏河清，武功山麓又成了百姓安居乐业的宝地。东阳湾，一个向阳的湖湾，是神秘的，也是个充满诗意地方。 塘头，安坐在湖岸上，就像一位睿智的老者，背倚青山，眼含湖水，安静而祥和，就这样年复一年，看沧海桑田，阅世间冷暖。它虽然没有见证过这里当年的一片汪洋，但它目睹了新水、小水的浩浩汤汤，目睹了低洼处的口口池塘，也目睹了社上水库兴建时移民的背井离乡，还目睹了更名为武功湖的社上水库的旅游热浪。 现在的塘头，已经没有了池塘，但“塘头”的名字，连同“东阳湾”一起，深深地，刻进了村民的骨子里，融进了村民的血液里，这是一个村庄永恒的记忆，是不容忘却的。 每个村庄，都有属于自己的荣光，塘头当然也不例外。村民老刘，五十来岁，中等个子，他是个古道热肠的人。他听说我对村庄的历史很感兴趣，就自告奋勇地给我当起了向导。在他的引领下，我看到了过去村中最富有的两兄弟的房子，这两栋房子，一色的青砖砌就，五直三进，宽敞阔气。现在虽已只剩残垣断壁，但躺在废墟中的巨大的青石条门框和枕门石，就足以让我去想象它当年的壮观和辉煌。老刘说，当年这栋老屋的大门上，曾经悬挂着一副刻有“中山第”的鎏金牌匾，可惜在文革中被损毁了，说到这里，老刘很是惋惜。接着，老刘指了指老屋后面的一个菜园，说那里原先是一个书院，是族中子弟学习的地方。我一听说“书院”，顿生好奇，心想：这么一个偏僻的地方，在那时居然会有书院，这实在出人意料。我走近“书院”，只见外墙和隔墙还在，墙体虽说只剩一米多高，但书院的格局却还能清晰明辨。这个书院，就占地面积而言，估计有二百多个平方吧，这在当时，应该是规模较大的了。驻足书院的残垣断壁之前，我仿佛听见了学子们琅琅的读书声，仿佛看见了老先生摇头晃脑的得意神态，一股书卷的清香，飘逸在村庄的上空，这是村庄的灵魂和精神。这时，我的心里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感动，升腾出一种浓浓的的敬意。 突然，我看到了路边的一座房子有些特别，它的墙角不是直角的，而是菱形的，形成了一个截面。老刘看出了我的疑惑，他笑着说：“这里原先是村里的一条通道，路很窄，又多弯。后面的大户人家，有人在外做官，回家坐的是轿子，为了不妨碍轿子经过，在这个转弯的地方，只好做成了这个形状的墙角了。”哦，原来如此，我不禁有些愤愤然了，心想，这些当官的，真是仗势欺人呀。 老刘却不以为然，他说，这个当官的是个乡绅，后面的书院就是他出资兴建的，而这家人家的主人，因为敬重这位老爷，主动将自家的墙角砌成了如今的模样。我听了老刘的话后，心中有所触动，自责自己不该妄下断语。这件事也正好印证了古塘头人的与人为善、民风淳朴。做人要多积德行善，所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吧。 我转身问老刘：“你祖上是什么时候来此定居的？”老刘笑着说：“我们比较晚，是我爷爷辈才迁来这里的，至今不过几十年光景。”当被问及他爷爷为何选中塘头为落籍地时，他骄傲地说，这里风水好，你看前面是水，周边是山，塘头安卧在这里，多清静，多舒服呀。通过交谈，我知道了他爷爷的故事。他爷爷是个走方郎中和风水先生，他祖上原先住在万载，已历十几代了。那时的万载，人多地少，经常是食不果腹，最常见的，是两根薯粉丝抬一粒白米饭，这虽然有些夸张，但也说明当时生活确实清苦。他爷爷没办法，只得外出做走方郎中，或者替人看看风水，挣些银两，养活家人。终于有一天，他来到了东阳湾畔的塘头，当他看到这里的风物形胜时，喜出望外，遂决定家居于此。 塘头是古老的，古老得有四五百岁了。这里的村民大都是刘氏的后裔，他们自称“东阳刘氏”，正是以东阳湾为派系的名称，可见“东阳湾”三个字在塘头刘氏心目中的地位。 据说，最早的一支，是为躲避元末明初的战乱，从北方迁徙而来。另一支也是“东阳刘氏”，则是在清末来到此地。他们都是看中了这个山清水秀的环境，才落籍于此，繁衍生息。后来，又陆续有彭氏等其他姓氏的百姓迁入，终于形成了今天的塘头。 塘头环境虽好，但交通不便，信息闭塞，这严重制约了当地的经济发展。房子，还是那些旧房子；田地，还是那些沙窝地；路，还是过去的小路。村民的生活，在原地踏步，甚至还在倒退，与山外的世界相比，简直是新旧社会两重天。外面的世界已经是春暖花开了，塘头却似乎仍处在漫长的冬季，一切显得萧索、孤寂和缺乏活力。这不，塘头所在新水村，还被县里确定为县级贫困村了呢。 怎么办？我们决不能守着金山银山和玉水，却眼睁睁地挨饿受穷！我们决不能辱没祖辈们开疆拓土的荣光！——这是塘头人的共同心声。 趁着精准脱贫的东风，塘头迎来了经济发展的春天，东阳湾的春天，终于大踏步地向我们走来了。两车道的水泥路修起来了，休闲健身广场建起来了，小水电站装机发电了，崭新的楼房砌起来了，土坯房被拆除了。一个充满自信和活力的新塘头，在东阳湾畔，正昂首阔步迈进在奔小康的道路上。 清晨的塘头，是宁静的，又是簇新的。村庄笼罩在朝晖之中，宛如金色的童话，令人遐想。村中的一声鸡啼，惊散了人家屋顶上袅袅升起的炊烟，惊飞了树枝间栖息的小鸟，也惊醒了湖中沉睡的鱼儿。武功湖里，一叶扁舟，随着一声渺远的渔歌，飘然远去。金鸡山上，灌木的叶子，春风已将它染绿；火红的杜鹃花，不时从嫩叶中探出头来，正对着我笑呢！ （作者：刘新生，笔名：鱼石散人，江西安福人，中学高级教师，吉安市作家协会会员，通讯地址：江西省安福县泰山学校，电话：13979639952，邮编：343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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