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母亲 宝鸡市陈仓区郑香颖
一次去某地,刚一下车,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我的眼帘,清瘦,中等个,短发,头发乌黑、微卷,衣着整洁干净的老人站在那里,目光炯炯,神情专注地看着远方像是在等车又像是等人。娘?是娘!我猛扑上去,抓住她干瘦的手,娘!你咋在这里?你在这干啥?我们到处找你找不到,你怎么来这儿呢?这么多年你都去哪儿了?把我爹一个人扔在家里,你放心吗?他自己不会做饭,咋吃饭呢?你孙子谁管啊?几年了,我们到处找你,都没有您的消息。娘,你咋这么狠心啊!娘!咱回家好吗!娘!咱回家!我拉着娘的手哭求着。我天天哭,眼泪都哭干了。十年了,你怎么在会这儿?娘咱们回家!赶紧回家!你孙子今年考上大学了,刚好咱们全家好好聚聚。你孙女也快要结婚了,还等着你给缝被子哩,我拉着母亲的手滔滔不绝的讲个不停,多年没见母亲的我,再次见到母亲,我激动不已,一口气说了我多年来想说而没处说的话,可是母亲一句话都不说。
我抓着母亲瘦弱的肩膀使劲摇着。娘,您说话啊,咱们回家好吗!娘!娘!娘!咱回家。我哭着,喊着,叫着,娘!娘!娘!我被自己的哭声惊醒了,眼泪顺着脸颊流淌着,泪水早已打湿了枕头,我坐起来再次失声痛哭,泪眼模糊。
我知道我与母亲的相见只能在梦里,只是希望这样的梦能长一点,多一点,好让我与母亲多待一阵,说说这么多年积聚的憋屈,压抑的情怀和无处诉说的念母之情。
我的母亲在一个晚饭后出门散步时,被一辆摩托车瞬间夺去她瘦弱、尚还年轻的64岁的生命。那天是个周六,母亲吃完饭后说去转转,去弟弟家看看孙女,晚上没回来,我以为住到弟弟家了。弟弟那天陪母亲转完后送到我们路口自己回去了,以为母亲回来了。第二天我问弟弟娘啥时候回来,弟弟说昨晚就回去来了啊。我才着急,于是,我们到处找都找不到,最后打电话问了能问的人,不得已打报警电话,他们说昨晚有一个老人出车祸了,老人当时昏迷,没办法联系家人,我们赶紧跑去医院查看,医院说昨晚没救过来,领我们去太平间看。看着乌黑的头发缝隙里的血迹和伤口,看着消瘦的脸上及耳根部的伤痕,我不相信这就是我那健康、坚强、走路比我还快快的、身体没有一丝病痛、整日里精神矍铄的母亲。娘,怎么会这样?娘,是你吗?我不敢认,又不得不承认,这就是我朝夕相处的瘦弱的没有一丝白发的母亲,一夜之间却躺在冰冷的床板上。
找母亲刻在了我心灵的深处,成了我最大的痛苦和记忆,所以常常做这样的梦。娘离开我们已经十年了。这样的梦不知做了多少回,每回都是哭着睡着又哭着醒来。
我愿长眠在有母亲的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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