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实的事业是尊贵的,花的事业是甜美的,但是让我们做叶的事业罢,叶是谦逊地专心地垂着绿荫的。 ——泰戈尔 回首,三年换一次新颜,十年如白驹过隙。看着一朵朵娇小的朵儿含苞、吐蕊、绽放、结果抑或正在结果,一路走来,其中甘苦犹如佳酿,回味,醇醇香甜。 选择做绿叶,就得有坚守精神,就得陪着花儿结成果实,直至凋零,不是吗?! 十年前,我也曾犹豫和彷徨过,当得知我被分配到潞江坝的一所乡间中学任教,心便凉了半截。这里溽热的气候、蚊虫的叮咬实在让人难以忍受,怒江两岸的高山把人压抑得如同囚笼之物,最不自在。从电话中得知不少同学和我的境遇差不多,没呆几天便跑了。那时的内心是极度矛盾的。好在,内心深处总有一个铿锵的声音时刻提醒着我:“你不能当逃兵。” 在那段极度矛盾的时间里,感谢那些绿叶的陪伴。郝姓老师便是其中之一。他颇有一副好口才,说起话来诙谐幽默,他常常用地道的“白岩话”(得益于最初他在那里教学的几年生活)讲起初为人师的生活,讲起那个叫“白岩”的山头,讲起在那个山头教书的日子。在他潜移默化的讲述中,我坚定了我的选择。后来,在他的带领下,我也成了那个叫“白岩山头村”的常客。 白岩山头村,一个藏在怒山深处的小山村,距怒江大概十公里山路。雨水季节,道路几乎不通,村子中间,有一所小学,一间空心砖石棉瓦房做教室,房前一空土地做运动场,整个教学面积估计也就几十个平方,有两名杨姓教师。第一次闲聊,记不清是哪位杨老师开玩笑说道:“像这种鸟不拉屎(偏僻闭塞)的地方,你一个刚刚大学毕业的学生怕住不习惯,要让你在上两三天,怕会憋疯掉呢。” 想想还真是,要是工作分陪到这种地方,恐怕早就卷铺盖走人了。转念一想,又是什么力量让他们在这里一呆十年有余。后来闲聊中,两位老师都感叹:这几年来,也会派老师上来,但几乎都是快要退休的,呆上一两年就走人。而且,我们的家就在距这里七八公里一个叫“小龙井”的寨子上,周末和假期回家也方便,也能给予家里更多照顾,再说了,我们算是这山里走出来的文化人,知道山里的辛酸,更知道家长和孩子们想要什么。我们也曾想过到山下坝子条件好的小学去教书,可如果走了,这些娃儿读书又成了大问题了,而且也没老师愿意到这里来教书,像你们这些年轻人,估计还没到山头就扭头不干了。 令人欣慰的是,三年前,学校搬到了怒江边的平坝上,校园环境大为改变。山里的孩子也搬到山下住校学习,未来,这些孩子或许又将成为那个叫“白岩”山头村最美的绿叶。常言道:“教师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两位杨姓教师或许从未思考过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也无法改变恶劣的自然环境,却可以改变由闭塞造成的愚昧和无知。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他们依然是那个叫“白岩”的村落的巨大绿荫,荫蔽着那些美丽的花儿,含苞怒放,开花结果。 绿叶的幸福,不正是源自那些美丽的花儿吗? 一位来自“白岩山头”的毕姓学生后来和我谈起,如果没有那两位杨姓教师,他或许现在依然在大山里。 工作第二年,在郝姓老师的支持下,我担任了班主任工作。记得我的第一批学生后来和我调侃道:老师,你也不亏,你带了我们三年,你也学了不少。想想还真是这个理,后来连续的班主任工作证明了学生所言。 绿叶也需要营养,这既源于更多绿叶,更离不开那些花儿。 一片绿叶所能提供的绿荫是有限的,绿叶与绿叶的聚合,才能构筑广袤的绿荫世界,在辽阔的绿野里,才能开出斑斓的花,结出丰硕的果。 做一片绿叶罢!你看,那满树繁花正盛开着呢! 简介:王晓亮,1987年生于保山隆阳,中学教师,保山市作家协会员,文章散见各类文学纸媒期刊、微刊和文学网站,荣获各级各类征文奖、市区级年度文学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