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石随笔】六毛钱的桃

显示全部楼层 · 2017-6-18 11:26:07

   夜晚九点多。虽然夏季天黑得晚些，但小城旁的这条山路上，昏黄的路灯下已经没有几个行人了。这是一条幽静的小路，与小城钢筋水泥混凝土间燥热的环境截然不同，走在这条石板小路上，从两旁密密的树林里，飘岀阵阵凉爽的夹杂着果子成熟的气息，让人突然有一种穿越到另一个世界的感觉。
   其中的一段路，一边邻着山坡上的果园，路边繁茂的灌木就是园子的篱笆墙，修长的枝条几乎遮掩了整个小路的天空，上面路灯的光线透过头顶晃动的枝条和树叶的缝隙，在小路的地面上形成一幅斑驳陆离的画面，一阵风儿吹来，随着树叶"哗哗啦啦"的响动，面前的一切都显得影影绰绰了!
“同志，要几个桃吧！”
   我这才发现，在小路的一旁通向果园的一个小小叉路口上，坐着一个瘦小的身影，原来是一个七十岁左右的老大娘，正抬着头打招呼。她的前面，摊开的塑料布上，摆着为数不多的几个油桃和一些杏，旁边放着一个电子称。
我连忙紧走几步过去，在摊前蹲下身说道：“大娘，还在摆摊啊！”
“是啊，就这些东西了，马上就卖完了！”老人很开朗。“这里山坡上自己种的，天旱缺水，果子有点小，不过没打药，还很甜，要不要都不要紧，要不你先尝尝！”
   老人拿起一个桃子递了过来，我有些感动了，想都没想就接过桃子啃了起来，确实很甜，也很脆，只是太小，桃子还不如鸡蛋大小。
“大娘，真好吃，只是小了点，还有多少啊？我想要一些！”我有些怜悯地说。
“不多了，下午摘了两塑料桶，就剩这些了，也都是人家挑过的，想要你就再挑几个吧！”老人很和蔼，也很诚恳，似乎让人无法推拒。
   我从旁边扯过一个方便袋就往里面装桃子。“我帮你桃几个行吗？都是人家挑过的了。”老人始终在重复着一句话，小心翼翼，就像对着自己的孩子。
   好一会儿，老人挑岀十几个桃子，放到电子称上。
“就这些吧，帮我看看多少钱，我眼神不好，价格是让刚才买过桃子的给定上的。”
“大娘，怎么才五毛钱一斤啊，外面市场上卖的一块多呢！”
“我这桃子小，又是挑剩下的，就这样吧，卖完这份，我就该回家了。”
“大娘，才六毛钱啊！这样，我没零钱，给你一块，快收摊回家吧！”我把一块钱放到老人手里。
“那怎么行，该多少钱就是多少钱！”老人抖抖索索地从身旁的布包里找岀四毛钱塞给了我。
“如果不嫌弃，这几个杏也装上吧，反正都是自己种的。”老人絮絮叨叨，让我想起了毎次回家时的父母。
“谢谢了，大娘。”看着老人转身拾掇东西，有几分欣慰，却又有几分说不出的滋味。
……
   这是在一场酒后的独自散步中，几分混沌，又有几分清醒，途中，只是手里多了一袋子的水果，回到家，妻女感觉很神奇，桃子虽然小，但的确很好吃，只是她们以为我编了一个六毛钱的故事，我苦笑了！
   是啊，小城虽小，但却越来越多地融入大城市的元素了，处处都在和现代化接轨，生活成本逐年攀升，楼房越盖越高房价涨得让人咂舌，这里的水果和蔬菜很贵，在外面吃一顿早餐就得几袋子桃子的价格，当我们坐在高档酒店里，吹着空调吃着大餐却在抱怨幸福指数不高时，对于一单六毛钱的生意，几乎已是让人不可想象的神话了!
   但的的确确，在小城那边山里，不远的村庄，还有个虽然穷困但却善良、和蔼、质朴的老人，为了卖岀六毛钱的桃子夜晚在那里坚守……

（2017年6月1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