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乔山人 于 2017-7-20 21:58 编辑
还没有入伏，白炽的太阳明晃晃地挂在没有一丝云彩的天空上，蓝布似的天空静悄悄的任由刺眼的阳光一遍又一遍刺啦啦地擦洗。柏油路被烤得软乎乎的，踩到上面，脚趾似乎要陷落到那黑乎乎的地界里，紧张得脚趾们个个弓腰后退，却被腿强行带着艰难地前行。知了不知躲到哪个荫凉地去了，它的嘶鸣声只有回旋在人们的大脑里；曾经翠绿欲滴的柳叶一个个土不拉几的耷拉着脑袋；在太阳下闪耀着白晃晃的光芒的麦茬地望不到边，硬生生的麦茬如匕首直刺青天，令一身夏装的人们望而生畏，不敢走进去，生怕被麦茬划破了脚腕。水泥厂高大、直立的大窑如同整装待发的火箭，直溜溜地戳立在乔山脚下，随着太阳的移动，它不时地泛出幽蓝、金黄、铁红、深绿的颜色。曾经很热闹的街道、集市上没有了人的踪影，就连蚂蚁也很难找到一只。天地间静谧得可怕，树枝都懒得摆动一下，骄阳将大地上的生物赶到了洞穴里不敢露面。 六月二十二日下午十七点钟的太阳，仍然不依不饶地挂在西天，迟迟不愿落下。突然，远处传来一阵发动机低沉、爆劲的轰鸣声，震得柏油路一阵阵发酥。一辆飞驰的踏板摩托车，扯起滚烫的热风，将骑车的中年妇女的长发笔直地拽到脑后飞舞，油门拉线一把撸到底，摩托车怪异的吼叫着向前冲刺。 孩子，你在没有任何征兆的前提下，就要降临到这个燥热的世界上了。你的妈妈每周都去医院利用现代化医疗设备和你相约，每次你都说，一切正常，让我们相约在七月中旬。可是今天你怎么了，突然就要来了。难道说是外界的燥热也影响到了你吗？ 只能是你的奶奶骑着摩托车飞快的赶到厂里，送你紧张得大呼小叫的妈妈去医院迎接你的到来。爸爸和爷爷不知你要降临的消息，还都在外地按部就班的工作着。 你的外爷和外婆驾车从宝鸡飞驰电掣般的赶到医院，你的外婆头上冒着冷汗，抱着她的肚子直喊疼，搞得医生一头雾水不知哪个要生了。 调皮的你踢破了羊水，惊吓得我们全部严阵以待。医生们张罗着欢迎你的仪式，主席台上摆满了庆生的器具，银光闪闪的剪刀准备着随时为你剪彩。你的奶奶气喘吁吁的飞奔上停了电的14楼，拿来了仪式上为你打扮的天使服饰。可是你这个小家伙把大家伙都忽悠了一把，然后就静悄悄地和我们躲起了猫猫。 你的外爷外婆、大奶奶大爷爷、爷爷奶奶，当然必不可少的还有你的爸爸，整日焦躁地踱步在产房外面，紧张地等待着你降临的消息。你的爸爸被医生护士骂了无数次，他总是忍不住跑进待产房打探你行程的消息，被医生们骂得狗血喷头，每次被赶出来都笑嘻嘻的，这还是那个个性张扬的你的爸爸吗?他居然没有回应医生护士，哪怕发一次小小的火或者嘟囔几句都没有，是你改变了爸爸的脾气吗？ 小家伙，尽管我们不知道你是小格格还是小阿哥，但是你的爸爸妈妈却早就给你想好了名字。如果是格格就叫夏琳，如果是阿哥就叫夏泽。你爸爸很张扬的在朋友圈吹嘘给你起的名字如何如何的好，让你的叔叔、婶婶、姑姑们一阵的围攻，你的爸爸一地鸡毛的败下阵来。他也太不矜持了！哪像我？其实我也给你想了个名字，格格叫锦钰，阿哥叫锦瑜，音同字不同，在网上姓名测分都拿到90分以上呢！为什么叫这么个名字，因为你的堂兄叫锦豪，堂姐叫卓玉，我把他俩的名字综合在一起就叫锦钰（瑜）。再说了，我在网上也查了，叫这两个名字的人不是教授就是专家的，都是有出息的人呐。我现在不给你爸妈说，等你出世后再议，嘿嘿。 6月24日下午，你爸爸已经把你妈妈推进推出待产室两次了，你却依然没有出行的消息。走廊里充斥着消毒液刺鼻的气味，浑浊的空气好像停止了流动，让人胸闷气短，大汗淋漓。病房里不时地传出婴儿们你唱我和的啼哭声，震得我的耳膜生疼。不知医院是咋想的，其他楼层过道里都摆放着电镀铁排椅，唯独四楼产房外的走廊里竟然没有供人安歇的排椅，他们是认为家属们都期待小宝宝的出生而来回踱步，没心思坐下来休息吗？ 我们在产房外待了三天了，来回踱步腰疼的受不了，一会儿手叉腰，一会儿背着手，气急了，我干脆买来四个卡通型塑料小凳子，分给大家排排坐。17点，产房里走出一位白大褂，你的外婆拦住问道：“我女儿咋样？”白大褂面无表情的说:“已经推进产房，马上就要生了”。你外婆一听，立马又抱着肚子喊：“疼死我了。”头上的汗珠立马滚落了下来。我一看哈哈大笑，“亲家，不是你生，是苗苗要生了。”这就是人们所说的母女连心吗？ 17点50分，护士对外喊了一声：“生了！”你外婆立马肚子也不疼了，和你奶奶一起跑到玻璃门前，异口同声地问：“儿子？女子？”玻璃门里面的护士笑吟吟地回答：“是个千金。” “哇，太棒了！”产房外的我们高兴得欢呼起来！你爸爸搓着双手，笑嘻嘻地来回走动，晃得人眼花。你奶奶骂道：“晃啥呢晃? 还不赶紧到病房去拿包裹娃的衣服。”你的爸爸这才如梦初醒，跑到三楼病房里，抱来了一大堆衣物。 “你咋全抱来了？只拿包娃的红布就行了。”你奶奶大声呵斥，言语里却掩饰不住兴奋的心情。你的爸爸又笨笨地将多余的衣物拿下楼去。 哦，小家伙，小格格，你终于来了，等得我们好辛苦啊！等把你抱出来看我不刮你的小鼻子才怪呢! 哦，小家伙，小格格，你是我们家第四代人的掌门人，圆了你太爷太奶四世同堂的兴家梦了，他们终于可以长长地舒口气了。 哦，小家伙，小格格，尽管你人小却肩负着咱们家一代人的历史重任，肩负着人丁兴旺的使命。 你这个长49公分，重2.5公斤的珍宝，是咱们全家人的心肝宝贝。当你被抱出产房大门时，你奶奶小心翼翼地从护士手里接过用大红布紧紧地包裹着瘦小的你，你一声不吭地睁着清水般的大眼睛来回瞅，好奇地看着这个陌生而亲切的人世间。 我立马用手机为你照了人生第一张照片，圆圆的脸蛋浓黑的头发，大大的眼睛小巧的嘴，是个小巧玲珑的小美女。我把你的靓照发到咱们幸福大家庭的微信群里，并写了一句：“热烈欢迎小格格加入我们幸福的大家庭！”一时间，群里一呼百应，放礼花的、放礼炮的、鼓掌的、留言的不断地在刷屏。小家伙，尽管你还不认识咱们家族里的一个人，但大家都在诚挚的欢迎你的到来，送给你世界上最美好的祝福。欢迎你，小格格！ 由于早产，你被安排到了婴儿观察室，我和你奶奶轮换着照看着你。当医生用那锋利的针头刺破你的头皮时，你象征性的哭了两声后就不哭了，坚强地接受着药物治疗。观察室里其他小婴儿们的哭声此起彼伏，可你仿佛听不见似的呼呼大睡，好似走了好长的路途，疲惫不堪的沉沉睡去。我趴在婴儿床的围栏边，仔细地观察着你。一双好看的大眼睛细细长长的，当你一抬眼皮，一双重眼皮如刻的立马显露出来，红润润的脸蛋粉嘟嘟的，看得人心都要融化了。小巧的嘴唇随着均匀的香甜的呼吸微微翕动着。天呐，刚出生才几个小时的你竟然会笑，睡梦里的你笑靥如花。可爱的宝贝，你梦见了什么？面对陌生的世界你会有什么记忆？表情丰富，忽而又紧皱眉头，好像我欠了你的钱不还似的。乌黑浓密的头发足有五公分长，长大了肯定能梳个粗壮齐腰的长辫子。 你终于睡醒了，睁大了清澈的眼睛，好奇的东瞅瞅西望望。你在找什么呢，我的小格格？你心里或许在想，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世界，大人们的穿着打扮好奇怪呀！你就像从另外一个星球回来的，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 走上大街，我不由自主的多看了街上那些花枝招展的小女孩儿几眼。小格格，几年后你也会长这么大了，那个时候的你，头上扎着两只小蝴蝶，像只小燕子，不，像个可爱的小天使，在我的身边飞来飞去，嘴里不断的在问，爷爷，这是干什么用的？那个又是什么？好奇得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当然了，爷爷会不厌其烦的来教你认识它们。 小格格啊，快快长，长大了好给爷爷捶捶背、掐掐腰；小格格，快快长，长大了背上花书包上学堂；小格格，快快长，长大了开飞机，坐飞船，飞到宇宙里转一圈…… 哦，亲爱的小格格，就让爷爷陪你快乐地成长吧。
作者简介：
乔山人，原名杨文科。60后，陕西宝鸡扶风人。2012年以来，在企业杂志上发表散文、诗歌等作品。2016年6月至今在江山文学网、盛京文学、陕西散文论坛、东南文艺等网络先后发表小说、散文、诗歌等作品60余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