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哥,长的憨头憨脑的。
头憨模样憨身材也憨,总的来说浑身上下没有一坨不憨的。不过他的身躯是高大的,有着如牛的力气,憨劲一下来却是很吓人的。
孥到屋里寂寞,走出门去不言不语,没人瞧得起他,都嫌他没神,他自己也显得无聊。
常常是哪里人多阿达去,谁家有客谁家钻,说不上两句话就走,说出的话像放墙。
有一次,村上过事,不言不语的他,站这不是站那不行,总觉得拌路,干脆就站在礼房的桌子跟前,只是瞪着两只黑眼睛看着,傻乎乎地站着。
这时,上礼的客人多了,围满了桌子圆圈,礼单上集聚着众人的眼光。
“张军贤。”
“何军让。”
“马狗娃。”
“......。”
客人们纷纷报着各自的名字。礼房先生一个字不会写,写错了,引起人们哄堂大笑。这一笑,笑得礼房先生恼羞成怒,拧过头巡视了一眼周围的人,正好和憨哥正在笑着的眼神相撞,立时就站立起来,照着憨哥的脸“啪啪”就是两耳光。
憨哥无动于衷,面无表情仍是瞪着黑眼睛看着,死死地站着,好像耳巴子不是打在他脸上似的。
又有一次,人们都在廊檐上坐着闲聊,他也慢腾腾地走来,仍是不言不语地坐在一个角落,瞪着两只黑眼睛,瓷嘟嘟地盯着,听着。
站在人们面前指手画脚的哑巴正在比划着,看见了他,就立即改变了模样,吹胡子瞪眼睛地用指头指着他,在他面前咋胳膊扬拳头,耳巴子在他的左右脸上比划,只是没有打到脸上,
他稳如泰山,既没表情又没动作,任凭哑巴怎样。看的人们都气哄哄的,而他好像与自己无关似的。
这一天,适逢焦岱有集,村上几个女人联了一帮同行,正在门口闲转的憨哥遇上了,紧走几步说:“你几个候我着,我也去。”
其中一个个子高一点的女人拧过身来说:“你做啥呀,一个大男人钻到俺屋里人里头?”
他一听,就放慢了脚步,只是远远地跟在后头,到了老虎沟河巴,那些人们不走了,等他走到跟前说:“要走,你头里走。”他只是瞪着瓷嘟嘟的眼睛看了眼,没有言传,就闷着头走了。前边的路上没人,路的两旁是一大片树木。走着走着就听见一个女人叫喊的声音,先一听还以为是自己耳邪咧,再一听不对呀,就是有人在呼叫。就三步并作两步赶了上去,远远地就看见一个男青年和一个半老七少的女人在搏斗。
“快来人呀,有人抢俺钱哪。”
“住手。”他人大声也大,如雷如鼓似炸雷。
那小伙拔脚就跑,笨脚笨手的憨哥一反常态,利如箭快如风,没有几步就撵上去了。面对高大的憨哥明知不是对手,就掏出了刀子。
憨哥毫无惧色,一个飞脚正好踢在小伙的手腕上,刀子掉了下来。疼得呲牙咧嘴的小伙还没醒过神来就被憨哥一个磕脚放倒了。憨哥一只脚踏上去重如千斤,小伙子几次都没有拾起来,只得说:“好哥呢,我把钱给你,你就饶了我吧。”
憨哥接过钱,才抬起脚,那小伙子比兔子还精一咕喽拾起来跑过河到集上去了。
被抢了钱的女人已经来到身边,他把钱递了上去,拧身就走,也不管那女人说了些什么就过了河。
正在集上闲转的憨哥,发现有几个小青年向他围了上来,用眼睛向四周一扫,发现就在身边不远有一家卖土产的,门口子正好放着一堆洋镐把,就一个箭步飞了过去,抓住一个来到街心,简直就像是鲁智深又像是猛张飞,一街两行的人们早已住了脚,围拢来观看。
他不慌不忙,仍用他瓷嘟嘟的眼睛看着那伙子,其中就有那个抢钱的小伙,他心里明白了。这是焦岱的小偷团伙。
他稳稳地站着不动地方,等待着小偷们上前。可是,那些人被他的气势和刚才同伙的领教早已吓的有了几分怯意,磨蹭着不敢上前。
他向着围观的人们看了眼,早已被这伙人害苦的人们正在期待着。
那些人终于上来了,他大喝一声,如山嘣如地裂。只见洋镐把在空中飞舞不见他人身,不一时那些人就倒的倒跑的跑,倒地的也鳅着空子跑掉了。
当人们一片呼声伴着一片掌声时他已无影无踪了。
作于2017年8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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