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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我被调往黑龙沟小学任教。黑龙沟因附近山上有座黑龙庙得名。黑龙大王以施人神草救人，使当地山民得以逃过肆意漫延的温疫，保得山里人身家性命而得了世代山里人的尊崇。又说是向它求雨，也十分灵验，赢得了世世代代的不绝香火。 我去那里报到时，只看到村子拉拉撒撒，遥遥掉掉。一眼不见有相挨的三家人住。只有你沿着村子对面的弯弯山道走去，才可在行走里看到些人家。这峁后一家，那弯里一家。除了深山小村特有的幽静与封闭外，再也没有什么。我甚至感觉，陪伴它的不是山鹰与麻雀，只是头顶上日日出现的白云疙瘩。 学校修在两条八叉沟的交汇处，一排酸枣圪针刺林的阳崖下面。三孔当地惯见的很标准的砖窑。学校有两名民教，三十八个孩子。那些孩子傻傻的样，好像从没见过人似的。见我进了办公室，胆大的，就倚了门框，脸贴上门墙看我。胆小的在远一点的院子里，走过来瞭一眼，走过去还瞧一下。 男老师姓张，是个拐子。初中毕业后，村上照顾他做了民教。张老师瘸的特别厉害，平时靠一根棍一拗一拗的走路。离开棍，别说走路，立都立不稳。女老师叫石花，比男老师大十来岁，四十几的样子。女老师面皮白净，个挺高，流了短帽盖的头【土语：就是齐耳短发。】。也是那个村子人。男人也是民教，在离村二十里远的大大河任教。我看了下窑里，炕上有铺盖，墙上挂着些笊篱，锅铲和饭勺。。看样子有人住校。问起时，才知道石花就住在学校。她解释说，男人路远，当天不回家，只有星期天才回家绕一绕。自己家在后黑龙沟，学校在前黑龙沟，路远不方便才住校的。听了他的叙说，我想该自己跑路了。好在路不甚远，起早些，没什么问题。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对黑龙沟的村情校史有了更深的了解。孩子们和我也由陌生，变的越来越熟悉。 有一天，我上毕一节课，捏着教材教案回办公室。发现石花刚洗过头，湿湿的，正坐在单人凳上，围了学校的门帘，让张拐子给剪头发。我有些吃惊，无声的离开办公室，到院里透风。接下来的日子里，石花老师的衣服拉链坏了，张拐子啃吃啃吃去修。裤带环扣不紧了，也丢给张拐子去修。当然，张拐子的头发长了，也是石花给理的。 他俩的来去举动，总有些奇奇怪怪的感觉。让人费解也让人诧异。在我看来，男女有别，别说身体相挨，就是短短的细细的指头，非夫妻是碰不到一起的。反正我是没那经历，就是见了漂亮女人，有点贼心，想触碰人家一下，都是不可能的事。他两人竟好到如此地步？慢慢地，我在习惯里，理解了他们。深居这样的环境，在没人可依无人可靠，机械习惯性的做着年复一年的工作。相互关心，互助互利，似乎应该给以称道，而不是不解的胡乱怀疑才对。 张拐子有个好老婆。村里人都说，不论从那里比较，女人都优于男人。也就是说，张拐子那样残疾的男人，不配有现时这样的女人。有人说，那女人是被骗来的。张拐子凭一大堆假证件，骗人说自己是公办教师，直把女人哄了过来。也有的说，那女人情况特殊，命很苦，才跟了这拐子的。女人丧了父母，跟兄嫂一起过，实在没出路了，才来的。对于张拐子的媳妇，有许多说法，我没考证过。所以，很不清楚。 有一天，墙背后的杨二老婆过来。正巧他两都去上课。杨二媳妇，是来要点红墨水，给娃娃染几条红锁线的。她说后天是黑龙庙会，给娃娃度个锁戴。杨二老婆问我，是不是发现他两那儿不对劲。我说就是发现两人忒好。我把见过的对杨二媳妇说了。 杨二媳妇压低了声音对我说，两人真还就有私情。她说，张拐子是亏了自己那媳妇，那么好的女人。据杨二媳妇说，有一天晚上，正逢有月。张拐子老婆回娘家去了。娘家远，在横山县。那张拐子肩上搭了条单人凳，放到墙根，用他柱杖炼就的臂力，翻那墙头。进院时扑通一声摔了下去。石花把门给开了，张拐子便进去了。那杨二老婆说，自己直等到他两完事，石花开大门送张拐子出去。她还说，石花安顿张拐子“不敢再来，免得让人发现。再说，和你玩，还要人死死抱住屁股，太累人了”。 石花生性浮浪，十七岁时，就和乡上团书记发生了关系。那团书记是有老婆的，石花没奈何，过了些日子，才嫁给心中不喜欢的憨娃。她的风流浪漫事就没断过头。 数年后，我调走了。想想他们也已进入了老年，只是再没见过。石花去了宁夏，张拐子在本地县城。他们都还过的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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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宠了。初学，拙作。多指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