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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居 唐风 太行山的褶皱里，我、老胡、齐大姐三人在崎岖陡峭的山路上跋涉，头上太阳喷火，地上石头蔓秧磕磕绊绊。 层层叠叠的绿色早已从头顶移到了脚下。眼前的山路两头扎进灌木中，依然没完没了没有尽头。我这个户外新手，早已喝完了水，叫苦不迭。爬上山顶，透过树丛向山下望去，薄幕之下，一个小山村影影绰绰。 山路在村庄头顶弯来绕去，脚下的石房、院落，渐渐清晰，远远竟然听到有犬吠。 村口一片空地，旁边一个高大的院落，屋顶架了个卫星天线，墙上三个鲜红的大字：小卖部。咦？！老胡惊奇极了。 听驴友说过，这村里只有两户两个老人，这小卖部哪来的？东西卖给谁？简直像西游记里的桥段。 院门开着，院里苹果树果实累累，压弯了树枝，一只猫跳在树上，见我们走近，喵呜一声，跳下去窜进屋里，屋门敞开着。 谁啊？进来吧！ 院子两侧是菜园，种满茄子豆角西红柿，一颗石榴树花开得火红，院子一侧有个古老的压水井。 屋里敞亮，中间一副巨大的松鹤延年中堂画，下方是几案、八仙桌，两只椅子老旧却又锃亮；右侧是铺炕，一个老奶奶正从炕上下来，身材微胖，精神矍铄，一头黑发，两眼有神，脸上荡漾着笑容，皱纹像花朵般暂放开来。 奶奶，这有东西卖？ 嗯嗯，孩子，快坐快坐！ 屋子四白落地，窗明几净，头上吊了顶，炕头墙上装着空调，地上铺着青石方砖，八仙桌左侧一个颇为现代的货架，整齐摆放着方便面、水、绿茶、火腿，甚至有火机和手电筒。 奶奶，就你一个人吗？ 齐大姐小心问道。 就我一个，屋里就我一个，房后还有一家，是我的远房外甥。东西都在这，你们随便拿。老人乐呵呵，指一指货架。 说着话，老人端起桌上的暖壶要给我们倒水。齐大姐赶忙阻拦：奶奶我们不渴。 老人笑了：走一路哪能不渴！快坐快坐着！ 相互望一眼，三人落坐，那花猫也一跃跳入老人的怀中。 老人已经八十一岁了，儿孙们都进了城，老人说啥也不愿离开祖屋。前不久，孩子们硬接老人进城，做生意的儿子还专门雇了保姆，但仅仅一天，老人就吵闹着要回村里。 孩儿们都忙，自己身体还好，不拖累他们。况且城里没有满眼绿树，没有甘甜的清泉，没有屋前的小菜地，窝在屋里，连空气都那么陌生。 执拗的老人又回到这深山里，儿女们回来一趟实在的不容易。 奶奶，那你这小卖部？ 老人家神情竟是十分羞涩：这是我逼儿子弄的，这样一来你们这些走路骑车的孩子就能进来，陪我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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