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时节,我来到新疆,来到以炙热扬名的吐鲁番,来到那个回响着“葡萄熟了”旋律的葡萄沟村。 这会儿,吐鲁番的葡萄自然是熟不了的,我们到这里来算是深入维族同胞家中,近距离交流,体味一下真正的新疆风情吧。
绿荫盈眼,栅栏门外两棵高大的桑树守护着宁静的小院儿;白色的桑葚挂满枝条,在阳光下闪现绿白相间的润泽之光,清爽养眼,那桑葚也一定很甜……
我正琢磨着桑葚的味道,只见小栅栏门里走出一位 匀称身材的维族青年,头戴一顶深色小帽,白色圆领短衫周边绣着花边儿,蓝布裤子。平平常常的一身衣服穿在他身上,搭配得体,透着小伙子的飒爽干练。 葡萄架搭起的满是花阴凉的小院,两三行花砖砌起的围墙外就是大片大片的葡萄园。灰白色的住房坐北朝南,隐现在一片葱绿间。 绿啊,到处是生机勃勃的葱绿色!这与我在列车上看了两天苍凉的大戈壁真是两重天! 我们被安排在进院子左侧一长溜铺着红毡,挂着花布幔的台子上落座,台子上还搭着长长的条案。 小伙子招呼两位维族姑娘为大家送上茶水,端上西瓜,还把一盘盘切好的囊送到案上。 “朋友们就叫我热合曼吧。我是这个村 儿小组长,”小伙子边自我介绍,便热情招待客人品尝馕和葡萄干:朋友们都是走南闯北见识过的,大家可知道这葡萄干是怎样晾制的?
他这提问式的讲解还真激起不少人的兴趣:“葡萄架上晾干的!”、“人工烘烤干的!”、“你们院子旁边不是有晾房吗,那里就是晾葡萄干的地方……”呵呵,老年团成员都很活跃,真是见多识广! 只见小伙子一挥手一弯腰,做个一个“请”的姿势 ,把人们引到堆满葡萄干,雪莲干货架子旁边:“请随便品尝,你可知道哪种营养价值最高……”又是一阵七嘴八舌的高论!
我不想买什么,对品尝一类的也没兴趣,倒是很想到葡萄园里去看看 ——一路走来我发现新疆的葡萄架几乎是一个高度,都在一米多的范围。这么干热的天气,晒不蔫吗?也没看到“引来雪水把它灌溉”呀!除了从关牧村的歌词里了解吐鲁番的葡萄,我对此可谓一无所知——缺水,沙化的土壤却长出这么美昧可口的葡萄……
正走神间,熟悉的音乐响起,一身紫衣长裙的维族姑娘在院中间飞旋起舞:高挑的身材,端庄的笑容,婀娜的舞姿,在绿茵笼盖下蹁跹,动作一招一式透着优雅自然——韵味十足,真正的新疆舞,来自民间! 人们不禁举起相机手机,把这美好的一切记录下来,有几个忍不住走到场地中间拍照,挡住了别人的视线……
“请朋友们不要这样近地拍照吧,我知道你们都有高级相机、手机——您这是‘进口’的吧?得花很多钱?我们在边疆,不用这种牌子!我们这里只认国产,‘华为’、‘荣耀’不好吗?你的机子很贵,我却不喜欢!国产的会越来越好,中国的钱干嘛让外人赚……” 直率、自信, 直抒胸臆!他像极了粗犷、浩瀚的戈壁滩! 嗯?我刚刚还认为他只知道推销自己的产品,光想赚游客的钱……他,竟有这么朴实地道的正统观念!顺耳,却很少听见!
不自禁,我举着相机的手放下来,无地自容的汗颜,虽然我站在后面,虽然这款相机是我从家人那儿“捡来的”淘汰物件儿,虽然小伙子没看到我相机品牌,但我知道,这是他们不屑的那款!
院内出奇地静下来,几位前边拍照的退到后边;唯有姑娘的舞姿闪现;唯有小伙子的声音还在耳畔! 掌声响起来了,人们由衷地称赞! 小伙子恢复平静:我们只是西部的一个小村子,也许见识不多?我们为什么喜欢用自己国家的产品——他们一直在跟咱们捣乱,为什么还给他们送钱!
人们重新围拢到他的售货摊前,五斤六斤地买,大包小包堆满我们坐的红毡前。我也选了几斤葡萄干,带给家人吧,这里的葡萄甜!热合曼不容易,他肩负着十几户人家生计,产销一条龙,他有责任的,他是小组长!
没白来葡萄沟, 有幸结识热合曼!打开心窗,西部阳光无限! 2017年月15日草16日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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