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乔山人 于 2017-10-22 10:41 编辑
一场不大不小的暴雨刚刚袭扰了大地,无数条浑浊的小溪喝醉了酒似的,摇摇晃晃地沿着道路上的小渠一头栽进河面宽阔的急流中,融入到翻滚的浊浪里。 乌云们各自为阵在天空乱撞,南来的,北往的,西飞的,东跑的在凝重的天空厮杀起来,战斗惨烈。有战马队、雄狮队、猛虎队、飞龙队、大象队,竟然还有憨态可掬的玉兔队也掺杂其中,拼杀得不可开交。翻卷的乌云犹如旗手们高高地挥舞着帅旗指挥着将士们拼杀,隆隆作响的雷声似战鼓激励着将士们冲锋陷阵。 地面上的人们行色匆匆,踩着泥水向着同一个方向拼命地赶路。我也夹杂在其中。 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这是要去哪里?我心中有一千个一万个疑问,却身不由己的被洪水般的人流挟裹着匆匆赶路。我拼命的回头张望,希冀在人群中找到我至亲至爱的亲人,然而除了行色匆匆的行人还是行人。 天上的乌云依然在厮杀,地上疯狂的人流在焦躁不安地奔跑。有的头发散乱、衣衫褴褛、赤脚前行。有的衣着光鲜、容光焕发、养尊处优;还有坐高级轿车却行动迟缓如蜗牛的达官贵人,更有那在人缝中左躲右避骑术娴熟的骑自行车的人。满目皆是匆忙如逃荒的人流,有春风得意的,有踌躇满志的,有得意洋洋的,也有满面愁云的。开车的拼命地摁着喇叭不放,咒骂着阻挡道路的人流;走路的人回骂坐车的人,“有本事你飞过去呀!”话音未落,真的有飞行器从头顶轰鸣着飞过,看来还有更牛逼的人。 一条大河,一条浊浪滚滚的大河出现在人们的眼前。 有人咒骂,有人叹息,有人抱怨,有人麻木,还有些人干脆躺在岸边,绝望的大哭起来。 “我们为了实现美好的愿望,一路上翻山越岭千辛万苦的赶到这里,竟然会是这么个结果!是谁带我们来的?” 大家开始逐个排查谁是始作俑者。 人们相互指责,相互埋怨。有人挽起袖子,手叉腰间;有人怒目圆睁,面红耳赤;有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唾沫星子犹如千尺瀑布落入河流,河水突然猛涨,河面宽广得更加不可逾越了。突然,河对岸亮起了一束珍珠般的光芒,将天空翻卷着的乌云照射得无影无踪。 “看,就是那儿,是那儿!”人们欢呼雀跃起来,有人甚至随着音乐的节拍跳起了欢快的舞蹈。 大家很快就冷静了下来,面前这条大河怎么渡过?连条船都没有,难道让大家游过去? “扑通,扑通。”真的有人急不可待的跳下了浑浊的急流。有人见状,立马相跟着跳了下去,浮躁的人们像下饺子似的,噗通噗通地跳了下去。一时间河面上全是密密麻麻西瓜似的人头时隐时现。 我自知是旱鸭子,站在岸边不知如何是好? “小伙子,你看半山腰有一条凿开的山路,汽车都从那儿开过去了。”一位须发皆白,长须飘飘的老者站在我旁边指给我看。我沿他的手指方向一看,果然在前方岸边的石崖上,一行小汽车相跟着行驶在刀刻的山路上。我高兴地跑过去,刚一踏上山路,道路突然变成如线条般的缝隙,我跌入恶浪翻滚的河水中,双手紧紧地抓住这条缝隙不敢松手,任河水拍打我的双脚。 “小伙子,跟着我走。”还是那位老者。只见他双手自如地在缝隙间交换着前行,双脚随着流水向前迈进。我学着老人的样子试着前行,紧张得心脏狂跳不止,汗珠子从头上滴入河流中,激起层层浪花来。嗓子眼火烧火燎,干裂的嘴唇卷起一层薄薄的焦皮,真想停下来喝一口河水解解渴,可污浊浑黄的河水令人反胃。我咬紧牙关,双手互换,艰难的如同行走在华山的空中栈道,最终爬上了河岸。 岸边一条宏伟的石拱桥出现在眼前,我回头一看桥的那端就是河对面,从桥上就可以轻轻松松的走过来的呀!可我们怎么就没看到呢? 河岸边躺满了东倒西歪疲惫不堪的人们,干渴的焦灼感将人们笼罩像死亡一样的恐惧中。一位身穿粗布素衣的老婆婆挑着一副热气腾腾的汤罐,边走边道歉:“对不起,来晚了,大家见谅啊!” 老婆婆在桥头放下汤罐,大声吆喝着:“大家快来解解渴,免费喝汤呀!” 目眦尽裂的人们闻声蜂拥而至,一下子把老婆婆围了个水泄不通。 我的喉咙就像要伸出一只手,从抢到汤的人手里再抢夺过来。 突然,一个念头鬼魅般从我的心头飘过,“难道她是孟婆?” “我姓孟不假,但这不是孟婆汤。”老婆婆似乎听到了我的疑问,一边舀着汤一边解释。 “我去,既然姓孟,又在舀汤,你不是孟婆难道我是?骗谁呢?哼!”我心明如镜,知道孟婆在忽悠我呢。 “我是谁?这是哪儿?”一位中年男子摔碎了喝汤的瓷碗,大声质问。 “我是谁?这是怎么了?你们都是谁呀?”人群开始骚乱起来,大家突然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好像得了失忆症。 “我幸亏没喝,想让我上你的当,没门。”看到失意的人们我暗自得意。 可是,焦渴的火苗像毒蛇一样将我炙烤得火烧火燎,我环视四周,除过孟婆的汤就是浑浊恶臭的河水,闻一下都能吐的河水显然是无法喝的,怎么办?眼看着我就要被烧干了,心一横,先解解渴再说。 我接过孟婆递过来的一碗汤,清清的汤水映照着我清瘦的脸庞,一股氤氲的香气飘荡在鼻端,我眼睛一闭,一口喝干了碗里的汤。 “再来一碗!”我怒吼着将空碗伸到孟婆的面前。孟婆怯生生地看了我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就给我添满了汤。我一口气喝了十八碗,焦渴的气焰终于被压了下去。 “给你钱。”我将一沓钱递到孟婆的鼻尖。 “对不起,这汤是免费的。”孟婆客气的对我说。 “不行,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没有收回钱,“再说了,毛主席都说了,不拿群众一针一线;我妈也说了,不要随便拿别人的东西,既然我喝了你的汤就必须付钱,这是维做人的原则。”我执拗的站在孟婆面前不走。 “这小伙真傻,人家不要钱还非得给,看来不是个神经病就是个有钱没地方花的主。”旁边围了一圈人议论纷纷,好像喝汤不给钱是天经地义的事。 “人家婆婆烧一担汤容易吗?大家把手放在胸口想一想,老人家这么大的年纪为我们烧汤解渴,我们却一分不给,良心让狗给吃了吗?”我痛心疾首地斥责着。 “唉,这娃疯实了,没救啦!”精明的人们摇摇头叹息着说。 “婆婆,你今天不收我的钱,就别想做公益了。”我倔牛似的不走。 “唉,看来今天不收还真不行了。”孟婆苦笑了一下接过了我的钱。 “这是我上千年来收到的第一笔钱,你赢了,回去吧!”孟婆摇了摇头,向她的身后的石拱桥指了指对我说。 我昂首阔步,很自信地走上了桥头。桥的那端晴空万里,艳阳正在高照…… 作者简介
乔山人, 60后,陕西宝鸡扶风人。2012年以来,在企业杂志上发表散文、诗歌等作品。2016年6月至今在江山文学网、盛京文学、陕西散文论坛、东南文艺等网络先后发表小说、散文、诗歌等作品80余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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