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永平散文】十月的布尔智

显示全部楼层 · 2017-11-28 11:05:00

  布尔智草原离我工作的学校六七公里，乘车约十几分钟就到了。工作闲暇、双休日、假期中，邀三四知己，约七八亲朋，去草原踏青，避暑，赏景，释放愉悦身心。
  常拜访布尔智，熟稔布尔智，与布尔智成为知交，迷醉于布尔智的美丽、娴静、恬淡。“野芳发而幽香，佳木秀而繁阴，风霜高洁，水落而石出者，山间之四时也”，用这四句概述布尔智四季的美，是非常妥帖的。我的眼中，布尔智草原就是一个风情万种的藏家卓玛。春天的布尔智像梳着小辫子欢蹦乱跳的小姑娘，冰雪消融，嫩草探头，万物萌发，处处招人爱怜；夏天的布尔智是热情靓丽的青春少女，奔放清澈的河水，苍翠茂盛的林草，怒放绚丽的百花，处处惹人陶醉；秋天的布尔智是风韵绰约的少妇，蓝汪汪的天穹下，轻风拂动色彩艳丽的衣裙，展露丰腴的美艳；冬天的布尔智是慈祥的老阿奶，一袭白衣长袖，眯着眼享受朗朗的阳光，安宁祥和。
  天气晴好的十月下午，我和三同事扑入了布尔智的怀抱。在四季中，我最喜欢布尔智的夏季，依如我喜欢人生的青春。其实人生的童年、青年、壮年、老年犹如这草原的四季，不同阶段有不同的美，每个阶段都是一道独特亮丽的风景。站在东边山峰的半山腰，我们鸟瞰布尔智秋景。天高远湛明，像藏家卓玛披着的绸缎，让人有种触摸的冲动。亮净净的阳光像醇香挚烈的青稞酒，让人微醺。远处山脑里黛青色的高耸山峰，山头顶着千年的白雪，像戴着白毡帽的老阿卡，安祥地俯视布尔智。近处伟岸的山峰，是健壮的藏家小伙，高大的松柏，低矮的荆条、扁麻，黝黑厚实，像给群山穿上了氆氇，林中间或有几棵桦木、野白杨、酸刺条，泛着黄的、红的色泽，像氆氇上缀着的宝石。山谷中的草原涂上厚重的黄颜料，草丛中的野花在黄毯子上绽放或紫、或蓝、或红的纯净笑脸。十月的布尔智草原就是着黄色碎花彩裙的卓玛，温柔地依偎在山峰的怀抱中。大自然这个绘画巨匠，将布尔智草原描绘地童话般美丽。
  穿草原而过的河水，白亮逶迤，像卓玛腰间的裙带。河水不在激荡，放慢了脚步，柔柔地，像是卓玛轻轻哼唱的歌调。山水相依，山青水秀，这山水就是俗世的男女，相濡以沫，不离不弃。白色的羊群安静地从这个山头飘向那个山头，悠闲地像天空中散步的白云；“哞哞”欢叫的牛犊，翘着小尾巴，像调皮的孩童在山坡上追逐戏耍。白色的羊儿，黑色的牛儿，就是黄毯子上的白珍珠、黑珍珠。布尔智沟口的石峰，酷似一头静卧昂首，眺望远方，翘首等待主人回来的骆驼。听，远远的山林中传来嘹亮高亢的山歌，是卓玛牧羊回来了吗？
仰望高天，环顾群山，顿觉人生如蝼蛄、草木般渺小。夕阳西坠，寒风拂面，内心不由感怀，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身旁摇曳的蓝色铃铛花，像一群爱凑热闹的小姑娘，“叽叽喳喳”挤搡着，几只杏黄色头顶有白点的小蜜蜂“嗡嗡”飞翔，从这个铃铛花家出来，串到另一铃铛花家。同事嘻笑，秋天的蜜蜂，能蹦跶几天了！我伏下身细细观察忙碌的小蜜蜂，敬佩之情从内心升腾上来，蝼蛄尚且勤奋不息，何况我们人乎！天底下正因为有这渺小的草木虫鸟，才有了这多彩的世界。
  山谷中蹒跚走上来一四十几脸色红黑的汉子，他一手甩牧鞭，一手提白色编织袋。我好奇地询问，汉子长叹，我拾游玩的人扔下的垃圾，牛羊吃了垃圾，尤其是塑料，贴到肠胃上，消化不了，就会死亡的，这些人玩开心了，可祸害了草原，祸害了牛羊！我们脸发红，赶紧将随手扔下的纸屑、水果皮等收拾干净。汉子很健谈，他说几十年前的布尔智草原，林木葳蕤，草儿茂密，河水汹涌，鸟兽遍布，真是“风吹草低现牛羊”呀！这些年来，山里人为了赚钱，卯足劲多养牛羊，布尔智草原上现在有上万只牛羊呀！他手指草原上撒满的牛羊，山窝里星罗棋布的圈滩，唉，这就好比一只母羊只能哺育一两只羊羔，现在有十几只羊羔抢奶吃，最终是羊羔咂尽了母羊的血，母子不保呀！汉子的眼中盛满了担忧。
  红彤彤的夕阳涂抹草原，天地嫣红一片。我想起美国人约翰·缪尔说的：自然之美就在于它的原始，愿布尔智草原不造成人为地破坏，回归原始的美丽。

甘肃省天祝县第三中学             蔡永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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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永平，甘肃天祝人，作品散见于《中国校园文学》《散文选刊》《教师博览》《百花园》《甘肃日报》《吴地文化闪小说》《小小说大世界》《西部文学网》等报刊和网络媒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