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丹水情韵 于 2018-1-13 17:44 编辑
周六携夫人一行到丹水老家去办事,刚一走进村口,不少熟人及亲朋们都围上来嘘寒问暖,使我们有些受宠若惊之感。 是有一段时间,没到老家来了,这些熟人及亲朋甚是想念我们,当然,我们也想着老家。老家这天正好赶上龙德金、向红莲夫妇生日宴会,这些熟人提起这件事,问我们去不去? “怎有不去之礼呢!以前在老家生活了几十年,都是老相识、左邻右舍的。”我回答说。 “听你们一说,我们是叫花子赶酒——闻信就走。”停了一会儿,我接着又打趣的说。 直说的周围的人,咯咯直笑。气氛一时热闹了起来。 我们大家邀约一起前往生日宴会现场:宴会正在热烈的进行着,高音喇叭传出悠扬动听的歌曲,不绝于耳,前一发席,宴会大厅里的餐桌上都聚满了客人,席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其乐融融。 是的,这是我们老家的一贯习俗,谁家有个红白喜事,乡亲们都要前去赶酒。 即使叫花子,遇到了谁家过喜事,也要前去说些吉利的话,讨顿饭吃。所以民间就有“叫花子赶酒——闻信就走”的说法。 何为叫花子?所谓叫花子?即叫化残粥剩饭的人。叫花子的行头,鞋儿破,帽儿破,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一手端一只破碗,一手拖一根棍子,俗称“打狗棍”。叫花子一路行乞,一路疯癫,游荡着叫花子这一特殊身份,江湖人生的漫漫生涯。 古时候,如果聚会坐席,叫花子坐桌子东首,以前拍渔鼓的坐西首,也称大、小首,又以东首为上席,西首为下席。叫花子为大,是因为他们聚伙为帮,势力大,也不是纯粹以乞讨为业,多以济贫行善、打报不平。他们可以杀人放火,坑蒙拐骗,游手好闲,无所事事。提起叫花子,即使是那些有权势的人,也惧怕三分。相反,拍渔鼓的则是一种谋生的职业艺人,多因家庭贫困,以演唱来乞讨生活。 前些年,我们老家对河就有一个单身汉,至今没有婚配,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人也就不饿了,他平时游手好闲,还好惹是生非。街坊的人们都把他当“叫花子”一样对待,也叫他“啬卡子”,啬卡,在土家人说来,就是小气,舍不得,把钱看得特别珍贵,生怕花费丁点钱财,花钱如在自已身上割肉。 对于啬卡人,土家人是看不起的。有人一年四季只吃人家的,没见主动掏过一回腰包请别人吃饭喝酒,平时一闻见酒香就跟着跑,把一张嘴也吃油了,吃刁了,叫花子赶酒,闻信就走。有人就日解他:你在别人家吃十顿,能不能在你家吃一顿,让我们开开洋荤,你也不能太啬卡,太啬卡了,哪个还敢喊你吃饭喝酒。那人也知道自已是个啬卡人,自但是一旦谁家过事,他猴急一般,比谁都快。 只见他先是在主家台坡前燃放一架小鞭炮,然后怪声怪气地讨赏、讨酒喝,但绝不“入棚”,即台阶上搭起的凉棚,借指留或不留。地方上的习俗,叫花子不得上酒席,支客师安排跑堂的用筛子端来几个碗的酒菜,他们在室外席地而坐,吃吃喝喝,酒足饭饱、酩酊大醉后,讨得喜烟、红包,方才而散。 但是,现在“叫花子赶酒——闻信就走”,随着时代的变迁,又赋予了它新的内涵。也就是无论谁家过红白喜事,一得到信,毫不迟疑的前去送恭贺、品喜酒,体现了丹水老家人们和谐融洽的人际关系。 头发席将近结束,但还有不少客人在尽兴品酒,猜拳发令,比比谁的酒量大。后一发的客人早已经等不急了,见缝插针,只要有空位子,也就坐上去了。即使坐上去了,也还得等第一发席,桌上客人都吃结束了,服务人员收拾好残羹剩菜,把先前桌上的锅碗盘碟收走后,才得配发下一发席次的桌布、碗筷、酒杯、餐巾纸之类的席上用品。 我们也见桌位上有了几个空位,便走到其跟前,就着空位坐下来。一起品尝桌上摆放的瓜子、花生、糖果。 不一会儿,在宴会服务人员的辛勤劳作之下,第二发席,又开始了。 这时,人很多,舞台虽说布置简单,但是节目挺丰富。有吹萨克斯的,有小号合奏。灯光暗了,演出者各就其位。他们用打击乐器合奏,每个人都很投入。一曲终了,掌声雷动。突然一束灯光射向大厅后方,大家都好奇地往后看。一位男乐手深情地用萨克斯吹着《回家》,他很用心,头也随节拍而动。他走近了,我看到他的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但他毫不在意。观众们也被带动起来了,和着节拍拍手,闭上眼睛随着节拍晃头。人们沉醉其中。乐曲结束了,男乐手在灯光投射下重返座位。人群中爆发出如潮的掌声,还有人大喊“再来一个!再来一个!”整个音乐厅洋溢着欢乐的气氛。 我们边吃着饭,边品味着这场精神大餐。不知不觉之中,桌上满盘的盛席,都被我们风卷残云一般,剿灭得所剩无几。 赶酒佬的我们,在酒醉饭饱之后下了桌。一边用餐巾纸擦着嘴上的油汁,一边打着饱嗝走出生日宴会大厅棚外。 走了老远,还能听到远处噼噼啪啪的鞭炮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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