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久别故土回乡探亲的游子中,有“近乡情更怯”的,有尴尬遭遇“笑问客从何处来”的,也有衣锦还乡,光耀门楣的……在游方的日子里,游子们曾多少次在内心深处发出过“日暮乡关何处是”的慨叹,有了回乡的机会,久别故乡的游子,大概个个都归心似箭。 我曾分别在永安、莆田,福州、南昌,厦门和北京等不少地方工作、学习过,无论这些地方离我老家那个叫做沙市的村庄是近还是远,但回家的路,对于我来说总是那么悠长、旷远。 在部队当战士那些年,少有机会回家。提干后军官两年有一次探亲假。我六九年提干,照理说七一年就可以休探亲假的,但被主任“刚提干,没老婆,探什么家”一句话给封堵了那年我回家的路。七二年夏天,我又送交探亲报告,主任还是那句老话:“年纪轻轻的探什么亲啊,又没有老婆。” 这个站不住脚的回答,真令人啼笑皆非。 难道探亲假只为解决夫妻团聚的问题而设,就不能探望父母么?主任是师级领导干部,家属长期随军,老婆孩子热炕头。他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啊,好像根本体察不到我们这些男性荷尔蒙正旺盛的年轻军官还有婚配、成家的正当需求。正是因为我们还没有老婆,才急需休假回家去找对象呢。当我陈述了这个极正当的理由后,主任笑了笑,立马批准了我的探亲报告,表示了对我们这些年轻军官们急欲择偶的理解。 探亲假获批,我心中自是高兴。但路遥遥,水迢迢,离家千里。对于今天发达的交通来说,千里之途,不算遥远。可那个年代交通不便,我要倒几次车,路上需折腾四天时间才能到家。回乡心切,归心似箭。四天的时光好像比千里路途更加遥远,更加令我难挨难耐。头天下午我从福州上火车,得第二天上午才能到南昌。下了火车便立即奔长途汽车站,买好回县里的客车票,得第三天早上坐上由南昌开往县城的班车,夕阳西下时分才能到达县城。我家在乡下,离城关还有40多里路程,我下了车又得赶紧买好路过我村庄的汽车票,然后在县城找家旅馆住一夜,次日早上坐车一个多小时,终于回到家了(这已经是离开部队的第四天了)。倘若休假结束要返回部队,再把上面的程序颠倒过来,逆方向执行一次,时间也是四天。当然,这是在幸运的情况下,要是买不到汽车票,在南昌或县城多呆一天等车票的情况也是常有的事,那就得五天时间了。我有一次回家过春节,因为买不到第二天的车票,天寒地冻在南昌等了两天,也冻了两天,够叫人沮丧难耐。更难受的是那些有了孩子的战友们的妻子,她们有的带着襁褓中的婴儿来部队探亲,在路上折腾这么几天,到了军营见到丈夫,早已精疲力竭,还来不及说上几句亲热话,便困倦得倒头睡去,只有美美的睡上一大觉,才能慢慢地精神起来。 那个时候,我们坐的是那种自瓦特发明蒸汽机不久以后就有了的蒸汽机车牵引的绿皮火车。由于用煤炭做动力,火车开动,黑烟滚滚,一路煤灰飞扬,坐一趟火车,身上少不了要留下难闻的煤烟味。至于那个时候的长途客车,防震性能差,公路等级低,汽车行进在砂石路、搓板路上,震动剧烈。要是坐在车尾几排,颠簸震动更加厉害,胃里翻江倒海,受不住的人可就惨了。但受不住也得受,当时这是许多人唯一的出行方式,人们没有第二种选择。 这就是那个年代我们回乡的路,坐过的车。 如今,交通发达,方便快捷,还可以随自己的情况和喜好有多种选择。要是开自家车上路,回老家可以朝发夕至,一天就到家了。我的许多在榕城工作、经商、办厂的老乡们,逢年过节的时候,大多都是开着自己的爱车回家,一路上开开、停停,还可以一路观光旅游,看看风景,一路的快意和幸福。 我回乡没有自家车可开,便从福州坐上午九点前发出的路过南昌的高铁,三个小时就到南昌,无需走出火车站,等半个钟头就可以换乘南昌到吉安的动车,舒舒服服地在车上呆上两个多小时就到吉安了。而在吉安火车站外面,我侄子开着自己的车早在那里等候接站了。当天想回永新老家,车子在高速公路上再跑一百多里地就到了,一整天的功夫,也算是朝发夕至吧。不过,我弟妹和侄子们分别住在吉安和县城,最近两次回乡都先在弟、妹家中住上一、两天,再在他们的陪伴下一道回老家去看看。 上次在吉安上车返福州时,亲人们对我说,吉安的高铁已经修建多时了,过两年会更加方便,下次回乡可以从福州或厦门坐高铁直接到吉安下车了。随着科技的发展,国家的强盛,老百姓出行、回家的路越来越好走,交通工具也越来越舒适。吉安要通高铁,这对我来说真是一个好消息,我热切地期待着一条更便捷的回家的路。
笔名:远山谷,原名:陈耀光 男 1947年生 江西永新人。1964年入伍,1989年10月退役。转业到地方后,在企业工作。先后担任过省分公司人事处长,省、市公司的领导职务,于2007年退休。多年来有作品发表,散见于《中国保险》、《上海保险》、《中国人才》、《福建金融》、和《福州晚报》、《福建老年报》、《国防教育周刊》等报刊杂志。2015年底开始网络写作,在《执手天涯》、《江山文学》等网站、论坛发表散文、诗歌等百余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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