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合阳晓林 于 2018-3-5 19:02 编辑
昨天还是好天气，一早起来，咋就变了脸。穿上厚实的棉衣我出了家门，天空阴冷，今冬的又一场雪就在眼前。 小区门口卖早点的路对面来了一辆小土车，车上是用一张硕大编织袋轻轻地揽着一包新鲜的菠菜。这包菠菜高高的宽宽的蓬松着，已经溢出了土车车身的很多。露出来的菠菜新鲜壮实，茎短叶壮连着根，绿油油肥嫩嫩，随手捏起三五只肯定就是满满的一大把。
车的主人是一位上了年岁的老妇人。看到她我就思量着，这么冷的天，咋就没包个围巾呢或戴个帽子呢。又是什么样的原因让她要赶在如此的鬼天气里来卖菜，自己受着冻不说，眼看又要下雪了，在小区的门口也没有了平日的人气。时紧时烈的过巷风，吹得村妇已是满头蓬松。身上那灰黄色的棉衣和她的肤色一样的朴素着。她手里捏着一把塑料袋子，脚下是一台电子称，那两行行显示屏还总时不时殷勤地闪烁着热情的红色。
或者是村妇的面相原本显老，清瘦的脸上那一道道明显的褶子和那双有点儿下陷的眼窝，称她大娘一点也不过分。
风把人的脚步催紧了，没有几个人肯多一眼留意她土车上的菠菜。老妇人捏着袋子时刻准备着，讨好的眼神不放过从她身边走过的每一个人。谁要是多看她一眼，她立刻笑脸迎上轻轻地问着：“要菠菜吗？”她不像是经常做生意的菜农，声音不大还有些青涩。即便你不回答她，即便你无视她的存在硬是从她的肩前或背后或走南或往北，她总笑着把你迎来，又笑着看你再离去。
还没见她做成一笔生意。她默默放下手里的袋子，把车上的菜整了整随即仰着脖子眯眼感受天空。她伸出掌心举上眉梢，试探着天空是不是已经下起了雪。“唉！”一团白生生的凉气从嘴边迅速溜走，她叹息着蹙了蹙眉头，把左右两只手相互蜷缩到彼此间的袖筒里抱在了胸前。她也冷啊！
风，狂躁不安地卷携着赶着要上班的汽笛声、自行车的铃声、跳广场舞的音乐声到处乱窜。还顺势捎带着老妇人的叫卖声：“菠菜，菠菜，新鲜的菠菜……”路过的人多，打量菠菜的人也有，可是真想买的顾客并没有。看来我必须得买了，尽可能的多买些，我向老妇人靠近着……。
一个年轻女子路过，看摸样是刚刚送孩子去了幼儿园。大冷的天她的衣着绝对暖和，厚实的羽绒雪袍顶着奢华的皮草棉帽子，不知她到底有多冷，一张宽大的口罩捂在她白肥嫩的粉脸上，仅仅，仅仅露出两只大大的双楞楞杏仁眼睛。
她在看菜，卖菜的老妇人迎了上去，迎着笑。
老妇人指着菜喋喋不休：“新鲜着呢，昨晚才铲的，咱自己地里的，放心，好菜，是好菜，市场上绝对没有的好。”
女人不言，只是点点头。老妇人拿起袋子要递女人，女人却摇头，没有手从兜里掏出来。接着是老妇人在拣菜，她一边拣着一脸乐呵，棉衣袖有点短，我也看到她的手背和手腕已经被冻成了红色。
老妇人刚刚捡了几个后，又停了，女人在说着什么。她看女人：“娃呀，这能吃，保准能吃，这么新鲜，不是烂叶子，你看……。”
女人依然摇头，老妇人开始掐菠菜上那并没枯黄的小叶子。一小袋菠菜拣的很用心，头对头，根对根，整整齐齐，甚至每个菠菜的大小个头都是一模一样。我也为她终于有了一桩买卖而庆幸着。
上称了，电子秤显示六元三角。女人摸兜，仅掏出一张五元的票面。她要提菜，老妇人面露难色：“娃呀，这，这这不够，你给六块也成。”
女人再摸兜，左没有，右也没有，于是掏出了手机。她问老妇。老妇人摇头，似乎也弄不懂。我想女人应该是没带钱想扫码。
老妇人说：“娃呀，要不你少买点吧，我给足你五块钱的菠菜。”
老妇人转身掏菠菜，女人冰冷的转身了，要走了，她也并没哼出一点点的声响。老妇人再回过头，女人已经准备进大门了，她赶紧扬起手里的菠菜，撵出几步：“嗨，娃呀，娃呀，给你吧，都给你吧，哎，你回来，回来……。”
没人应答她。
寒风还在吹，太阳藏在黑云里压根就不想出来。这场雪得下，可我又怎么能挡得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