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三月里最后的一场太阳雪,令人不免怀想起深秋的那场早来的雪,这一段不期然邂逅的时光,只让人觉得寒冷太久,太长,太凛冽。 其实,季节的变幻如同故乡蜿蜒的小路,有其独特行进的走向。黄历上标注的二十四节气像极了中华民族的家谱宗祠,他像一位被打通了经脉的绝世高人,已然在华夏故土深深扎根立足,不论自然冷暖以什么样的温度恭候,他都在那里演绎并祭奠着属于自己的一刹那。你经意也好,漠然也罢,他都是在恰属于它的那一刻聚散魂灵,释放精血,承延遗脉,续演繁华。那一刻,也许需要你积淀数十年红尘,方能参透其中妙理。那种皈依自然要真的虔诚,非不到你身可担当,立心立命之时不能蓦然发觉,继而顶礼膜拜。 顺着时序的脉络,才发觉其实春天已经陪我们走了很久,只是因她并不了然的姿势,她那忽冷忽热、捉摸不定的行踪,使我们不确定她已驻扎身边,以至于依然在心底盼着她。春天,并未真正以她的姿态在凡尘逗留,却在每一颗可爱盼暖的人心里吹拂了很久。我们一直相信,春天是在嫩芽初绽的草坪里,在绿意缠绕的枝头上,在风过留香的花田间。所以,尽管时令已到,我们仍然怀疑她的气息,依旧在雪舞漫天的寒风里数着她欲走还留的归期。人们久长地渴慕,渴慕春天招展明媚的身姿,在满眼肃杀的枯枝败叶中寻觅,问询她的消息。 春天啊春天,你在哪里? 握着指尖确乎热力渐足的温度,才发觉,春天已然游走以属于她的末梢。才发觉,只不过在大地回暖的一瞬之间,你已叫万物刹那芳华,满目清明。年年岁岁,春天的姿色不在其长短,而在其蕴蓄的饱满。花放千树,仅一夜间。我知道这是一种力量, 一种感召,就好像生命中的有些人,虽然是在时光里静默着,却永远能够给予你意味深长的启迪和诠释。尘世间能够演绎的最美的,不正是一次邂逅吗?她来得不早不晚,此情此境令人想起沈从文写给夫人的一段经典文字:“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年龄的人。”我们都是生命的过客,能在恰好的时候路过恰好的景致,原是难得的福分,更何况是知己贴心的人了。 今夕何夕,见此邂逅。在奇异的天象面前,人们仿佛觉得生命的确是一段传奇。桃花雪、流星雨、日全食、月全食,能够在有限的时光、寻常的空间里际遇不同的景况,可谓眉眼欢喜的一场邂逅,短暂而美丽。这是不是也像我们在红尘中爱了不该爱的人,犯了不该犯的错一样,当时光荏苒,时过境迁以后,再看到他,只会莞尔一笑,而后各自回以各自的世界。花儿只在属于她的时节开放,有些景色不必流连,有些时光只能邂逅。只消知道,曾经遇见,已经很好。
作者介绍:笔名:梓钧、左瞳。真实姓名:殷亚红,克拉玛依人,性别女,汉族,现供职于中石油克拉玛依石化有限责任公司党群工作处。2002年开始发表文章,消息、通讯、散文、诗歌、小说,作品散见于《中国石油报》、《新疆石油文学》、《新疆石油报》、《克拉玛依广播电视报》等报刊。系克拉玛依市作家协会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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