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瑚树散文】家住洛川老县城

       我住在洛川南门的一个小区，从小区西门出来，走不了几步路就来到了洛川老县城的中心位置，刚开始买房子的时候认为自己住在城里，心里感觉很满足，没有用几年时间，洛川县城北移东扩，我又觉的自己住在城外了。洛川城南地方特殊先前走不了几步路就会被一条沟拦住了去路，210国道从这里经过，沟里有一大桥以前是用土垒起来的，曾号称“亚洲第一土桥”，有一年土桥滑坡，才修了现在的钢筋混凝土桥，就是这个桥挡住了洛川县城往南发展的脚步。
       我现在住的小区，也是在以前的洛川县面粉厂荒废的土地上修建的，偏僻归偏僻，住的久了也就习惯了，门口有几个超市购买生活用度也很方便，但是最让我为之骄傲的就是这里曾经是洛川的老县城。现在尽管没有以前那么繁华热闹，路面也不是那么宽广，占地面积也不是很大，村子和街道纵横交融，从街口一路走上依然能遇到六队和五队的村人，路边的屋子大多数都是以前修的，很多将要坍塌的瓦房萎缩在道路边，有的年久失修就像花甲老者用拐棍在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但是透过这些残缺的瓦房，我却能看到那些遥远的繁荣兴旺。
        从清朝雍正时期洛川县城从旧县的凤凰山上迁移到现在的凤栖之地，老县城就从容地挺立在这里，一代代的人在这里轮回交替生死离别，而县城一直在默默无闻地贡献着鲜血。直到最近十几年，中国经济发展特别迅速，洛川县也乘坐着经济腾飞的东风迅速蚕食了周围的麦田，壮大成了今天的繁华面貌，街道宽阔平坦，人行道上树木葱茏，鸟声绕耳，夜幕降临，灯火通明，人和自然和谐生存。人富了，城也富了，都显得气势磅礴，成了黄土高原上的一颗闪耀的明珠，被新衣服装扮的明艳动人。我从来都没有敢忽视脚下的老县城，我站在街头就不由得回忆起当年的往事。
      从我住在这里的第一天开始，我就被这里的神秘吸引，被这里的人文气息包围着，我就拿起回忆这把刀慢慢地剥开记忆，一匹枣红马脖子上挂着铃铛，走在青砖路上，街道两边的房屋里飘着清香，吆喝声夹杂着骡马的脚步，回响在老县城的上空，而我所渴望的是能在这冒着炊烟的屋顶上窥见历史深处的风云变幻。在老城墙边一个宽大的院子里走出了一个老者，他用手抚摸了一下大门上的红亮的铜环，才用手轻轻推开那扇厚重的大门，向城里走去，他就是洛川县有名的开明绅士王子万，洛川人至今还能记起这么一句话“到了洛川县，先找王子万，不找王子万，啥事不能干”，足以证明王子万绅士在洛川城的影响，望着遗留下来的老城痕迹，我感受到了流失岁月的质感，还能看见大雪纷飞中王子万站在寒冷的街头为流浪者送饭。这里的一砖一瓦，一家一户，都是历史的见证者，都有生活的幸福感和身处城中的骄傲。
         这里有古老洛川的印迹，也有改革开放后的繁华，走着走着我就被一座三层楼房挡住了去路，抬眼望去“明珠饭店”四个字历历在目，这座看似平常的楼房，当年在洛川可是红极一时，我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场热闹景象，明珠饭店作为洛川当时最大的苹果营销中心，每年苹果成熟的时节，来自四面八方的客商云集明珠饭店，操着南北不同口音的客商奔跑在洛川原上收购苹果。现在虽然周围立起了很多楼房，但是明珠饭店依然在以自己高傲的身躯站立在洛川的南大门。
我站在洛川老城的正中心位置，在早晨的旭日下，我的目光越过“洛川县药材公司”等已经败落企业，落在了那曾经是洛川县第一座楼房的门上，都说那时候还没有水泥，这两层楼房是用蓝色的砖头和白灰盖起来了，没有楼板，就用五寸厚的木板代替了，不过那时候人不知道捣鬼，楼房盖的很结实，现在依然如故，还稳稳当当地活着，楼里开有照相馆和理发馆，不过理发馆是国营，两毛钱就可以理发一次，有一个理发师叫刘尚勇，人很细心手艺也很精湛，每逢节日前几天门口就排起了长队。如今刘尚勇年纪大了，但是还能操起剪刀，就在洛川东桥给自己开了一个门面，继续从事理发的营生。今天天气晴朗刘老师傅如期走进他的理发馆，看着儿媳熟练的刀法和迎门而来的老顾客，刘老师傅心里万分喜悦，高兴的是他一生追求的事业能得以传承。历史风云不断变化，人们对幸福生活的向往依然如旧。
        沿着街道悠悠地走着，一个门面接一个门面排布着，新的夹杂着旧的斜散在晨光里，辆辆汽车疾驰而过，还有读书声夹杂着叫卖声。北小，城关中学和洛川中学就像几位饱读诗书的老者在这里静静地卧着，这是洛川大原上学校最为密集的地方，洛川最早的学堂朝阳书院旧址就在北关小学的操场上。学校的周围住的都是从乡里来给孩子做饭的人，孩子们上学了，村里的巷道就安静了下来。让我幸运的是时代变化了，我们农村的孩子也能和城里的孩子一样受到城里的优质教育了，我们的孩子再也不会背着馍馍，翻几十里路的深沟去上学了，他们可以安静地坐在宽敞明亮的教室学习知识。
        夜色落下，风静人稀，洛川老县城就安静了，这会儿行走在街头，处处都是美好的记忆，新物旧事繁杂交错地涌入我的心头，时间仿佛在转眼间行走了千年。但是渗入人们心里的并不是楼有多高路有多宽，更多的还是老县城留下来的那种纯真与平和，人和人之间的那份真情。今天城市建设突飞猛进快，我们的童年记忆已经无处寻找，乡愁也不知道该安放在何处，洛川老城将会成为我们怀念过去的地方。

珊瑚树，原名邵建军，陕西洛川县黄章人，西部文学会员，洛川文学公众号负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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