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天渺散文】父亲的牛们—祝劳动的人们节日快乐！

显示全部楼层 · 2018-4-30 12:54:20

父亲的牛们
　　“漠漠平沙初落雁，弯弯玄月明江畔。树影渐低天欲晚。人回返，炊烟袅袅农家院。”　
　　黄昏的时候，父亲赶着他的牛，悠闲的从村口回来了。父亲走路一直很健壮，甩着响鞭，嘴里哼着小调。那时我家养了六头牛，它们摇晃着尾巴，漫不经心的走着。村子里一共有四家养牛的，大家搭伴放牛。每到一家门口，牛群便放慢了脚步，不用赶就进了院子。这时女主人便会准备好水，让牛喝……
　　父亲养牛，有几个年头了。那年他从镇水利站退休之后，和母亲养起了牛，因为养牛老两口没怎么离开过家，即便是偶尔出门，也担心牛吃不饱，喝不好。又怕别人不给好好放，把地里的庄稼给踩踏了。因为养牛，村里的人没少劝他，别干了，享享福吧。父亲只是笑笑，享福不享福的没关系，我就是喜欢牛，有几头牛，心里踏实！再说，就当锻炼了。
　　“带雨黄鹂啄荷，春潮弄柳闻啼。山杨迎客絮来迟，草绿闲阶十里。”山野葱绿的时候，父亲和他的牛群一天都在山上，很晚才回家。“正是江梅开晚，又逢蜡雪轮番。”村庄白雪皑皑的时候，父亲就把牛放在牛棚里散养，那时我们家有多功能铡草机，既能铡草又能磨饲料，牛们的一日三餐父亲都照顾得非常好。天气非常冷的时候，父亲还升起炭火盆，挂上棉门帘，给牛取暖。
　　六头牛，个个油黑发亮，滚瓜溜圆，膘肥体壮的。个个都通人性，有时父亲吆喝一声，就跟着走，都围拢过来，又舔又噌的，让人惬意。其实，最让我们高兴的事，就是母牛下犊，因为那也是牛的家族添人进口了。有一年冬天我回家，正赶上那头大花牛产仔。天狠冷，父亲帮着大花牛接生，我和娘给他打下手。我们烧了温水，父亲抱着刚出生的“小白儿”，我和娘赶紧给它擦身子。火炕上铺好了被，再把“小白儿”放在被子里盖好，那个细心劲儿，和护理新出生的婴儿一个级别。几个小时后，活泼的小白儿开始有了精神，鼓足了力气，蹒跚学步，父亲又抱着它送到母牛身边吃奶。父亲在一旁看着，生怕母牛踩到他心爱的“小白儿”，炭火烤的牛棚暖乎乎的……

　　“暮雨潇潇波浅，晨风簌簌缠绵。”阴晴交替，刮风下雨的时候，牛们围挤着，给父亲遮风挡雨。过河的时候，它们又争着驮父亲过河。夏天，牛们就趴在门口，静静地观察着，守望着……
　　可有一段时间，牛们再也高兴不起来了，因为父亲得了一个怪病，病得起不来了。牛们天天“哞儿哞儿”的叫着，呼唤着他的主人……从母亲的电话中得知这种病很严重，连续一周高烧不退，人事不省……妹妹也在电话里急的直哭：哥，咱爹恐怕……我们商量决定让父亲来省城治疗，几经周折终于确诊：病毒交叉感染。就是父亲在放牛时手划破了，伤口和牛身上的血交叉感染了。这种病除吃药之外，医生嘱咐要静养三个月，于是父亲再也不能放牛了。
　　大病初愈的父亲，看着围在身边的牛，他知道它们就是他的宝贝，他真的是舍不得卖呀！可娘身体又不好，我和妹妹又在外地……
　　牛还是卖了。买牛的人拉牛走的时候，几头牛都挣着不走，还不住地“哞儿哞儿”地叫着，叫得我们心都碎了。父亲上前挨个抚摸着牛的头，牛们流出了眼泪，父亲眼中也闪着泪花。我不忍再看，掉过头去，看到买牛的人也在落泪……
　　牛被赶上车，拉走了，父亲在村口望了许久……

　　这一晚，我和妹妹陪父亲喝了一夜的酒，父亲给我们讲牛们的故事，母亲靠在墙角默不作声……眼前的这种场景让我联想到一座山——父爱如山。诚然父亲对牛是有感情的，然父亲养牛仅仅是为了喜欢或是为自己打算吗？不，绝不是，是不想拖累子女，让子女们过得更好，这种不言而喻的爱甚是伟大。看着日渐苍老的父母，是不是应该让他们歇歇呢？而不是累病了才去住院，我深深地反思自责着……
　　春节回来时，我见父亲买了一台带棚的电动三轮车，说拉着母亲到处走走，母亲也笑的合不拢嘴，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可忽然有一天母亲打电话说：你爹开车走神儿，把人家的白牛给撞了……

　　
【个人简历】清风天渺，辽宁沈阳人，中华精短文学学会会员，辽宁省散文学会会员，沈阳市作家协会会员。
作品散见于《散文百家》、《精短小说》、《作家文苑》、《四川人文》、《湘乡文学》　、《辽河杂志》、《西部文学》、《中诗网报》以及地方晚报和中国作家网等媒体。
诗观：玉笛横吹，一曲清音舞落花；水墨点砂，一幅丹青尽风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