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瑚树散文】我的母亲

显示全部楼层 · 2018-5-15 14:45:09

   母亲节到了，想了很多的话语，都无法表示对母亲的愧疚，我想对母亲说的一句话就是"对不起”！
      母亲是对我人生影响最深的人，记得小时候我特淘气，母亲每次“修理”完我之后，都会哭着埋怨自己的命不好，我当时想哪有什么命好与不好的，属不知当时母亲的心里在忍受怎样的煎熬和无奈，尽管命运对母亲是不公的，但母亲依然在坚强地抗争着。母亲的一生很坎坷，一连生了六个女孩的外婆，只看了一眼刚出生的母亲，就失望地带着遗憾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随后外爷就把母亲送到第二个外婆家里，这个外婆一生没有生养过一儿半女，对母亲特别的疼爱，谁能料到在母亲不满两周岁的时候，年轻的外婆因病又离开了人世，随后母亲一直由外祖母抚养，日子还算过的幸福。
      年幼的母亲总喜欢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手拄着下巴看天上的星星。或许是畅想自己的未来，或许是在寻找早早就离开自己两位母亲的影子。母亲十二岁的时候疼她的外祖母在一个寒冷的夜晚突然去世了，年幼的母亲失去了最后的依靠变得更加胆小了，只能跟随着哥哥和嫂子一起生活，母亲的哥哥也是抱养的，只是抱来时已经十六岁了。外公这个人从小家境情况比较好，身上沾满了地主家少爷的不良嗜好，从年少时就迷恋上了赌博和喝酒，自身懒惰再加上挑吃捡穿和儿媳妇之间的矛盾很大，母亲为了调和外公与妗子之间的紧张关系，天天都在拼命地干活，把本应该是由外公承担的家务活全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善良的母亲一直都在默默地忍受着家里的委屈。
      十九岁那年，外公将母亲许配给了同样一贫如洗的父亲，父亲从小也失去了他的父亲，出于同病相怜婚后的日子虽然清贫还算恩恩爱爱。老天无眼，悲惨的命运再次降临在了母亲的头上，母亲生育的第一个孩子在一岁多时却因伤寒不治而早早夭折了，母亲面对老天爷的无情安排欲哭无泪，只能咬紧牙关承受着接二连三的打击。
   时间在不停地流走，母亲依然没有对未来的幸福抱有一丝希望，父亲的辛勤劳作，虽然我家的吃饭问题有了保障，但是最让母亲伤心的是她就是一连生了六个闺女，那个曾经还算体贴的父亲，也被传统的观念熏陶了心灵，一个个女儿的降生人间，没能让父亲高兴起来，反而使父亲变得心灰意冷，对以后生活失去了信心，对可怜的母亲不闻不问甚至埋怨。听大姐说母亲生我妹妹的时候难产，大姐三翻五次都没有把在地里干活的父亲唤回来，直到母亲生下了弟弟，父亲知道母亲生了个带把小子后，才高兴的买了一斤红糖回到了家里。
   在那个缺衣少食的困难时期，抚养六个孩子的艰辛过程是我们现代人想都想象不到的，母亲看似柔弱是一个与世无争的女人，其实内心深处是坚强的，母亲深知自己肩上的重任，从来都没有被命运的无情而压垮，也没有因为负担过重而疏忽了对我们的教育，也没有因为我的玩劣性格而放弃我。母亲没有多少知识，不会用口头表述对我们的管教，只能用自己的言行举止教我们如何做一个刚刚强强的人，如何把念书当回事，如何认认真真地做好每一件事，母亲常对我们说一个人好不好主要是在看能不能把自己身边的小事情干好，像如何用最短时间安排好做饭，打扫房间及院落的问题，比方起床后应该先给锅里倒水生火，然后才能洗脸，做饭，打扫卫生。坐着的时候腿不能乱摆，一定要姐姐让着妹妹，妹妹尊重姐姐，父母从地里干活回来要主动准备洗脸水等等，这些看似生活中的小事，对我们在后来生活里为人处事起了很大的帮助，母亲不善言辞，更多的是用自己的行为影响我们的成长。
      生产队劳动时人人都爱和母亲一起劳动，收麦子队长规定每人要收十行，母亲就会收二十多行，施肥料很多人都三五成群的闲聊，母亲是不会加入她们的闲聊队伍，一个人不停地干着。村里婶子们就在背后议论母亲做人太老实就知道干活。母亲总是说我家孩子多吃的多活路广，顾不上和你们闲聊东家长西家短。我听村里人说奶奶性格倔强爱与人争长论短常和村里的妇女吵架，但奶奶在世时母亲却从未和奶奶以及姑姑发生过任何口角，奶奶和父亲之间矛盾不断，起伏不定常常拌嘴，但提起母亲奶奶总是高兴说这娃是个好女子。我们家在村里辈份较高，但是母亲从来都不会以高辈分自居，我三爸是个光棍，一个人懒的不想动弹，经常在吃饭时就来我家混饭，在那个年代粮食短缺父亲怕我们吃不饱，就会责怪三爸为人太懒惰不好好干活，母亲却能理解就给父亲宽心说老三可怜的连一个媳妇都没有，既然来了就让吃吧，咱们人多一人少吃一口，都够他吃了，父亲听母亲这么一说，也就改变了对三爸的态度。
      母亲这个人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善良了，看见谁都是可怜的，在做饭的时候总会多做一两个人的饭，村上来了要饭的，别人都把门关的紧紧的，母亲总是不让我们关门说要饭的人不容易，如果还有别的办法谁愿意出来要饭吃。善良的人不一定会有好的回报，一次家里来了两个要饭的，母亲给他们吃饱喝足后，两个人走的时候趁母亲不注意把父亲留给我的学费偷偷走了，父亲知道后气的大发雷霆，母亲却说钱我们还可以挣，那两个人估计也是被逼无奈才偷咱的钱，我们听后又气又笑，看到母亲的这种心态我们也只好原谅了。
      人只有经历了，才能从心里感觉到那个年代母亲的不易，才能知道作为一个母亲为了养育儿女所付出的代价，随着时代的进步，我们年龄的增长，我们的生活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们姐弟六人也相继成家，有了自己的孩子。当我再回头看母亲的时候，感觉母亲好像在一瞬间变得苍老了，耳朵也背了，两鬓间也布满了白发，昔日走路飞快的母亲，走路蹒跚了起来。时代在不停地改变，也在改变我们对母亲的看法，我们都进了城里和在农村居住的母亲见面的时间也逐步少了起来，忙碌中都忘记了我们还有一个母亲在老家盼望着我们回来。
我们商量想把母亲接到城里居住，但是母亲总会想出很多的理由回农村守候她的窑洞。母亲说是她离不开生活了几十年的村庄，也睡不惯城里的软床，出门都是不认识的人，舍不得左邻右舍邻居熟悉的声影，其实我们都知道母亲是不愿意给我们增添负担，想让我们安心的工作。
      现在母亲的爱就像空气一样，我平时感觉不到她的存在，但是在关键是时候母爱又像一盏路灯照耀着我前进的脚步，每次给母亲打电话听到的都是“我好着呢！你不要担心我，好好的工作”。回家看到母亲越来越老了，脚步也迟钝了，手拿着面盆要为我擀面条，我的眼睛就湿润了。
      对不起！我的母亲，我拿什么来报答您的恩情。

作者简介：珊瑚树，原名邵建军，陕西洛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