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直的松小说】母亲的生日（小小说）

                             母亲的生日（小小说）

   “你快走下，磨磨呲呲的。”老三引着娃向门外走着，回过头向身后的妻子说。
    三嫂走出来刚要伸手拉门，拧身看见碎孙子手里拿着馍正吃，急走几步撵上来从娃手里缴了馍：“你婆过生日还没有你吃的。”
    “哇”地一声娃哭了。
    三嫂回身把馍放进门里的桌子上，锁了门，撵上男人拉着娃，向村西走来。
    老二家门里摆了三张小几桌，西墙边桌子上放着姐姐、妹妹、亲戚朋友拿来的礼物。老三的碎孙子刚一进门就看见桌子上的吃货，站在板凳上，爬到桌子上去了。抓住一包食品就撕开咥了起来。
    三嫂看见了在孩子的尻子上打了一下，把娃抱了下来。
    老大、老二、老三几个男客坐了一席，大嫂、三嫂和女子孙子们坐了一席，二嫂忙着端菜上酒。在后门口另放了一个小几桌，老婆一个人安排在哪里。
    二嫂刚端上来一碗木梳背子就被老三几筷子夹完了，一筷子接着一筷子往嘴里塞，嘴两边鼓起像两个鸡蛋，咯喎着回转不过。手还在盘子里夹着，生怕别人夹完了。一席的人都不好意思说，只是有些不高兴，好似几天没吃饭似的。大孙子乖乖地坐在那，吃一口夹一口，碎货就不行了，爬在桌子上伸着筷子，这个盘子拨一下，那个盘子搅一遍，干扰的其他人都没办法下筷子。
    这时，有个孙子喊叫起来：“俺婆哭了。”
    一句话引去了众人的目光，老婆确实哭了，其他人还没答话，老三发了言：“你婆过生日，是高兴，咋能哭了。”
   众人一听再也没有人理会老婆了，只顾着往嘴里填着菜，喝着酒。
   老婆一头乱发，穿着又旧又烂的黑衣黑裤，散发着一股臭味。面前的桌子上放着几盘子菜，有嘴没牙地嚼着。看着那两桌子吃喝的情景，眼泪不由得咕噜噜往下流。
    身后的桌子上，炕上就连地上也摆满了各种礼品，就像是一座座小山。
    门外接二连三地还有人来送礼，二嫂一边上菜还要一边招呼着客人。这些人都是把礼物一放就拧身走人，地上的礼物在不断地增多着。
    快嘴嫂放下礼物没有走，而是来到老婆跟前答讪上了：“大妈，你看你好不好，娃娃呶呶的，多热闹。好好活，多享些娃们的福。......”
    快嘴嫂嘴不停的说着，老婆的眼泪在增多着，不一时实在忍不住了，“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大家不吃了，也吃不成了，来到母亲跟前问着：“咋咧？”
    三嫂有些不高兴地说：“妈，你咋咧？今个过生日，吃好的喝好的，把你反而过哭了。”
    老婆只是哭，啥话也不说。三嫂拧过头看着灰溜溜离去的快嘴嫂说：“话咋就喔多的，把俺热热闹闹的生日宴席搅的稀酸的。”
    落了少脸的快嘴嫂红着脸不知道咋样从屋里走出来的。
    几个儿子、儿媳孙子劝说了老婆几句，又坐了下来海吃肥喝起来，把老婆到底为啥哭抛到脑后去了。
    几番筷子的战斗桌子上就成了残汤剩菜，老三的嘴边挂满了油腻，嘴还在不停地嚼着。
    二嫂收拾着酒杯菜碟碗筷，三嫂大嫂也起身帮着忙。
   “嫂子你跟凤蝶一时把喔礼物拿些子，咱妈也吃不了那么多。”二嫂一边收拾着说了话，三嫂一听也不收拾碟子碗筷了，从堆满礼物的堆子里寻拣着值钱的东西，塞到身边的老三手里，“快往回拿。”小声说着。
    大嫂一看也不收拾了，也拿了起来，老大腿脚不好走起路来不灵便，没有老三来回往返的快。二嫂一看不是事，就不高兴了，吊着脸说：“你把喔给俺也丢些子，你都拿完了俺不是白待客了。”
    老大、大嫂、老二、二嫂才不好意思再拿了，不高兴地往回走了。
    老婆在乱中走回了又低又矮又小又暗的后院的小房子，里边散发出一股酸臭气味。坐在炕边上，流淌着伤心的泪水。这里是自己的天地，一切痛苦委屈都能在这里释放。
    美其名曰给他妈过生日，全都进了自己的口腹，我老婆子连一口肉也没吃上，只是上了几碗不成样的菜，没牙的嘴咋样也嚼不动，越嚼越气心似刀割，就哭了起来，儿子们却说我老婆子是高兴。没有说给我老婆子洗洗头洗洗衣，把这屋子也收拾收拾，你看这是人住的地方吗？给我过生日，得到给阿个崽娃子过生日。
    老婆子越想越难过，越难过越哭，越哭泪水越多。
    这时，二嫂走了进来，看见婆婆在哭，把手中拿着的东西放在炕上说“妈，这些给你搁着吃。”
    老婆通过泪眼一看更着气了，伸出干瘦的手臂把几个大包小包刨下炕去。
    二嫂在婆婆的哭声中离开了小房子：“要不是你娃当村长，你能有这么多好东西。”


    作于2018年5月21日





















补充内容 (2018-5-22 13:08):
文中的 “ 老大、大嫂、老二、二嫂才不好意思再拿了，不高兴地往回走了。”应为老大、大嫂，老三、三嫂才不好意思再拿了，不高兴地往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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