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louyegang 于 2018-6-11 10:51 编辑
绍兴的禹墨文化，自然与大禹和墨子有关。大禹治水，务实，有智慧，最终卒葬浙江会稽山。大禹精神，是浙江实干精神的源头。大禹后裔，江南楼氏一族，世代奉守大禹陵，是大禹精神与大禹遗风在浙江千年不绝的活体证据。 墨子是北方人，不是浙江人，足迹有否到过绍兴，很难考证。鲁迅称绍兴有“禹墨遗风”，是鲁迅偏爱墨子精神，还是墨家的遗迹在绍兴有踪影，这也不得而知。墨家最后一代“钜子”有弟子两个，一人是内传弟子，另一个是外传弟子。内传弟子关闭墨家的隐灵秘府而消失人间，外传弟子或许隐居绍兴，踪迹为鲁迅所寻觅。墨家太神秘，踪迹是难考证。绍兴文化中有墨家精神，是有确凿证据的，如大禹、西施、勾践、范蠡、王羲之、贺知章、陆游、王冕、徐渭、张岱、胡天游、秋瑾、徐锡麟、蔡元培、鲁迅、周恩来等人身上，都闪着墨家不灭的灵光。 墨家最后中绝，中绝的是墨家的主流文化。这对中国系统科学的形成，是一种学术伤害。墨子如古希腊的亚里士多德。西方科学自成完整体系，都是因为亚里士多德的分类学说。墨家中绝之后，墨家的分类学说随之消失。明代浙江绍兴府余姚县（今属宁波余姚）人王阳明，曾经试图“格物致知”，在院子里格竹七日，最终大病一场而放弃科学研究，最后出独创“阳明心学”。在科学体系中绝的明代，王阳明是没法从生物学角度去科学研究竹子的特性。直至近代，中国人从西方引入系统科学，中国课堂才有物理、化学、生物等自然学科。当然，绍兴人王阳明格竹格出大病的治学态度，是对系统科学的神往，也是绍兴“禹墨文化”不灭的象征。像王阳明这样想研究科学的绍兴人，王阳明不是先例。元末明初的越州（今绍兴）永兴（今杭州萧山）人楼英，曾研究过钱塘江潮水中的万有引力问题，还指出潮水与月球引力有关，并写出《江潮论》一文，传于族人之间。楼英研究万有引力的时候，牛顿的祖父还未出生。最终，楼英没有成为物理学家，因为他的兴趣在中医上，不在物理学上。如果墨家没有中绝，或许“牛顿运动定律”应该改称“楼英运动定律”。因为楼英最终写出的收入《四库全书》的《医学纲目》，所运用的“纲目式”分类学说，与亚里士多德的分类学说，如出一辙。楼英分类学说，最后为李时珍所采纳，李时珍写出《本草纲目》。这种系统科学中的分类说，在明代绍兴出现，只是偶然，最终不会成为必然。因为墨家中绝，绍兴只有“禹墨遗风”而已。 绍兴文化中与“禹墨精神”最相似的，似乎是诸暨精神。诸暨人做事团结，干练，重情重义。诸暨人最有味道的，就是诸暨人中要出一个内奸或叛徒，概率几乎为零。诸暨人的硬汉精神，还是比较浓厚的。在萧山有句乡语“萧山人的嘴巴，诸暨人的拳头”，萧山人与诸暨人总爱打点笔墨官司，如西施故里之争。萧山人就是争不过诸暨人，因为诸暨人把西施故里弄得有声有色，非常像西施故里。这件事情，诸暨人做在手上，萧山人在嘴巴上空喊多一些。如果想跑到萧山凭吊西施，还真有点找不到北。当然，萧山人与诸暨人如果发生矛盾，萧山人会破口骂人，理论一套套的，诸暨人不骂人，上来就两个耳光。两个光一闪，萧山人就会变得非常镇静。但诸暨人与萧山人争吵，有两个地方的萧山人，诸暨人是不敢扇耳光的。一个是萧山进化人，另一个是萧山楼塔人。这两个地方的人，自古尚武，是萧山的“战斗民族”。萧山进化，古称天乐乡，有两个杰出人才。一个是民国浙江第一任布衣总督汤寿潜，据说秋瑾的死与他有点关系，似乎这是他的污点。但汤寿潜读书的精神，曾经激励不少萧山人。大雪之天，汤寿潜家贫困买不起鞋子，汤寿潜光脚在雪地里走百余里，到杭城求学。大风大雪之日，别说光脚，穿鞋也是难以忍受的。另一个是进化山头埠的葛云飞，他是个武举人，能文能武。葛云飞镇守定海时，与英军对杀不退缩，最后身中数弹，脸被劈去一半，十指依旧插在悬崖，做战斗状。多瑙河的马克思听闻此事，曾发出一声长叹“如果中国人都像葛云飞一样，英军岂能兵临南京城下，岂会有《南京条约》”。萧山楼塔，古称仙岩，萧南第一文化之乡，名将、名医自古不绝。晚清有黑旗军大将楼殿英，甲午战争后，守战台湾，抗击日寇。大概硬汉有硬汉的精神，硬汉之间难免有英雄之惺惺相惜，所以诸暨人对这两地人动手是罕见之事。 萧山的涌潮精神，自然与钱江潮水相关。钱江潮水壮观天下无，勇立潮头自然是凶险万分之事，也是快感不断之事。潮水壮观，在壮观的潮水之上勇立，是壮景中的壮景。这种味道，就如白居易回忆在杭州做太守时所写的诗句“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一样，其味无穷。山寺，是安静之处，桂花落地，是轻微之声。在安静之处，静听落花之声，大有静中寻静之妙味。郡亭，是热闹之处，人来人往，潮水轰响震耳，在热闹处听闹声，大有闹中取闹的味道。萧山人勇立潮头的精神，大有壮中取壮的风味。但涌潮精神，不是人人都能拥有，没有非凡的身手，不怕难堪的勇气，自难有此澎湃向上的精神。 因为涌潮精神源出百年前中绝的萧山捉潮头鱼习俗。潮头鱼，最爱冲浪，活力十足，故鱼肉鲜美。渔民捕捉潮头鱼，健步要快于潮水，见到潮水中的大鱼，一抓而走。然而潮水来势迅猛，渔人身上如有衣裤，很容易被卷入潮水之中而丧命。所以，善捉潮头鱼者，非有裸奔江边的勇气不可。人在众目之下，有不穿裤子而不怕羞的精神，做啥事不能成功。人做事，常不成功，有时就是脸皮太薄、怕丢脸的心态在作怪。萧山人的涌潮精神，就是不给自我设陷阱，把思想包袱脱得干干净净，然后清清白白干事业。萧山乡俗中，对缺乏勇气者，总会如此鼓励“大胆去干，还怕有人阉了你不成”。一个人清白做事，被人脱光，被人阉割都不怕，那还能怕啥呢。即使遭人阉割，又有何妨，司马迁不是越被阉割越伟大。伟大，有时是被阉割出来的。这种味道，有点“赤脚的不怕穿鞋”的味道。做人做事，只要不做“抬屁股臭”的事情，有点脱光衣裤奋斗的精神，又有何妨。大禹在萧山治水时，遇到江潮，难免也有裸奔而求生存的时候。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人赤条条来，赤条条走，啥也带不走。 勇者无惧，正是因为有种“赤条条精神”，才不畏大风大浪。这是萧山涌潮精神的第一个层面，第二层面是诚信精神。《水浒传》中写到鲁智深在杭州六和塔夜听潮声，忽然想起五台山智真长老赠给他的四句偈言“逢夏而擒，遇腊而执。听潮而圆，见信而寂”，于是吟出偈语“平生不修善果，只爱杀人放火。忽地顿开金绳，这里扯断玉锁。咦！钱塘江上潮信来，今日方知我是我”，吟毕，坐化西行。鲁达守信之人，听潮顿悟而去，自是可惜。钱江两岸之人，自古守信，与江潮日日守时而来，观者心有所悟，是密不可分的。钱塘自古繁华，繁华的理由就是守信。 人弄潮而痛快，人观潮而心壮。自古最佳观潮处，不在萧山，不在萧山对岸的余杭，而在萧山对岸的海宁盐官。余杭人和海宁人看似柔弱，实则涌潮精神不在萧山人之下。晚清余杭杨乃武与小白菜一案，闹得朝野不宁，最终湖湘派百余人摘顶子，杨乃武沉冤得雪。晚清官场百余奸官，完败于余杭一女子杨乃武的姐姐，真是官场奇迹。海宁人也是如此，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得有声有色。这种海宁精神，在学术上最是明显。如大学者王国维，不说学问之高，就说他的弟子与再传弟子，就是件文化雅事。王国维的弟子有吴宓，吴宓的弟子有钱钟书。王国维、吴宓、钱钟书，都是治学严谨的大学者。海宁有味道的文化名人，还有徐志摩和金庸。这两人是表兄弟。文化界曾有如此说法，当代中国学术做得最好的，自然是钱钟书先生。通俗小说写得最妙的，自然是金庸先生。有学者做过研究，美国芝加哥大学的东方图书馆，翻得最破的书，是金庸的武侠小说。藏书翻得最破的，自然是最受欢迎的书。这大概与金庸的创作观有关，他每部小说的创作模式是不同的。创作模式做到不雷同，如果作家的想象力不丰富，是做不到的。钱钟书做学问，大气；金庸写小说，大气。这两人都与海宁人或海宁精神有关。 义乌精神最伟大的，就是以小博大思想。在我眼中，这种思想做得最好的义乌商人，是义乌双童吸管的楼仲平先生。他做实业，最是专心，不联保，不贷款，只做吸管，把小小的吸管做成全球最好的吸管。今天，有不少知名企业，名气是大，弄不好大名声下，是个空架子，在玩虚招。《温州两家人》中，郭涛演的侯三寿做光伏企业遇到贷款麻烦时，有段精彩的评价。他说，不少企业得到银行贷款后，不做本行产业，开始去炒房地产，把百姓的生活成本和企业的生产成本抬得很高，弄得真正做实业的企业又得不到银行的贷款。金钱是有鼻子和腿的，嗅到哪里有暴利，自然往哪里冲。温州在南宋形成的永嘉学派，又称“事功学派”、“功利学派”等。永嘉学派提出的“事功”思想，主张“经世致用，义利并举”，重视经史和政治制度的研究，主张通商惠工、减轻捐税、探求振兴南宋的途径。永嘉学派中的实用主义哲学，有时是非常高效的。在这个世界上，不少纠纷产生的原因，最终是一个经济问题，不论亲情还是友情。在温州人眼中，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用别的方法解决。这算是抓住解决问题的本质。 楼仲平在专心做自己的实业上，与《温州两家人》的侯三寿有点相似，也与何赛阳老师写的《鸡毛飞上天》中的陈江河相似。双童公司在2018年5月16日发布的一篇文章《应该邀请你“当市长”，“双童”是真正科学发展观：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副局长田世宏一行调研“双童”质量和标准建设工作！》中，有一段文字：‘最后，楼仲平带领田世宏局长一行参观了节能降耗设施，‘双童’的废水收集处理循环回用系统。他介绍道：‘别看这只是一口普通的景观湖，其实它分为上下两层，上层是一米多深的景观养鱼湖，下层是六米深的中水储存池，专门用于储存废水呢！我们厂区内所有员工产生的生活废水被处理后汇集到中水储存池，用于绿化喷淋、洗车清洁、马桶冲水等，不花费企业一分钱！’除此之外，雨水收集系统、余热采集系统、垃圾分类等节能降耗设施不仅减少了对环境的污染，每年还为企业节省了两三百万！田世宏局长听闻后也连连赞叹，对‘双童’十五年前有这样超前的节能环保理念表示高度赞赏！林毅书记也在一旁打趣：‘“双童”这样的理念才是真正的科学发展观，应该邀请楼总当“市长”去！’此言一出，所有人都被林毅书记逗笑了！ ” 我到过双童公司，这家企业给员工的待遇是五星级宾馆的待遇，餐厅、办公室、生产车间都非常干净。双童吸管公司做成全球最大的吸管公司，不是浪得虚名的，有它独特的企业文化。 楼仲平的环保理念，与丽水的山水生态文化很有点相似。丽水的山水总是保持着一种原生态的味道，有时，不破会生态的自然平衡，就是一种实干精神。不干就是实干，或许就是丽水山水别有一番滋味的地方。 衢州的南孔文化，舟山和天台的佛家文化，都是别有风味的文化。南孔文化，是儒家正宗文化，最后，在浙江住习惯的衍圣公，不愿北归，就把衍圣公的名号归还曲阜的孔府。大概是衢州的山水醉人，南逃的衍圣公宁可不要封号，也不北归。 舟山普陀山不肯东渡去日本的观音像，是日本僧人从五台山带来的观音像。最终，舟山普陀山成了南海观音菩萨的道场。人会任性，菩萨也会任性的。 天台的佛教，来自义乌傅大士所创的双林寺，最终义乌佛教到天台，形成有名的天台宗，日本的佛教也是从天台传过去的。日寇侵华时，日本人兵临天台城外，据说没有进城屠杀掳掠，全部围在城外，跪下膜拜，随后撤军。佛法有时还真有点无边，能让一群丧失人性的野兽，在刹那间神智清醒，良心发现。 湖州的笔墨文化，最悲悯的，就是清朝的那场庄廷鑨的明史案。这种大屠杀后的血腥气，在文字狱的史书上，是散不尽的。这场悲剧，与朱棣灭宁波宁海人方孝孺十族相似，悲痛得有点无语。方孝孺灭十族之后，朱棣要义乌的楼琏写诏书。楼琏是浦江宋濂的弟子，方孝孺的好友，骨头也是硬的。在皇宫中，楼琏满口应承朱棣，回家后，夫妻双双自杀。楼琏自杀，上对得起建文帝，下对得起方孝孺。这三个地方的文人，硬气是很足的。有硬气的人，不趴着做人，不跪着做人，总是站着做人。 杭州的旧都文化，在西湖边上，不在别处。西湖藏着一湖的文化，有开封皇都的皇气，有江南佛国的佛气。西湖边，最有味的，莫过于苏小小墓、岳飞墓、于谦墓、秋瑾墓。墓陵本是阴森之物，西湖边的名墓，是可爱之物。因为墓中的人，生前是人物，死后是精魂。湖边的保俶塔、雷峰塔，还钱塘江边的六和塔，其文化风味，与西湖墓陵文化相比，不相上下。西湖边的墓与塔，其味总是品不尽；杭州西湖的湖光山色，总是看不厌。浙江的不少山水，美在想象中，身临其境时美境全失，在离开后回味，美境又会复现。杭州西湖则不然，在其中与不在其中，美境永不消逝。大概这就是旧都的风味犹存之故。 浙江的文化，一言难尽，二言难尽，甚至多言也难尽。大概这与浙江的文化是水文化有关，像热带雨林一样，品种丰富多彩。不论浙江文化中的品种，是水产品也好，山产品也罢，有个不争的事实就是，浙江是从水中走出来的，天生有水的特质。大禹时代，浙江东部至绍兴、萧山一带，全在大海之中，浙人与水搏斗，夺取陆地，千百年来最终也形成“务实、敢为天下先、涌潮”的浙江精神。 郁达夫说，在浙江，看看山，看看水，看看天上的星空，看看山下的万家灯火。这是饱眼福的事。读读浙江的文化，或许是件饱心福的事。 萧然东楼氏的祖母是诸暨人，外婆是富阳人，父母是萧山人，妻儿是义乌人。一家子，全是浙江人；满桌子，全是浙江菜；一屋子，满是浙江味。下半辈子，还将做浙江人，真是抹不去浙江旧痕。 萧然东楼氏 2018.6.10 〖简介〗 楼叶刚，学界泰斗钱钟书再传弟子，“讲文堂”创办人，浙江独立作家，西部文学作家协会会员，杭州萧山儒学学会会员，香港文联作家协会终生会员，《语文报》杯特等奖指导师，名列“互动百科”全球华人名人百科。
原创，非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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