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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 烧 肉 望雲｜杨荣克 前些年，对于红烧肉，我是从不拒绝的，不仅因为它色香味俱佳，很合我的口味，而且，大多数时候，它是母亲为我专门做的佳肴之一。 我很小就离开家乡独自在外漂泊了，每次急切地回到老家，父母除了特别高兴之外，母亲总是记得为我做一大碗红烧肉让我吃。因为她总是记得我十分喜欢吃她做的这道菜的。 其实，吃红烧肉在我们老家，过去是一种很奢侈的想法。吃肉是逢年过节的事，平时是很少有人吃的。这好像不仅仅是因为囊中羞涩，可能还是一种习惯或习俗。小时候，我在家很少看到有谁家有事没事，跑到街上去买回几斤肉，在家里独自享用。即使有人上街了，买肉了，那一定是要宴请什么重要客人。而且，某人某天一大早上街买肉或其他一些什么东西了，也是要被村里人特别关注，并很快在村子里将这事传开，当成当天很长时间的话题的，我不知道这是羡慕还是嫉妒，或者还有其他什么原因。 而母亲为我做红烧肉是不分时节的，只要我回到老家，她总是为我做。我自然把每次回老家当成了一种快乐和幸福，当然，也不仅仅是因为这红烧肉！ 近几年，我不大吃或者根本就不吃红烧肉了，不是我不想吃，而是没有这种口福了。不仅仅是医生让我少吃这东西，更重要的是母亲不在了，她已离我而去整整五年了，世上再没有我的母亲为我做红烧肉了，或者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替代母亲，做出那样好吃的红烧肉了！于是，我就干脆不吃那道佳肴了！母亲做的其他很多菜，我都是很喜欢的，比如“三蒸”，即所谓蒸菜，蒸肉，蒸鱼。其实，我觉得应当还要加上一“蒸”，即与上述三蒸合在一起出笼的蒸饭，也是很令人向往的！ 母亲做红烧肉，在有各种各样厨具的今天看起来，其实流程很简单。无非是上街买回几斤不肥不瘦的猪肉，清洗干净之后，细心地在俎上切成二厘米见方的肉块。肉块内放入极少量的盐和自家晒制的甜面酱，拌匀后腌制一小时。然后将肉入锅小心翻炒，待有少量油水出来之后，再酌之以清水，且这清水要将所有的肉块覆盖。大火烧开之后，将肉块与汤水全部起锅注入一个瓦罐内，罐上加一个口朝上的小碗，将罐口严严地盖住。最后将这盛有肉块与油水的瓦罐，置放在离柴灶很近的火堆里。之后，这罐里的肉块会被文火细煨慢炖得香气四溢，让你垂涎三尺！ 这还没完，母亲还要将已经炖得熟透的肉块再倒入锅内，烧开，加之以早已水发开了的黄花菜和红糖。大约再炖半小时后，一大碗红烧肉就做好了。将红烧肉端上桌来，一闻一看，再一尝，我以为它是天下最好的美味了！母亲做的红烧肉肥而不腻，香而自然，甜而爽洌，红而晶莹，熟而不烂，入口即化，营养丰富。与家人共享这道美味，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比此时更让人感到幸福和快乐了！ 今年五月份回老家看望年事已高的父亲，父亲为我细心地做了几个小菜，并拿出各种别人送给他的酒，问我喜欢喝哪个，在我难于选择时，他干脆说：“反正我也不喝酒了，你喜欢喝哪个就喝哪个吧，你自个喝吧！”此时的我不禁又一次感伤起来。记得母亲在世的时候，我每次回家，父亲都是要与我小酌几杯，共享母亲做的红烧肉和“三蒸”的。吃着母亲做的红烧肉和“三蒸”，喝着家乡的小曲酒，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快乐和幸福！现在饭桌上没有了母亲烹制的红烧肉，桌前也没有了父亲当年喝酒的神情，更没有了母亲的身影，虽然我还是爱吃父亲为我做的那些小菜的，但无论怎么去寻找昔日的那些快乐和幸福，总是找不到了…… 呜呼，毕竟，时间过去了，一切都变了！而且，对于我们每一个人来说，这“一切”都会最终归于沉寂和消亡！而当一切美好的东西还没有完全在我们的脑海中消失前，留给我们的除了有些许幸福和快乐的感觉外，大多是些难舍和遗憾，甚至是痛苦了。 这是怎样的人生！ 唯其如此，让我们每个人都立足“今天”，从“今天”起珍惜一切美好的东西吧，不要由于你的粗心或任凭时光的摆布而轻易地失去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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