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远山谷 于 2018-7-10 12:52 编辑
高速公路上,车子“唰、唰”地一辆辆从我们车旁疾驰而去。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一辆时速在100公里以上的日产黑色皇冠小轿车,因为一个后胎爆裂,车身顿失平衡,步履踉跄。由于高速行驶的车子的惯性,爆胎后的皇冠三点零,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不听使唤,左冲右突。小轿车撞在路旁的铝合金隔离网上,后箱撞坏了,车箱盖高高翘起,车子后备箱里的手提电脑和书籍、衣物,统统被甩了出来,散落在高速路上。 没有了橡胶外胎的车轮,只剩下金属轮箍在水泥路上旋转摩擦,就像正在被高速旋转的砂轮打磨的铁件一样,火星飞溅,发出令人刺耳的尖叫声。经过大约300多米的“之”字蛇行,车子跌跌撞撞,再次撞上了路边的护栏,车身转了个270度,歪歪斜斜地横在了高速路上。这惊险的一幕,不是好莱坞的电影镜头,也不是什么汽车特技表演,而是2003年6月23日上午,在福厦高速公路莆田到泉州路段上发生的一场可怕的有惊无险的车辆事故。 这一天,我奉总公司之命,到中国人寿XM公司上任。这一辆出事故的小轿车,是我在省公司任副总时的“坐骑”。这天它正执行着送我到XM公司走马上任的任务。女儿搭便车去厦门,也坐在这辆车上。当轮胎爆裂,“砰”的一声巨响后,小轿车立即歪斜起来,司机小要紧张地一面死死握住方向盘,一面大喊“快抓紧”。坐在小要右边座位的是英子,尽管她系上了安全带,头仍然像波浪鼓似的摇了几下。我坐在司机小要后边的那个座位,由于没有系上安全带,身体摇晃得厉害,尽管我在小要“快抓紧”的号令下,左手立即紧紧抓住了车门上方的拉手,右手拉住前面的靠背,可我的脑袋还是在前排座位的靠背和左边的车门玻璃上碰撞了几下。 “爸爸,您没事吧?”英子回过头来问。 “没事”。好在我从小就长成了个“铜头铁脑”,虽然在车内碰撞了两下,却没有大碍。只是事出突然,有点意外的惊吓。 “怎么回事?”我问。 “爆胎了,后胎爆了。”小要很是镇定,他右脚早就松开了油门,左脚也离开了刹车,只是双手仍旧紧紧地握住方向盘,全神贯注地力图掌控此时已经根本不听使唤的这辆日产皇冠小轿车。车子蛇行,速度减缓,撞上路边的护栏后,转了一个方向,终于停了下来。跟在我们后面早已放慢了速度的一辆省直机关的小车,开到我们身边的时候主动停了下来,关心的问道“人没事吧?”,这辆车上的人对我们说:“他们跟在后面,看着我们的车左突右冲,溅起一米多高的火星都很害怕,真是太危险了”。 为了不耽误下午已经安排好了的会议日程,我把司机小要留下处理事故,我则把这个坏消息告诉了送我去XM但车子跑在我们前面的省公司的P副总,告诉了事故地盘上的莆田公司的L总。不久,P副总折返回来了,莆田的L总,也带着一辆车子赶到事故现场来看我,后来,我就坐着莆田公司L总带来的那辆车子继续着我到XM公司履新的行程。 这次车祸事故虽然有惊无险,但我在庆幸自己大难不死,安全无恙的同时,心里悻悻然,有一种莫名的惆怅。“出师”不利,是否意味着这次到XM,又走上了一条艰难而又坎坷的履任之路呢?这不禁使我又想起了将近十年前,去SM公司任总经理的情景,也是那么的不顺。那是1994年的6月中旬,由于连日大雨滂沱,山洪暴发,我上任的第二天,就遇上建宁、泰宁和将乐几个县发大水灾,企业和群众生命财产损失巨大。我虽然刚上任,连市委组织部、人民银行都还没来得及去照个面报个到,但作为一个保险公司的老总,在这么大的灾害面前,是不能坐在办公室里指挥救灾理赔的,于是,在我上任的第三天,就带上机关业务部门的几个同志,迅速赶往了当时灾情最严重的建宁县灾区。 路上坎坷泥泞,我们风雨兼程,一路走得很不顺利。从沙县去将乐的路,进入将乐地界后,就是崇山峻岭。路上,有一处山体滑坡,右边山崖上崩塌下来的大量土石,压在一辆从江西过来的拉毛猪的车上,车上的猪死的死、伤的伤,侥幸还活着的猪猡们,不知是吓的还是饿的,一只只淋着雨,哇哇直叫,也怪可怜的。山区的盘山公路本来就很狭窄,被沙石土方几乎掩埋的毛猪车,更把这条盘山公路堵得死死的,车子的左边是悬崖峭壁,下面是一条水流湍急的深涧。人们只能紧扒着车沿,从左边小心翼翼的单人通过。现场早已被封锁,我们的车远远就被站在雨中执勤的交通警察拦住,一打听事故处理情况,说是没有一、两天的时间,道路根本就无法恢复正常通行。救灾如救火,建宁灾情告急。我们马上打电话叫泰宁公司赶紧派车子来,到几近被掩埋的毛猪车的那一头来接应我们,我们一行人则脱下鞋子袜子,高高的卷起裤腿,大家淋着雨、光着脚,一个跟着一个,紧紧地扒着车沿,十分小心地通过了那泥泞的塌方路段,而后坐上了泰宁县公司开来接应我们的车子,继续向着灾区前行。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人们信奉“要想富,先修路”的信条,SM境内到处都在修建较高等级的水泥或柏油马路。正在修建中的公路,大多刚刚铺上大块的路基石和一些小块的碎石,坑坑洼洼很难走。傍晚时分,黑云重压,随即又下起了大雨,车子在修建中的山区公路上颠簸、摇晃,如蜗牛般慢慢行驶,快开到泰宁城关时,车子又深陷在马路上的一个很深的烂泥坑里,司机和我们一起作过多次努力,试图把车从泥坑里“驶”出来,但都失败了。天渐渐黑了,遥望着泰宁城内刚刚点亮的昏黄的路灯,大家伙焦急了,照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到达灾区啊?后来还是泰宁公司从当地借来了一辆施救用的大拖车,才把我们“救”出了“泥坑”。 我们在泰宁吃了晚饭。然后,泰宁公司的车子送我们继续向着建宁灾区进发。黑咕隆咚的夜,没完没了的下着大雨,在蜿蜒曲折的盘山公路上,车子在无边的雨丝中缓缓穿行。偶尔路过一个小山村,有几家农舍,透出几屡暗淡的亮光,就倍觉温馨。 雨夜的山路上,来往的车辆当然不多,但一路前行,居然没有看到一辆从建宁方向过来的车交汇,是不是前面路也不通,我心里感觉情况有点不妙。果然,我的预感是对的,车子继续往前开了不多久,我们又被一处可能刚发生不久(因为没有人在处理)的山体滑坡挡住了去路,大量的土石连同泥土上的灌木和小树一起滑落下来,堆在公路上,就像一座小山似的。车子是开不过去了,我们先是通知了建宁公司派车来接应,然后几个人呆在车里静静地等候着,直到从建宁公司派来接应我们的小车停在“小山”的那一边,鸣响了喇叭,我们几个人再次脱掉鞋袜,挽起裤腿,撑着伞,翻过了眼前的“小山”。 那天,到达建宁县城关已是午夜时分了,我们住在县里的荷花宾馆。我们到达那里时,宾馆里仍然灯火通明,因为大半个荷花宾馆的房间,都被我们SM保险公司包下来了,从各支公司抽调来的,先期到达这里已经展开查勘理赔工作的同志,都住在这里。虽然夜已深了,他们还在分析赔案,研究安排第二天的工作呢。因为太晚了,我听取了关于这次灾害损失予估和第二天的工作安排的简要汇报,就催促他们赶紧睡觉去,以便大家有充沛的体力和精力来应对第二天的工作挑战。 两次上任,相隔十年,每次上任之路都走得这么艰险,是老天要给我一个下马威,还是预示着我的这次任职之路,又是困难重重,一路坎坷?回想起来,在SM的那两年里,困难的确不少,JN县公司的假赔案、小金库风波、全市两次大范围的洪水灾害、化肥厂锅炉爆炸和SM市梅列百货商场的火灾……,不过,依靠着班子集体的智慧,我带领着公司艰难地走过来了。在我上任的第二年(1995年),通过业绩考核考评,全省评选出二十个业务发展、经营管理搞得好的先进县、市公司,我们SM市公司就有六个支公司进入了前二十名,其中前五名中,第一、三、四、五名都是SM公司的。这一年,公司超额完成保费任务1600多万元,超额完成利润360多万元,年终还节余了近500万的费用。这一年,我们战胜了内、外部许多困难,锻炼了队伍,业务发展打了一个翻身仗,使公司走上了一条健康发展的道路。真所谓穿过泥泞,就是坦途。阳光总在风雨后。 SM任职的经验告诉我,XM的任职之路,不会平坦。虽然,我有在SM和省公司领导岗位上的阅历和经验,也有应对困难的思想准备,但是,物换星移,时空转换,情况不同了。赫拉克利特说人不可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过往的经验不一定管用。有没有创新的思维,能不能适应新情况,解决新问题?我毕竟过了知天命的年纪了,能老当益壮,焕发青春,再次带领一个基础薄弱的公司穿过泥泞,走出沼泽,走上胜利的坦途吗?我在心里问自己。 我确信自己会尽力,但我不知道自己最终是否能成功。 我知道的是,公司有许多困难在等着我,有许多问题要拷问我,职工中有许多企盼的目光在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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