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子军 于 2018-7-13 09:11 编辑
题记:乡愁,是故乡的老屋,是田里的庄稼和门前的柳树,是家中那只欢快的小狗,是记忆里的那杯酒。 父母的日常,是我最深的乡愁。 周末,孩子没有课,便带着回了老家。不到一个小时的路程,有了车子以后更加方便,以前一两个月才能回去一次,现在差不多两周就回去一次,陪陪年迈的父母,在老屋里睡个午觉,吃母亲做的饭菜,紧张生活一下子变得悠闲起来,心情也放松了许多。 村口正在修桥,快到家的时候还要绕个弯路,顺便就去了千亩荷塘。沿灞河的九间房一带,历来有种植莲藕的习惯,女儿被眼前的美景吸引,在田间的小路上奔跑,试着去捉蜻蜓,还拽了一朵荷花凑到鼻子跟前闻香味。而我却是想起了往事。小时候去姑姑家,最喜欢去看那大如伞盖的荷叶、洁白如仙子一样的荷花,心里最惦记的还是那饱满的莲蓬,遗憾的是那极深的泥巴地我从未能成功逾越,倒是腿上被荷叶径上的小刺划伤,在心里留下极痛的印记,就像那些贫穷的生活。时过境迁,昔日的农田搭上旅游的快车,成为农民增收致富的好项目,庄稼地变成了风景区,乡亲们的日子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这种可持续发展的模式,注定会保持旺盛的生命力,成为乡村振兴战略中浓墨重彩的一笔。 到家的时候,父亲正在吃早饭,他一大早就去田里除草,母亲在收拾家务,他们总是有忙不完的事。女儿和爷爷奶奶打了招呼,就急着跑去院子里看小狗,她喜欢农村,可以到处乱跑,可以和邻家的小朋友一起玩耍,还不用担心遇到其他危险。 父亲吃完饭,又要去地里。我要跟着去,他说不用了,太热。我还是跟着去了,坐在电动车后面,就像回到了自行车后座的童年。父亲六十多了,反而比以前更愿意和我交流,或许是因为现在不用再忙于生计,有了时间,也或许,在他的眼里,我已经长大成人,有的事可以一起商量。父亲到地里是摘烟叶的。不大的一块地,都长荒了,他说最近太忙,顾不上,往年都该收第二茬了。我没摘过烟叶,但我记得高中时有一回的学费,是父亲用烟叶换来的,那一年烟叶长势喜人,父亲告诉邻居“够孩子的学费了”。后来父亲差不多每年都会种一些,拿到街上卖掉贴补家用。我学着父亲的样子,把叶子全部摘下,只剩下一个光杆,等着再次发出来。在老家,很多人用烟袋抽这种烟叶,我从小就闻过那种淡淡的香味。 父亲问我什么时候装修房子,我说还没想好。父亲又说最近一直帮别人干活,挣了几千块钱,所以把烟叶都忘了,“你走的时候拿着,装修房子用”。我说“不用,你们留着花”,“兜里有钱,心里不慌,有个啥事了方便,要不然有事你也不给我说”,父亲轻松的说,“能有啥事,我们在家里花不了多少钱”。 多云的天气,气温却不低,没多大一会,我就满头大汗了,烟叶收了一大袋子,父亲却不忙着回去,又开始提红薯的藤蔓,下雨后提一提,阻止藤蔓扎根,红薯才能长的大。我陪着父亲,又把不小心弄断的叶子拾了一把,回去可以炒一盘菜了。路上不时碰到邻居,我便亲切地打招呼,他们问我什么时候回来的,孩子有没有一起回来,热情的像一家人。父亲骑了车子回家,我边走边摘野菜,路边到处都是,挑挑拣拣的,很容易就摘了一小袋。 姐姐和姐夫来了家里,姐姐帮着母亲刮土豆,中午准备做糍粑。蒸熟的土豆放凉,用专门的木锤在石头上反复揉搓打砸,最后变成劲道的糍粑,配上西红柿和韭菜做成的汤汁,就成了夏天里的一道美味。姐夫陪女儿在门前的小河里放鸭子。他们用石头堵了一个水潭,看鸭子在里面快乐的游泳,女儿赤着脚丫站在水里,小狗在河边的树荫下安静地乘凉。 我搬了小凳子坐在门口和母亲说话。母亲说院子里的西瓜秧上结了一个小西瓜,我便跑出去看,才乒乓球大小,但长势喜人,很可爱的样子。母亲又说今年土豆长的不错,收了好几袋子,吃不了,便把大的卖掉了。还给你留了一些大的,走的时候带着。我告诉母亲,上次带的还没吃完。我又告诉母亲,前一阵写了一篇文章,最近编辑告诉我发表了,稿费有一千多块。母亲很高兴,叮嘱我好好工作,千万别误了公家的事。 父亲收拾好了烟叶,又骑车去赶集,顺便把平时积攒的草药带着卖。我问母亲哪里来的草药,母亲说平时去地里的时候,顺便从路边就带回一点,晾干了直接卖给收药材的,近几年草药价格好,村子里还有许多人种草药。我便让母亲也别种玉米了,又费事又不挣钱,种点草药,几年收一次,收成也不差。母亲应承着,但我知道,一辈子养成的习惯,很难改变。其实,家里已经没有几亩地了,父母闲不住,又种了邻居家一点,玉米、大豆、小麦、油菜,什么都要种点,每个季节都有收获,心里才踏实。 中午有些热,母亲让我去睡一会,我便感到有些困了。一周的工作的确忙碌,好在周末不用加班,可以放松下来,好好休息一下。开着门窗,房间里便有阵阵凉风,窗外是女儿的嬉闹声,还有树上的鸟鸣,在这样悠闲的时光里,我很快就睡着了。母亲做好了饭,姐姐做好了汤,女儿便喊我起来。父亲也回来了,他在集市上吃过了东西,又给孙女买了葡萄和李子,葡萄才刚上市,价格不便宜,但父亲舍得。他坐在一边休息喝茶,看我们说话。茶杯干活时多次掉在地上,盖子都变了形,我便想起自己前段时间运动会还得了一个保温杯,说下次给他拿回来。 一整天就这样慢慢地过着。我们一会在门前乘凉,一会到河里放鸭子,姐姐听说大鹅可以护院,能让小鸡不被黄鼠狼叼走,又和姐夫去街上买了两只大鹅回来,于是小水潭里便又多了两个快乐的精灵,女儿玩的更开心了。 母亲收拾完东西,又开始做煎饼,她在面汁里加上南瓜花和花椒叶,那种淡淡的香味便在整个屋子里弥漫开来。爱人工作忙碌,周末很少休息,一年也难得回家几次。母亲知道儿媳妇喜欢吃这个,每次都做好后放凉,让我带回去。 女儿明天还有课,天黑前就得返回西安。姐姐和姐夫也办完了事,我们便一起出发。父亲已经去忙碌了,表妹家要盖房子,找不到帮忙招呼的人,父亲便成了总管,这是个苦差事,劳心劳力,我便有些担心父亲的身体。 天黑之前,我们顺利到家,爱人也刚好下班,晚餐便是母亲作的煎饼。 “我就知道妈会给我带这个。”爱人一边吃一边说,脸上是幸福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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