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向天宏小说】千山雪寂

《千山雪寂》  (微型小说)

文/飞向天宏

因为是残冬了!

昨夜北风呼啸，叫了一个晚上。睡在被窝里的老刘，怎么也睡不暖和。他干脆盘坐在被窝里，当早晨醒来时双脚还是冷冷的。突然想起“霜降降霜，孀妇夜眠双脚冷"的上联来，他失声地笑了，是谁别出心裁啊! 他侧了个身，睁眼看了看小闹钟，此时静得只有听到均匀的滴答滴答的钟声。他又拽了拽被子，紧紧裹着双脚，可是双脚还是冷的。

他开始起床了。

他第一件事就是习惯开窗，抬首望一下窗前的群山。心想：原来下了一场雪，怪不得双脚睡不暖! 厚厚的积雪覆盖着，一幅银白色世界泛现眼帘，雪抚平了岁月沧桑。窗外一切宁静，一切都在白色世界里，偶尔听到一、两声鸟叫声，是它在寻找吃的，于是老刘拽了一把米放在窗前，看它吃完米再关闭了窗户。

老刘用玉米杆烧水洗脸。下雪天，空气低压，他被浓烟呛出一眼泪水。他舀水洗涮了口，摸了一把脸。来到厅里正准备加热昨餐的余饭和余菜时，电话响了!"喂一喂一喂，你是哪个?……呵呵，你这个酒鬼，这么早来电话干嘛?……你哪里天气怎样?你不晓得下了大雪吗?……呵呵！路都封了，我家门口山都覆白了，估计有三尺来厚雪，出门都困难……呵呵呵!……是哟!是哟! 她说过一两天来，天晓得来不?来了才算。但我刘细生十多年一个人也过习惯了，逢年过节，除酒之外，只有你一个划得来的朋友……是，是，鬼晓得你何时来对吹呢?边饮边下盘棋多解闷!嘿嘿嘿嘿，有空来乐一乐，别忘了我这个酒鬼朋友，到时一醉方休行不?“

电话互相聊了几句就挂机了。
      
雪仍在飘，鸟也无踪迹，连刚才窗台的另只鸟也不知去向，千山寂寞啊。

刘细生打开了房子后门，呆呆地望着屋外，孤独感油然而生。他思念起那远去的老伴，牵挂那远嫁的女儿，一切都在迷茫中。桌子上面往日多余的酒，在这残冬里，玻璃杯外面似乎糊浊了许多，他望了一下半瓶余酒，老刘一个人拧开了瓶盖，倒上了一杯，自饮消愁!  浊酒苦涩，却也挡不处刘细生的嗜酒如命的欲望。失落无度，在风雪交加的岁月里，老刘再斟了一杯，双眸有些模糊地来。喝过半杯后，电话再一次响起：“喂一喂一喂，……我的闺女，今年来家过年不?……爹，什么都不需要，有闺女来陪爹过年，胜过一切………爹也想你，路又远，都怪我把你嫁的远方。当时爹身子骨强壮，后来我才后悔。你娘命不争气，死的早，我也无能，只有这能耐，怨谁都枉然……好了，好了，闺女别哭，啊!听话，你们都还好吧?………唉!这里下了很大的雪，我活到七十五岁还是头一次逢见这么大的雪，闺女你哪里天气怎么样?……唉!老爹苦了一世啊!苍天不公，你要是在富贵人家出世……爹不说了!“
     
     门外的雪继续卷着狂风，嚎叫般吼声，吹打着窗棂，好像要把整个窗户推毁似的，有时发出“吱吱嘎嘎"响声，起此彼伏，一阵更比一阵愈发强烈。他多么希望那只吃过米鸟再一次站在窗前叫几声。

      刘细生老头的泪慢慢地滑落，端起最后半怀浊酒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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