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新生随笔】梅边先生王炎午

    王炎午（1252——1324），初名应梅，字鼎翁，别号梅边先生，安福南乡汶源人。其父淮山，号槐坡居士，多闻强学，一过成诵。也许是受书香家庭的熏陶，王炎午自幼力学，以《春秋》为业，为太学上舍生，经常与文天祥、赵青山同游。
     1276年，临安沦陷，文天祥募兵勤王。王炎午到军中去拜访文天祥，劝他变卖家产，“供给军饷，以倡士民助义之心。又请购淮卒，参错戎行，以训江广乌合之众。”文天祥欣然采纳，视他为“小范老子”，打算授予其官职，让他从军。当时，王炎午身在太学，其父去世还未安葬，其母又病危。王炎午“恐进难效忠，退复亏孝”，只得“以母老控辞”，于是归家。1277年底，文天祥兵败五坡岭，被元军俘虏，次年4月，被押解往元大都，在经过青原的时候，王炎午作《生祭文丞相》，用以送别文天祥。“安成尧举，名应凤，黄甲科第，授建康军签判，是王炎午的朋友，他读了此文后，痛哭流涕，于是一起将此文誊抄了数十份，“自赣至洪，于驿途、水步、山墙、店壁贴之，冀丞相经从一见。虽不自揣量，亦求不负此心耳。”王炎午还站在赣江之滨，对着押解文天祥的大船，慷慨吟诵：“谨采西山之薇，酌汨罗之水，哭祭于文山先生未死之灵。”接着，洒酒于地，双手长揖，怆然泪下，曰：“呜呼，大丞相可死矣！文章邹鲁，科第郊祁，斯文不朽，可死。丧父受公卿，祖奠之荣；奉母极东西，迎养之乐，为子孝，可死。二十而巍科，四十而将相，功名事业，可死。仗义勤王，使用权命，不辱不负所学，可死。华元踉蹡，子胥脱走，可死。”那充溢着悲怆之气的吟哦，字字血，声声泪，惊天地，泣鬼神。全文总共2136字，而其中“死”字出现了37次，“可死”两字则出现了6次。王炎午力劝文天祥，与其受辱而死，或者苟且偷生，还不如速死，成就一世英名。1283年，文天祥写下了“孤臣腔血满，死不愧庐陵”的诗句，英勇不屈，慷慨赴死，终成一世英烈，受万世敬仰。
     文天祥遇难后，他的朋友庐陵人张千载，用匣子装着文天祥的牙齿和头发，回到文天祥的老家，将其安葬了。天祥遇难的噩耗传来，王炎午悲痛万分，又写了一篇《望祭文丞相》，泣吊文丞相，王炎午赞文天祥“生为名臣，殁为列星；名相烈士，合为一传；三千年间，人不两见。他的死，使日月韬光，山河改色。”文中饱含歌颂和痛惜之情。
     明“南都四君子”之一的林瀚，为王炎午的“英风义概”所感动，遂赋诗一首：“养士思深士气豪，岂分廊庙与蓬蒿！梅边气概秋云耸，直绕文山万仞高”。明代祭酒李时勉为其作《忠孝传》，文曰：“鼎翁死国之志，即丞相死国之心；丞相死国之心，即鼎翁死国之志。丞相有死之地，则致命而遂志；鼎翁无可死之地，故以言而建极。死则建功业于当时，言则明纲常于万世，言与死，其义一也。”字里行间，充满着对炎午的赞赏和钦佩。
    宋亡入元，王炎午隐居不仕，潜心著述，以忠孝自励，奉母三十年不懈。他侍母至孝，曾偶尔在邑城过夜，晚上梦见母亲对他说：“夜来侍婢不谨，火吾衣，几及吾面。”王炎午赶紧回到家中，拜谒母亲的遗像，发现遗像果然被香烛所焚，一直烧至面部才停止。因为这个原因，王炎午再也不出远门了。母亲死后，他庐墓三年，并设像祭祀。1324年，王炎午卒于家，享年73岁，明嘉靖间祀大忠祠。
     如今，汶源王氏族人，仍然以王炎午为骄傲，时至今日，还保存其所著《吾汶稿》，并为其建有“宋忠义房祖炎午公祠”，上书一联，高度赞扬了王炎午“忠孝节义”的风骨，其联曰：“父忠子孝一门节义足千秋，文山汶水两地肝胆昭万古。”
这正是：文山巍峨，忠烈万古；汶水浩荡，节义千秋。
（作者：刘新生，笔名：鱼石散人，中学高级教师，吉安市作协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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