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家父 文/山东 四面八方
立秋了,气温不仅没有降低,反倒给人以二度示威。老爸的病情也不能使人乐观。 多年以来,老爸的身体一直很好,除了偶有犯点头疼感冒,咽炎什么的以外,从没生过吓人的大病。在单位每年组织的体检中,各项主要指标都很正常。八十几岁的人了,依然可以长距离步行,或骑个电动车满城区转悠。亲朋好友们见了面都说不像八十多岁的人! 2017年9月份,老爸有感觉腹部不舒服,大便不成型,在孩子们的催促下去医院检查了一下。万没想到病情并不那么看好,需要住院,做些CD等项目的深度检查。经过综合会诊,结论是直肠癌晚期。刻不容缓,立马从山大附属医院请来专家,做了直肠癌局部切除手术。 当时,我们考虑到老爸从来没有这方面的思想准备,担心一时接受不了残酷的事实,告诉他是良性的,切除病灶就行了。 术后住了一个月的院,体力和精力恢复得很快。出院后依然能吃能喝,基本看不出与健康人有什么区别,老人家很快地高兴起来了。兄弟们趁热打铁,理所当然的引导老爸进入化疗程序。 老爸毕竟年事偏高,服用了不足一个疗程,反映极为强烈,面部肤色灰暗,刺痛痒难忍,手脚也麻木,怕冷怕热。在医生的综合考虑之后,中断了化疗手段。 到了5月份,癌细胞在下腹部扩散开来,腹部总是胀胀的,大便不通畅,饭量锐减。于是,经过慎重考虑,征得老爸的同意后,又去山东省肿瘤医院复诊治疗。在专家指导下,做了基因切片分析,采用靶向治疗,再配合以排放积液,药物灌注等手段,得到了暂时性的控制,又一次稳定了下来。当然,各种癌症目前是个世界难题,要说完全治愈是不客观的。 回家后继续养病的这些日子里,全家人歇尽全力,以最大的可能,满足老爸的身心需求。 病养中的老爸,尽管在这次治疗中住了一段时期的“省肿瘤医院”,却依然不肯承认已患绝症的现实,求生欲极强,又加上本来就有的急性子脾气,常常莫名其妙的发一些火,做孩子的当然是“无条件”接受批评。基本的思路就是让老爹出出气,舒舒心,利于治疗。同时,更加注重营养的补充。这个阶段,流食和软食还是可用的,便尽量供奉柔软食品,如猴头菇粉、高级蛋白粉;优质蛋糕、面包、海参、甲鱼等。 孩子们不仅在物质上,更注意在精神上的安慰,大孙女隔三差五来爷爷身边陪护;在美国访学的小孙女与爷爷视频,寄给爷爷平板电脑,籍此愉悦身心;正在部队服役的大孙只要有节假日,总是先到爷爷这里来问寒问暖,带些合适的食品来;就读大学的小孙子经常地与爷爷视频聊天,只要有机会便前来陪护。 8月份,老爸的病情继续恶化,又一次住进了医院。 这时的父亲肠腔已经梗阻,造成腹部的大量积水,岁数颇高,手术已经不可能。为了引流,腹部和鼻子都插上了管子,只能靠输氧输液维系生命。诚然,在这个阶段精心的护理比什么辅助手段都显得重要。 其实,老母的身体也不尽人意,已经被“栓”两次了,小便失禁,天天穿着尿不湿。在老爸没长病的时候,老爸可以照顾老母,弟兄省了好多心。可当老爸病卧不起以后,两位老人都是需要照顾的。而且一个在家,一个住医院。我们必须兵分两路看护。 咋说起来兄弟们不少,儿子儿媳孙子孙女也是十来口人了,可在目前,除了我这个老大已经退休外,他们都还在事业的打拼阶段,都有自己的工作岗位,一个萝卜顶一个窝,工作的地点并不近,来家时需要路途上的奔波。两位老人的生活和护理,白天有内容,晚上也不能唱空城计。 你看看躺在病床上的老父,已经是皮包骨头,白天边输液输氧,边排泄积水。身体的一个姿势不过十来分钟,就得翻动一次。因为如果一个姿势长时间不动,不仅身体疼痛难忍,容易硌破皮肤,一旦硌破就会引起溃疡,那就糟了,护理的重要任务之一就是给病人适时地翻动身体。 补水也是个问题,吊瓶只是把水分和营养物质输入血管,未经过嘴,时间一长,嘴会因没接触水分而干裂。可是,由于胃管的外部引流且有负压,嘴里喝下去的水,立马在负压的作用下又流出来。所以,护理的喂水不求数量多,只求经常,以此保护嘴唇的湿润。 后来大小便失禁后,一天下来,里裤外裤需要换洗多次。护理的白天,需要及时按动按钮,呼唤护士前来换瓶、负压器、药布等。到了晚上,由于病人的生物钟已经打乱,没多少觉,总是唤来使去,熬得头昏脑涨,红丝青黛。当然,想起更加痛苦的还是老爸,儿子和媳妇们只能任劳任怨,在所不辞。 老爸后来住院的日子里,床上痛的是身,床下疼的是心。疼痛与身心拧一起,共同与病魔积极地抗争。 老爸生前是高级工程师,精心于湖泊养殖技术,常年深入第一线,经常住在各个湖面库区,有时一住就是个把月。老爸注重理论研究,发表多篇学术论文,有的是国家核心期刊。 老爸的一生,在工作中与人为善,刚正不阿,顾全大局,慈悲为怀。在家里,身体力行,重视教育后代的德行及学业,强调先学做人,再学做事。 老爸退休后的一段时间,曾以诗歌补闲暇,最后合编成了诗集单册《深秋红叶》。 老爸走好,我们永远想念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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